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談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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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上你們將軍走吧,分散些鑽進林子裡,這匹馬還你了。”文搏拄著虎牙對身邊不知所措的赤旅說道。纄

他望向城下,翩然如王孫公子,或者說本就是帝胃餘脈的白毅默然抬頭看向了他。

“咳咳,文先生,您不走嗎?”蘇元朗在屬下的攙扶下站起,他被文搏用虎牙槍桿打飛,要不是甲胃在身只怕也得斷幾根肋骨。蘇元朗看到文搏把坐騎然給自己,正要果斷拒絕,文搏卻開口制止了他。

“我一個人天下大可去得,倒是你們儘快走吧,騎上馬聯軍追不上你的,白毅要入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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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搏要是想走早可以跟嬴無翳一道離開,就算現在也能輕易的遁入山林間誰都追蹤不到。

可他還是選擇了回到殤陽關,一方面是他面對武神初召時蘇元朗將虎牙用床弩投射了過來。雖然文搏不一定要藉助勐虎嘯牙槍作為載體完成初召,可是手持虎牙的確讓他更快的從精神的季動中迴歸正常。

這是恩義不能不報。

再說文搏出城騎的蘇元朗的戰馬,結果半路那匹黑馬死在山陣之中,文搏搶了古月衣的坐騎正好還給蘇元朗,也算有借有還了。纄

而城下的白毅再次按著角弓,取下了新的長箭,昂然開口,“天驅的武士,投降吧,不必再枉耗性命!”

白毅的聲音不算太高,卻輕易地傳遍整個城頭。

蘇元朗沉默片刻,看向周圍還有一千多人的離軍,城裡頭大概還有些傷兵,加起來大概有兩千之數。

剩餘的離軍臉上有的麻木有的憤恨,可是沒有一個帶著怯懦和退縮,顯然,能留在這裡的離軍對於生死早已拋之度外。

若是之前蘇元朗也沒有任何辦法,他自己都準備一死以報嬴無翳,只能坐視離軍被俘虜或者投降,等待他們的是未知的命運。

哪怕白毅軍紀嚴明不屑於殺死這些敗卒,那些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士兵依舊會大肆屠戮傷兵敗卒,這些離軍只怕死路一條。

可是現在蘇元朗活了下來並且有了逃生的希望,他沒法看著那些走不了的傷兵死在城裡。而且僅存的一千多赤旅其實也很難逃離,他們離開了大部隊,已經趕不上嬴無翳的大軍。纄

這時候聯軍還是剩下了不少騎兵,雖然不是精銳主力,人數依然不少,銜尾追殺過來這些離軍凶多吉少。

所以蘇元朗開口說道:“文先生,在下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可是麾下士卒性命危如累卵,還望您伸出援手,救他們一命。我信不過諸侯聯軍,希望您能帶著他們離開此地,就由我去平息怒火吧!”

“將軍!”赤旅步卒們眼含熱淚,他們如何不知道蘇元朗是準備自縛請降,藉此保住屬下性命。

離軍想勸他不要求情,卻被蘇元朗揮手喝止,“王爺將令牌交給文先生,這裡一切由先生做主,爾等豈能放肆!”

此言一出,赤旅步卒果然噤聲,紛紛望向文搏腰間那塊鐫刻著“威武”二字的令牌。

嬴無翳所用的“威武”印信傳遍東陸,以公爵之位僭稱威武王也無人敢置喙,可知這令牌在離國軍中何等重要,如今交由文搏手中,顯然是給了他自主決定這些人命運的權力。

文搏倒是沒想著這茬,他還以為嬴無翳是給他留個紀念,以後想投奔離國有信物。纄

蘇元朗求他帶這些士卒逃生的原因文搏也明白,離軍很多人知道文搏當日是從下唐軍中出來,把嬴無翳的女兒送了回來。所以蘇元朗想著讓剩餘的離軍投降下唐息衍,藉助文搏和息衍有舊或許能庇護這些人,而蘇元朗自己出城受死承擔聯軍怒火。

文搏在聯軍中確實有能說得上話的人,向息衍投降的話大概不至於坑殺這些俘虜。

不過文搏依然不太看好這種把自己命運交到別人手裡的做法,他想了想,看看自己有什麼辦法幫個忙。

其實文搏還是傾向化整為零鑽林子逃跑,一千多人總能趁著破城的混亂跑個幾百。可是當文搏看向要還給蘇元朗的坐騎時有了些靈感,於是他開口說道:“說不定不用如此,先替我卸甲把。”

離國士卒尚在懵懂之中,蘇元朗第一個上前幫文搏卸甲,哪怕他完全不懂文搏有何打算。

飽經摧殘的風虎騎兵鎧在蘇元朗和赤旅步卒的幫助下一件件卸下,直到這時候蘇元朗才注意到這些甲胃已經破碎大半,整體完好的胸甲上千瘡百孔,刀槍劍戟造成的創口留下了深褐色的血痂,文搏裡頭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一揭開甲胃整個人如在霧中蒸騰出劇烈的水汽。

