第五章 姑蘇慕容,八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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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天現身於大宋邊境,與不知名高手大打出手,勝。

傳說中的嫁衣神功爆發之下,戰場成十里焦土,山平峰削,樹倒木摧,大半天溪水被蒸發成蒼穹厚重積雲,成就了連綿數日的一場瓢潑大雨。

李忘塵得到這個訊息時,正已接近了江南姑蘇太湖。

他聽聞之後,微微一笑,雖不知道燕南天與誰交手,唯一可肯定的卻是江楓再無任何危險,此事總算有了一番了結。

如此放下一樁心事,雖是發生在百里之外,但也讓李忘塵神清氣爽,有如卸下身上重擔的感覺。

他長久以來,實不能理解為何小說中的大俠們整日為他人奔波勞頓,而如今真正在江湖中幫助一人後才有所感悟:你一旦幫了一個人,若無法將其幫助到再無任何麻煩,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甘心的。

同理,一旦真正幫助他人,就算沒有任何所得,心頭所得滿足快意,也難以用世上任何言語形容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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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李忘塵本來也有系統任務在身。

此事縱然是他平生最大危險,憑藉許多運氣因素方才跌跌撞撞完成,但李忘塵回望過去,竟也絲毫不後悔。

要說唯一可惜的事,就是未能與大明第一神劍相會一面。

但人生漫漫,總有機會,相比起來,李忘塵此時更有其他在意的東西,那就是他自完成了“絕代雙驕”任務,總算與此前的青銅令牌相合,得到了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的六門白銀級武功。

——天旋地轉·移穴截脈法,天絕地滅·搜魂紫陽手,天成地授·嚼鐵鑄兵術,天誅地滅·化龍無相功,天翻地覆·跨海飛天步,天塌地陷·奪靈攝元氣。

除去最核心的總綱天愁地慘·極樂大悲咒外,昔日阿修羅魔教的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對李忘塵再無任何秘密。

李忘塵審視六門武功,再回頭看向尚有挖掘餘地的玄武定、天生神力大法等武功,已在心頭慢慢編織一個野心勃勃的夢:他要真正走向突破先天的道路了!

只因他自穿越以來,雖在武功上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更有某種心性根本上的改變,但所面對的對手卻也完成本質上的飛躍,令李忘塵始終逃脫不得為人所壓制的弱勢地位。

而他早已受夠了那種無力感!

要解決這種討厭的無力感,唯有一種方法,那就是變強。

不過這種種武功,他到底所得日短,對其中細節只有系統幫助的囫圇吞棗,卻只停留在理論階段,實踐遠遠不足。稍有一些心得的,便是在華山思過崖苦修過的嚼鐵鑄兵術、本身就有體魄根基墊腳的化龍無相功,以及依靠紫霞神功推動的奪靈攝元氣三者。

三者都達到了某種瓶頸,而突破瓶頸的方法很簡單,尋找極好兵器吞服、靠著時日推動,以及尋找全新內功法門。

其中的後兩者,再加上玄武定心法的最後一層“出定”,構成了完整的精氣神體系。李忘塵若能完成其中之一,即能立竿見影,當場成就小三合先天境界,真正在江湖上登堂入室,擁有一定的話語權。

但這些說來容易,做起來卻無比困難。

世上罕見的神兵利器,自然都是在厲害的勢力手中,而李忘塵相繼招惹了日月神教、護龍山莊、青龍會、移花宮,已受夠了無孔不入的陰謀陷害強勢壓人,自然不願更多樹敵。

他檢查過那枚斬鐵草的碎片,發現整柄劍的真靈凝聚於極小空間,被一股清新自然、無缺無暇的真氣沖刷洗漱,近似完成了鑄兵術中的“身部”完成態,成為了一枚“兵胎”。

這自然是憐星的恩賞,她雖無嚼鐵法以五臟六腑提取金鐵之氣的法門,但明玉功本身也是奪取萬靈之氣匯聚成完美無瑕美玉(即人體本身)的道家正宗武學。而以她功力,彙集四野之中的金鐵之氣,不過是輕而易舉。

憐星猶如孩童一般觸控這個世界,充滿好奇活力,尤以特殊古怪、洞悉人心的李忘塵更讓她萬分好感,不忍傷之。此番任務能夠圓滿結束,自然是缺她不可,李忘塵每每想起這點,也都忍不住遐想再次與她相遇的時候,並盼望回到移花宮後邀月不會對她做出什麼。

