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一一對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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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回到元十三限和諸葛正我這一條路。

當李忘塵和四大名捕解決完五合青龍三神君時,這邊也有一場大戰剛剛開始。

大戰的雙方是郭靖和裘千仞。

在此之前還有幾番大戰,首先是段譽以六脈神劍破解了黑光上人詹別野的絕技“天下一般黑”,鄧蒼生任鬼神也敗得一塌糊塗。

段譽一反常態,並未使用六脈神劍,而是單單使用一脈。

在諸葛正我這邊齊聚的三大主角長久以來有共同的困境,那就是他們的武功配置雖然極強, 一個是北冥真氣加上六脈神劍,一個是吞服三顆無極仙丹,一個是苦修變天擊地大法有成,都無疑擁有小三合圓滿水平,可在實戰中的發揮卻成了個無比巨大的問題。

幸好喬峰親見過其中兩位潛力無窮的璞玉,多少給段譽、郭靖二人彌補了一些, 比如單使一脈劍氣,就是他指點給段譽的奇招。

這思路令段譽在北邊戰場無往而不利,來到臨安府亦威風不減, 足令他可舉輕若重地破解對方的任意招式。

連瘋癲狂放的元十三限感受到他體內的六脈神劍的劍氣,亦微微色變。

可惜的是,段譽雖漸漸構建出自己的武學體系,終究還是狗改不了吃屎,並未真正成為個合格的戰士。

他輕鬆打敗三人之後,居然還自顧自說什麼饒而不殺,可黑光上人詹別野從未同意過這要求,待段譽志得意滿的轉身時便暗地裡偷襲。諸葛正我雖然有心營救,元十三限卻橫加阻撓。

但想象中段譽遭受重創的畫面並未出現,反而是詹別野被反震而來的強烈劍氣當場刺穿,隨後憑空炸裂,碎為滿天血肉粉末,而段譽亦因身子一震, 身受重傷,昏死當場。

鄧蒼生和任鬼神成為了瞠目結舌的漏網之魚, 旁觀者這一場不知道算誰勝誰負的偷襲, 並且暗自慶幸彼此並未跟著詹別野做蠢事。

他們本來是關七的手下,身份之高, 位列迷天盟的三聖主、四聖主位置,等同於金風細雨樓的四大神煞,六分半堂的雷恨,而自關七因意外成了貨真價實的腦癱之後,才暗中給雷損做事,等待他日六分半堂起用迷天盟這部分力量。

關七年輕時的武功就能與諸葛正我、元十三限抗衡,被人視作臨安府前三的高手,後來弄丟了老婆,又接著被雷損算計,與雷陣雨兩敗俱傷,終於令他走火入魔,變得更加恐怖,也更加瘋狂。

他倒行逆施,敵我不分,殺死手下的二、五、六三位聖主,致使臨安府的局勢大亂,而各大勢力也乘著這個空檔,往迷天盟中插入自己的人物。

現在的迷天盟七聖之中,一二兩位是金風細雨樓的人,三四兩位是雷損的人,而五六兩位則是有橋集團的人,除了一個半瘋半癲、不能自己的關七之外,都是外人。

這五六兩位聖主現在也在場,正是方應看門下的“鐵樹開花”張鐵樹、張烈心兄弟。

鄧蒼生和任鬼神的武功不如張氏兄弟,但和這兩位自關七走火入魔才進入迷天盟中的後生不同,他們倆親眼見過關七的先天破體無形劍氣是何等威能。是以一見到段譽的六脈神劍,即使細節有所不同,依然會產生止不住的聯想,最後終於沒有跟詹別野一般產生妄念,也就逃過了一劫。

對於段譽居然保全性命,元十三限也很意外,思忖片刻才瞭然了,“哦,這是大理國的六脈神劍?”

他哼哼兩句,“諸葛,你倒是碰到好些小子。”

既然段譽活著,諸葛正我也不欲對元十三限的阻撓發難,只神色平靜的一拂袖,凌空發力,好似有空白手掌一抓,令段譽平穩回到身旁。

王小石圍了上去,以天衣居士嫡傳的醫術好生檢視了一番,沒有大礙,忽然猛地抬頭,“白老兄,又見面了?有沒有興趣和小弟再來一場?”

話是說得夠客氣,臉上卻不見絲毫笑意。

白愁飛冷冷道,“當日我沒有死,我們就遲早會見面的。”

王小石本來有意與四大名捕一起對抗五合青龍三神君,算是自在門三代弟子間內部的清理門戶,但李忘塵得到張顯然的訊息後,認為自己清理雜兵更快,臨時和他做了對換,他雖然覺得稱呼三神君為雜兵很過分,但也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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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這邊,他依然有自己的宿敵處理,白愁飛早就在等待著他了。

王小石走了上去,與白愁飛對視。

白愁飛則看向元十三限。

自元十三限從丁春秋的“體內”出現之後,他幾次提及白愁飛,從來沒有帶過絲毫在乎尊重,反而將白愁飛當做小丑般看待。可他武功高、地位高,白愁飛心中有天大的不滿,仍不敢將他的意見拋之腦後,尤其到了這時候,還得詢問元十三限的意見。

以前的他絕不會懂得這樣的“規矩”,這都是自蔡京門下慢慢學來的。

元十三限哈哈笑道,“你儘管去,你殺了這小子可以,你被這小子殺了也不錯。”

如果這話不是元十三限所說,大概很少有人能忍住不反駁。可現在的問題就在於,這話分分明明清清楚楚一字一字的從元十三限口中吐露出來,白愁飛黑著臉點了點頭,走到了王小石的對面。

