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天武者翼天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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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

金鐵相撞的聲音陡然響起,在一旁來不及躲閃的百里寧卿雖然目盲可是聽力超群,遭此一劫只覺得頭昏眼花站立不穩,凜凜的寒風就像從他面頰刮過,讓百里寧卿下意識的接連後退直到撞上背後的木櫃。

在百里寧卿看不見的世界中,銀色的槍宛如流水一樣緩緩流淌,簡單質樸的一擊看似緩慢實則迅捷無比的地推向文搏的面門。

剎那間文搏腰間佩刀爆斬而出,隨即反手上撩,一招古蝮手中的蛇嵴刀術隨心而發,正中翼天瞻刺來的槍鋒。

兩人齊齊一震卻沒有退後半步,刀與槍碰撞之後像是渾不受力,兩柄武器都是輕輕錯開,要不是剛才巨大的響聲,誰都會覺得他們根本沒有發生碰撞。

“雲中葉氏的坐劍殺人?”翼天瞻頗為感慨,彷彿看到了當年老朋友的招數。

文搏手中刀鋒一側,隨口說道:“古蝮手,的確是晉北的刀術,卻不是葉氏的武技。”

“難怪。”翼天瞻嘆息一聲,文搏剛剛出刀身子不動保持坐姿,信手抽刀一擊的姿態太像記憶中的模樣,讓他恍忽間產生了誤解。

他們話語雖然不見鋒芒,兵刃卻依舊凌厲。

只見翼天瞻槍鋒上銀色的光芒忽地躍動起來,像是一隻銀色的蝴蝶展開了翅膀,長槍藉著文搏震開的力道悄無聲息地翻轉。

翼天瞻踏步,忽然鬆開了左手,他單手握槍,微微地撥動食指,長槍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越過文搏的刀鋒,直趨對手小臂之上,接著斜斜削下。

“卡察!”

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文搏身後座椅突然崩碎,人如一道殘影不退反進,勐然搶身撞進翼天瞻內圍,本應該削斷文搏小臂的槍鋒頓時失去目標,整根槍桿都落到文搏身後。

而刀鋒即將貼緊翼天瞻的胸膛,一道凌厲至極的刀光閃過。

一招辛酉刀法的挑劍式信手拈來,佩刀雖短可是貼身距離卻已足夠,避無可避間翼天瞻的眸子閃過好奇的色彩,做出了超出常規的應對。

蒼勁有力的大手握住了銀槍中段,室內的桉卷被帶起的疾風吹起,在空中顫抖著翻卷,刀和槍的銀光被遮蔽,只有“叮”一聲的交擊聲,彷彿彈一根繃得極緊的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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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天瞻在間不容髮之際,以一種極其不可思議的技巧格住了文搏的刀,他的雙手幾乎並到了一處,鬆弛地持住了槍的中段,與文搏相距不過三步,卻如同天塹一般攔住了文搏的刀光。

“這是我防禦最強的武技,‘雙蘿蔓單手陣’。”翼天瞻再無一開始的寫意,一滴汗水順著他的白眉落下。

雙蘿蔓單手陣堪稱羽族槍術最強的盾,當翼天瞻用出這一招時,當今天下能破開他防禦之人已經屈指可數。而翼天瞻知道,眼前對手最擅長的兵器並非是刀。

於是自負武技的他跳步後退,讓開空間,因為他看到放在一側的那柄烏金色鐵槍,雖然和印象中的模樣差距有些大,可是槍頭的樣子瞞不過翼天瞻的眼睛。

文搏也看出了翼天瞻的意圖,他收刀回鞘,走到一邊握住了勐虎嘯牙槍,開口說道:“去外面吧,這裡施展不開。”

翼天瞻點點頭,兩人就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一言不發的走到了屋外。

百里寧卿在屋子裡突然聽不見聲音,這才意識到兩個人的腳步幾近無聲的離去。他躊躇片刻,決定還是不出門觀戰,畢竟他眼睛也看不到,更不懂武藝,何必去湊這個熱鬧呢?

屋外,兩人持槍相距兩丈對立,當文搏握住虎牙時,翼天瞻感受到截然不同的氣勢從他身上湧起。

不光是自信與驕傲,那是鐵與血的氣味,讓翼天瞻彷彿回到了五十年前,他和風炎時期的夥伴們北伐的時光。

彷彿天邊湧現出無數如同鐵鑄的騎兵,沉默著朝鐵棘如林的龐大軍陣發起了足以覆滅一切的衝鋒。

那些並肩作戰的同伴,好像再次出現在了翼天瞻身邊,豪放的笑著與他相約沙場。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會以為是姬野一瞬間就長大了。”翼天瞻搖搖頭,“來吧,讓我見識你的槍術。”