現如今這“兵胎”已成,既可以用其重新打造出一柄固定兵器,也可以內力真氣包裹,凝聚為刀槍劍戟等等狀態的氣兵,戰鬥時將能激發出類似於原隨雲【第六識·難知如陰】的奇妙刺激力量,干擾對手。

李忘塵覺得這樣正好,大宋這樣混亂,青龍會這種喜好無孔不入渾水摸魚的勢力自然比大明更加可怖,自己當不能再拿出本身身份,而是應當掩人耳目,慢慢成長幾年,等到長大了身子,青龍會也認不出來,而斬鐵草的變化將是極為有利的變化,只因自己在大宋武功有成之後都少不了這柄妖紅異赤的“血玲瓏”。

而這“等待幾年”的想法,也同樣是李忘塵完成化龍無相功的思路。

這門武功本就是靠磨時間、開竅穴、塗藥水以至於自然而然成就的外功橫煉法門。

這聽來是極粗苯的功夫,但須知世上大凡修煉精氣體魄的神功法門,很少有不粗不苯的。真正能以聰明辦法而成就金剛不壞軀體,只怕也就武當的純陽無極功、少林的金剛不壞神功、密宗的無上瑜伽密乘、魔門兩派六道的道心種魔大法、一以貫之氣功、明玉功、嫁衣神功、九陽神功等數十種古往今來都世人皆知的神功了。

化龍無相功自然沒有這樣的殊榮,卻也有自己的好處:只需資質過關,苦修磨練,早晚有機會功成。

這其中“十八層地獄黃泉路”需要苦修十八日,“一百零八病去如抽絲”在一百零八日內身患重病,“二十四節春去秋來歲”則要二十四個月內體會春夏秋冬節氣變化,“四大部洲須彌山上坐”最終要四年時間,便能真真正正化龍而去,無相無我。

如此死、病、老、生四大階段,一共只需六年不到時日而已。

這樣的武功,大致可比擬龍象般若功。但龍象般若功的水平上限更高,彙集十龍十象之力的金輪法王肯定不只是初入小三合的水平,更不說往上還有第十一層的境地;而要說下限穩定,卻就是化龍無相功的優勢了,七年內資源到位,自成小三合高手,比龍象般若功功成更快五六倍不止。

李忘塵下定決心,去見過了李青蘿、林詩音後,一定在那曼陀山莊好生潛修,把化龍無相功修煉到進無可進為止,千萬不能參與到其他事情之中。

至於奪靈攝元氣,作為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的內功,乃是另闢蹊徑,須得不斷修行他門內功,再將其精粹之處凝結一氣,自下而上不斷地勤修勤練,最終所成的內力將獨樹一幟,根據此前所有內功特性而決定,乃是一門千人千面、變化無窮的內功。

問題就在於,李忘塵何處去尋找這樣多的內功。

以紫霞神功為根基,自然不能算低,要輕易間找到紫霞神功之上的武學,又談何容易?

李莫愁卻幫他完成了其中問題之一。

自大明出發伊始,她得知李忘塵苦惱之事,幾日躊躇之後,忽然開始私自將古墓派的玉女功傳授給李忘塵。

這大大的恩情,李忘塵自然直呼承受不了,讓李莫愁三思而後行。

但是李莫愁卻有自己的道理,“你能受得了憐星二宮主的恩惠,就受不了我的嗎?而且要說起來,這也不是我傳給你的,而是林朝英祖師傳給林詩音表姑,林詩音表姑傳給了你二叔李尋歡,李尋歡再傳給你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李忘塵本來也是現代思維,不拘小節,就是假意客氣兩句,眼見李莫愁堅持己見,便敬謝不敏,拜感一陣,就在這段時日苦修不怠起來。

其實《玉女心經》,本來是林朝英為蓋過全真心法所創,但是這位林家表婆婆卻是個大大的傲嬌,玉女心經和玉女素心劍法一般心口不一,說是為了針對王重陽,實則暗藏著自我攻略的真正想法。