場間一片安靜,完全是因元十三限一路越走越偏的發言,他這邊的人沒辦法昧著良心贊同,更沒有膽子反駁,諸葛正我這邊的人心驚他的癲狂,也無立場開口,元十三限的話語赫然成了個能令人無言的沉默咒語。

這態度似乎反而成了某種成就和讚揚,元十三限眼見如此,笑意更濃,笑聲更大,在風輕輕吹天高高遠的山嶺上傳得極廣極廣。

王小石和白愁飛就在這笑聲中開始交手。

他們曾有過一場交手,而且進展到生死邊緣。王小石是勝了,勝得並不容易,白愁飛是敗了,卻在敗中仍能求生。這一場再戰,他們並不認為結果將一定重複前者,所以王小石並不自大,白愁飛也絕對自信。

但一場戰鬥的經驗還是有用的,王小石和白愁飛互相對對方武功的瞭解極深,王小石見識過白愁飛的三指彈天,白愁飛亦見識了王小石左刀右劍的奇術。

正因為瞭解,所以他們這一場的交手可以忽略一切試探和欺騙、虛招和佯攻,他們的武功又實在相差無幾,所以意志上的勝負將延伸到肉體上來,成為至關重要的砝碼。

事實上,上一次對決,正是王小石的意志壓倒了白愁飛,才將其打得潰不成軍。

可當日的白愁飛,和現在的白愁飛完全是兩個人。

他曾經犯下了大錯,殺了長空幫一百八十二口人,奪去了人家的長空神指,並厚顏無恥的將其改頭換面,化為自己的驚神指。

但是人其實是很奇妙的生物,有時候做了錯事,只要強行令自己不去想到過去,便好似一切從未發生,自己也根本沒有成為過一個連自己也覺得可怕的人。可事情被人戳穿之後,就又立刻心亂如麻,才好像是失去記憶而又回想起來般首次面對一切。

在俗語中,這叫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的根本,在於此前的白愁飛無法徹底面對自己的罪惡,他還存有一絲絲、一點點的善念。

他也曾拔刀相助、也曾樂於助人,若無李忘塵的搗亂,他本該和王小石是親密的結義兄弟,並在半年之後的臨安府生涯中把那心頭點點滴滴的善念與虛偽根除,徹底面對自己的醜陋。

而如今的現實是王小石擊敗了他,這反而令他加速了這場蛻變。

在這次的出手中,白愁飛再沒有了迷茫,他現在已成為了蔡京門下的重將。在這段時日,他見過的人裡無一不比自己可怕,有吃人的,有殺人的,有喜歡玩人的,長空幫一百八十二口的性命是白愁飛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來源,可這檔子事在這夥人裡面簡直是純良孩童的把戲。

他現在才明白,這一切根本不必遮遮掩掩,就算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一切,別人也不會用異樣目光看待他,反而認為這是應該的。

原來是惡人並不痛苦,惡得不夠徹底才痛苦。

所以白愁飛看開了,看明了,看穿了,他已經走上了一條路,回頭也來不及了,更何況也根本不需要回頭。所以他的指法再不會不穩,他的心也再不會顫抖,王小石惋惜而痛心的目光曾在他心頭揮之不去,彷彿這個才見過一面的小子是自己不應該交手的物件,但此刻他卻將殺意全部傾訴過去,絕無保留。

兩人的交手非常精彩,並且和此前的明顯勝負比較起來差異極大,甚至一度是白愁飛壓著王小石打。

兩個人的武功放在江湖中少有人敵,但在現在局勢當中,也勉強算是不好不壞。裘千仞勝過他們,蕭秋水勝過他們,郭靖勝過他們,羅睡覺和傅中書也不在兩人之下,但人們看著他們的比武,仍然暗暗屏住呼吸,不敢多話。

白愁飛幾乎以為自己要贏了,但也僅是幾乎。

自在門的弟子的確有不同凡響的武學底蘊,王小石總有層出不窮的手段。面對先天以下的敵人,他拿刀法出來對敵,面對先天高手,他則用劍法對敵,而當刀法劍法技窮時候,他又有凌空銷魂劍、隔空相思刀的指劍掌刀手法,可是等到指劍掌刀用盡時候,他還能拿出一塊小石頭。

就好像他名字一樣的小石頭。

王小石拼著硬接白愁飛的三指彈天“天敵”一擊,打出從地上隨手撿來的一枚小石子,“天敵”穿透他的左肩,而當白愁飛露出笑容的時候,小石子也洞穿他的眉心。

王小石落在地上,重傷,贏了。

白愁飛站在地上,死去,輸了。

場間安靜了許久,許久之後,王小石才掙扎著站起來,他以一種悲傷的神色看向白愁飛,然後一語不發地將白愁飛的屍首抬到一旁,為其挖了個坑,將之埋葬。

元十三限看完這一戰,忽然收斂了笑容,說,“他傷心了。”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給人一種奇妙的感受,好像這番話不是由他說出來的。或者說,他說完這番話之後就後悔了,於是時光發生了逆轉,他立刻把這番話給收了回去,吞在肚子裡,這句話便從來沒有被說出來過。

這樣的錯覺詭異的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每個人都“似乎”聽到了這番話,又“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但一切都只限於一個“似乎”,就算聰明如無情或是黃蓉,也沒有真正感覺到哪裡真正有問題。

僅有諸葛正我皺著眉看了元十三限一眼。

於是就這樣到了第三場,郭靖和裘千仞之間的對決。

這場決鬥開始之後不久,李忘塵與四大名捕將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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