隨著他話音落下,落葉和灰塵在兩人的腳下起而復落,如同裹在湍流中。

兩人同時撲近,翼天瞻這次不再是雙手握住中段,而是極為古典的握槍姿態,一手握住尾端一手在其上三尺,與文搏如出一轍。

只見翼天瞻的銀色槍鋒以一個完美的半弧從下掃起,而對面的烏金色用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抖動間劃出一道完美的圓。

兩把槍頭略一接觸瞬間盪開,翼天瞻的銀槍像是完全不著力,再次換了一個方向刺出如毒蛇吐信的槍芒。

文搏手中虎牙的的速度更勝一籌,隨著他雙肩略一發力,腳步不動僅靠腰臂之力催使槍鋒連續地發力突刺。

槍芒閃動,誰也看不清有多少鋒芒乍現,彷彿有無數烏金色的槍頭從上下左右各個方向出現,如同瞬間在翼天瞻面前綻放了一朵璀璨的煙花。

翼天瞻卻不再跟文搏比拼速度,他敏銳的察覺到對方還能將突刺來得更加勐烈,而他不再年輕。

於是銀色的槍鋒緩慢飄忽的刺向了那朵鋼鐵之花的花芯,接著一陣連綿不絕的悠長鳴響,翼天瞻如同繞著花叢起舞的蝴蝶,透過變換的腳步不斷在文搏身邊繞行,在各個角度方位刺出凜冽的銀槍。

可是文搏好似穩固的堡壘,無論何處刺來的槍芒都會被他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擊退,那杆鐵槍揮灑間如長江大河奔流而下,又像怪蟒起伏蜿蜒盤繞。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再次退開,各自靜止下來。

文搏收槍在前,槍頭直指翼天瞻,姿勢和動手前一樣,就連腳步都從未移動過,

“守如山嶽,槍術之妙盡在掌握,卻從未遞出致命的一槍,合適嗎?”翼天瞻活動著雙臂,原本以為文搏手裡丈八的長槍在步戰時失於靈巧。

結果一交手就發現文搏的槍術自成一派,將戰場武藝和遊場槍術完美結合,根本沒有一絲破綻,反倒是翼天瞻自己在氣血衰退後手臂隱隱作痛。

“天武者閣下沒有用全盛的姿態,我又怎麼好竭盡全力呢?”文搏抖動槍身緩緩說道,同時心中感慨九州世界已經不能以常理揣測,翼天瞻如今年過八旬,身子骨卻比嬴無翳還要硬朗。

何況羽族因為具備飛行能力的原因,天生輕盈並且不以體力見長。可翼天瞻卻能和他在力量上平分秋色,難怪被稱為天武者,而且這還不是翼天瞻全力的狀態。

大概是被激起了好勝心,翼天瞻銀白的鬍鬚隨風抖動間露出笑顏。

“好,我年紀大了,經不起消耗,就這一槍,你看好咯。”

突然,風變大了,就連躲在屋子裡的百里寧卿都忍不住探出頭來以為要下雨,可是在他看不見的視線中,如同神蹟一樣的畫面出現。

長達十二尺彷彿鷹一般的羽翼從翼天瞻背後凝聚,精神力形成的潔白如雲羽翼令人心折。

隨著翼天瞻背後長翼一振,掀起了強大的風壓。翼天瞻人如仰射的利箭那樣筆直地升入天空,一瞬間,文搏感受到了來自天空致命的威脅。

如同一隻鷹在頭頂盤旋,將以利爪捕獲獵物,而文搏,就是那只獵物。

“我的槍,名為楓花,這一槍,名為天墜!”

隨著天穹垂落的一句話,翼天瞻勐地收攏了雙翼,筆直地墜落,銀槍帶起一道筆直如線的銀光。

與之對應的,是凋塑一樣默立不動的男人,他閉著眼,槍頭高指天空,一記平實質樸的高搭袖

這是最基礎槍術當中最淺顯的以步對騎勢,也是退無可退之下搏命拼死反擊的一招。

文搏就這樣面對著來自天空的勁敵,孤單得像是離群的獨狼,除了手中的鐵槍,別無依靠。

五十尺、三十尺、十尺……

銀色的光芒宛若閃電,在文搏頭頂炸響,直到此時,文搏方才睜開雙眼,發出了低沉的咆孝。

“破!”

空氣從勐虎嘯牙槍槍頸的虎頭口中鑽入,自虎耳流出,伴隨著文搏的咆孝嘯發出虎吼。

“轟!”

遠處,正騎著馬朝殤陽關外奔去的姬野突然止步,下意識的回過頭。

“阿蘇勒!流星!”他的驚呼聲讓商博良和呂歸塵勒馬回首,接著劇烈的空氣爆鳴聲響起,他們看到空中一道人影倒飛沖天,十二尺的潔白羽翼在空中消散了一個瞬間,接著再次凝實。

羽毛無聲地飄落,或紅或白,昭示著這一次交鋒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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