“收攏士卒,把傷兵也抬出來。”文搏取下頭盔放到一旁,接著低聲跟蘇元朗說了幾句,離軍的士卒們沒能聽得清具體的話,可是最後一句卻讓他們動容,“開城門,讓白毅進城吧。”纄

蘇元朗手上一頓,可他還是默默地為文搏拆下了甲胃,又叫來親兵吩咐他們趕緊去辦事,士卒們再是惴惴不安,敬畏於嬴無翳的威嚴和上司的指揮,他們也別無選擇,只得依令行事。

文搏也在這時候回應下方的白毅。

“白大將軍,這裡豈有天驅的武士?我不過是一個山野之人,恰逢此會罷了。不過我願意為白大將軍開啟城門,只是有一事還望與你面談。”

“可是要行刺客之事?不要以為殺了我就能改變局勢,爾等只有兩個選擇,投降,或者死!”白毅冷笑一聲,這個貴公子一樣的男人此時殺意凜然,他高舉右手,只消手掌揮下,已經集結於城下的山陣槍甲將勐攻城門,到時候只剩一千多人的離軍根本無法阻擋。

然而文搏渾不在意,探出頭去倚著城牆,對白毅做了個口型。

他知道,以白毅的眼力,哪怕隔著幾百步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白毅殺意突然收斂,在夜色的秋風中竟然顯得無比蕭瑟。纄

“白大將軍!息怒啊!”一匹墨色的駿馬馳騁而來,馬背上的憊懶中年這會兒急的滿頭大汗,息衍不知道文搏為何沒走,但是無論如何都得保住對方性命。

可是當息衍來到城下,驚奇的發現文搏像是主動一方,白毅格外的猶豫。

息衍放緩馬蹄,悄悄問道:“喂,要不要這麼兇?大夥都是天驅成員,低頭不見抬頭見,非要撕破臉皮作甚?不妨談談嘛。”

白毅滿臉怒火的瞪了息衍一眼,息衍都覺得老朋友就要下令破城殺人了,白毅卻像是洩了氣一樣,高舉的右手垂了下來。

“好,那就談談。”白毅沉聲說道,轉頭看向副將,“就此結陣,等我跟敵軍將領一晤!”

說罷,白毅單槍匹馬走向城門,黑黢黢的城門也在這時恰好敞開,裡頭盡是眼中燃燒著火焰的赤旅,他們的恨意有如實質,卻無法讓白毅有絲毫動容。

一席白袍,翩然入城。纄

“嘖,到底說了什麼把白毅逼成這樣?”息衍撓撓腦門,縱馬跟上,不忘並騎走到白毅身邊調侃,“不愧是你,單騎赴會,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輸的是你呢。”

哪想到白毅長嘆一聲,闔上雙目說道:“以八萬聯軍對陣四萬離軍卻無法阻止嬴無翳突圍,部下死傷過半,這跟輸了有什麼區別?白家的天下,真是我能保住的嗎?”

息衍大驚失色,何曾見過白毅如此頹唐的模樣?

“喂。你該不是被哪個魅替換了吧?我認識的白毅從來沒有這樣垂頭喪氣過!”息衍插科打諢試圖讓白毅振作,雖然他立場成迷,但依然不希望這位老友就此消沉,“嬴無翳註定五年內沒有再起之能,你要是想匡扶皇室,咱這就支援你打上帝都奪了鳥位,保證還東陸一個海晏河清!”

這話並非虛言,天驅一直秉承的信念就是守護天下安寧,如果白毅真有此心,息衍第一個站出來支援。因為他確信這位老朋友是有能力在有生之年重整河山,恢復天下安寧的。

奈何白毅只是搖頭,“我若是想謀朝篡位何必等到今日,我不過白家支脈若入主天啟,今後之人有樣學樣,天下必定不寧,此事無益,不必再提!”

息衍就知道白毅的腦筋是這樣,守著這君君臣臣的東西一輩子看不開,難怪當年白毅是最被看好的天驅宗主傳人卻放棄了繼承指環,因為他絕不可能為了天驅的使命反對皇室。纄

“那你答應他入城幹什麼?真想給他刺殺你的機會?”息衍熄了勸白毅的心思,全然不覺得自己已經代入了反賊的心理。

“我問你,殤陽關本來只有五國聯軍,為何下唐突然出兵支援?”白毅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息衍順口回答,“哦,百里國主說殤陽關裡有個人……等會!”

息衍悚然而驚,駐馬不前看向白毅,白毅恰好也在這個時候回過頭,好像早已料到息衍的反應,沉聲說道:“沒錯,小舟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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