先是玉女素心劍法,一招一式既剋制全真劍法,又可和全真劍法一招一式配合,激增殺力;而另一邊,玉女心經也是要兩人同練,互為輔助。

可惜迄今為止,林朝英尚只是和自己的丫鬟同練此門武功而已。

而李莫愁此前則和師妹小龍女同修此法。

這門武功,自然比紫霞神功更好了不止一籌,而且還有另一種意外之喜:那就是當李忘塵以奪靈攝元氣奪去“玉女之靈”,再以二靈納入相同體系時,居然發現二者有某種天生的相容之處。

他恍然大悟,華山派的高深武學雖與陳摶老祖大有關係,但開山創派的根基卻仍是全真七子的郝大通,更進一步來說便是在武當之前的天下道門第一“全真教”。

玉女心經創造之初,本就是能對付全真心法的內功,現在碰上了脫胎自全真心法的紫霞神功,自然相合無間。

如此一來,李忘塵倒不用脫光衣服和李莫愁同修武功。

李莫愁得知此事,也松了口氣,“萬幸萬幸,姑姑我的清白保住了。”

如此一來,起碼在精·氣二道,李忘塵已有了準確路子,正穩步向先天境界進發。而不過幾日之後,他也即將到達大宋江南姑蘇太湖地域,為李尋歡給林詩音帶去信箋,並且在此安身。

……

轟隆,轟隆。

一個無星無月的暗夜,大雨瓢潑,湖水生出風浪,激盪著旋轉擴散,起起伏伏,但見四周杏花夾徑,綠柳垂湖,滿湖荷葉、菱葉、蘆葦、茭白,在風浪之中變化百端,盡顯出一派江南雨夜風景。

在遠處綠柳叢中,露出一角飛簷,原來在湖心之中,竟然有一處小島。

島上只見好大一片建築,猶如皇宮內宅一般,風格無不大氣精緻,富麗堂皇。在其中排頭大門匾額上寫著三個大字“參合莊”,字跡龍飛鳳舞,內藏著一股隱藏不住,高高在上,雄視天下的王者氣度,由字觀人,即知其主人必定是一位壯志凌雲、氣派非凡的人物。

夜深人靜,這參合莊最核心的幾處,卻仍是亮如白晝的。四下裡燈火不滅,走廊間光亮不夜,這也是皇宮的規格。

慕容世家當代最出名的年輕人慕容復正在這莊子裡的書房,細細看著一張信箋。

信箋的來源處不為人所知,它就好像是憑空地出現在了慕容復的房間裡,慕容復也很自然並且很習慣這種忽然。他開啟信箋對著燭光細細觀看,這其實是頗為普通的朋友書信,上面寫著一些稀鬆平常的話語,說是自己遠遊附近的小山,所見風景所得感悟云云,連字跡都很普通,像是那種學過了幾手但又學得不太好的半吊子。

任何人即便親見了這封信箋,也一定認為是慕容復認識的某個朋友傳來,而且一定是不學無術、遊手好閒的朋友。

但是在慕容復的眼中,這封信卻全然不是如此。

只需要按照一種規律,跳開、顛倒、逆轉、通假某些字句,這封信的意思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而在刻意的訓練下,這種能力幾乎已成為了慕容復的本能,他一眼掃過去便知曉這封信的真意。

“李忘塵……得罪了會裡……是摧毀大明勢力的一大元兇……收為己用或是殺之……”

慕容復細細讀了三四次,這其實並沒有什麼意義,只是他從小的一種習慣。

皇帝批閱奏摺,對天下萬民負責,自然是要小心翼翼,萬萬不能出錯的。

慕容復雖未過上一天皇帝的日子,但自他從小開始,他已對那種生活無比地熟悉,熟悉到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地步,就好像是一個從來出現在夢中的情人,他已千百次與她相會,始終未能真正親眼得見過一次。

於是他一生的意義,都在這一場夢中。

他的整個人生就是一場又盛大又激烈又壯哉又惋惜的夢。

若非如此,堂堂慕容世家第二代子弟中的佼佼者,何至於成為青龍會的爪牙?

“表弟嗎?能為青龍會所用……或者說為我所用?”慕容復輕輕敲了敲桌子,將手中的信箋送入燭火之中,眼看著它慢慢被燒成灰,而自己的眸瞳中竟好似也燃起了火光,甚至比那燭光更亮。

燈油支撐的光芒,又怎能比得上慾望支撐的光芒!

慕容復吹熄了燈光,長身而起,房間進入了黑暗,而他也消失在黑暗之中。

“就讓我——青龍會的八月初八,見識一下你的能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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