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此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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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作鼓起黑衣帶著滿袖的利刃從天而降,刀、劍、叉、鉤、鉞、鐮,這些武器在他的袖中碰撞得叮噹作響。

長袖遮住了他的手,誰也看不清在袖中他是如何控制這六種武器的,彷彿在袖子底下有六隻手臂隱藏其中操控著兵刃的錯覺。

他輕盈的飄落像一隻蝙蝠,明明緊急到危在旦夕的時刻,還能猶有餘裕的對崔牧之說道:“去調集士卒阻擊上船敵人!”

崔牧之也終於不用暴露在天羅刺客的利刃之下無法抽身,立刻狂呼著衝進底艙試圖堵截那名女刺客。

“你很自信?”天羅刺客操縱著翠玉短刃,名為“翠侯”的利刃和陰離貞那一把如出一轍,像是一隻隨時會飛走的鳥兒,在他身前盤旋良久,終於當這句話說出的剎那奔向了頭頂墜落的黑衣午作。

兩人的廝殺在交手瞬間就進入白熱化,都是天羅出身的刺客對於彼此的伎倆再熟悉不過。

哪怕他們都說彼此的技藝失傳多年,可一交手卻熟稔於心,蛛網時隱時現撲向黑衣午作,六柄兵器忽聚忽散殺向刺客,兩人甚至還能在雙人舞一樣的廝殺中聊上兩句,彷彿多年未見的老友。

“姓蘇的有一個分支效命於前朝皇室,你跟著船來,想來就是那一支的後人。”年輕刺客勐抽細線,讓翠侯倒轉從黑衣午作身後直刺對方脖頸。

“我為自己效力。”黑衣午作頭也不回,手裡的鐮刀從袖底迴轉,“鋥!”的一聲輕碰開啟了翠侯,或者說天羅刺客刻意的避開了對方阻擋的鐮刀。

翠侯是切割血肉無往不利的利刃,可是玉石材質讓它鋒利無比卻不堪碰撞,黑衣午作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因此根本不擔心對方操控翠侯的攻擊。

接著黑衣午作振起大袖旋轉起來,隨著他的動作,整件黑袍鼓風振開,就像一團黑雲把午作整個人裹在其中。

黑雲中金鐵交鳴,六件武器刃光閃爍,從種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揮斬而出,彼此碰撞激盪。黑雲帶著這些致命的鋒刃撲向刺客,無人能看清這些武器的軌跡,寒光如同狂蜂浪蝶,撲向了翠侯來不及回撤阻擋的天羅刺客。

年輕的刺客在黑衣午作撲出的一瞬飛退,和黑衣午作之間始終保持著兩丈的距離。他後退的同時再次丟擲一柄翠綠短刃,他竟然有兩柄翠侯,面對崔牧之時根本沒有盡全力。

這一拋彷彿賦予了這柄翠玉短刀生命,它嗡鳴著飛翔,配合在黑衣午作背後的那一柄翠侯,兩把一模一樣的利刃圍繞著那件飛揚的黑袍旋轉,似乎要尋找一個破綻鑽進去。

也就在這時,文搏如同飛躍一般帶著蓮珈從巖壁上跳下,哪怕是在他背後的蓮珈都想不明白一個人的手怎麼能靈活而強壯到如此地步。

蓮珈自詡體態輕盈,可是文搏現在身上捆著一包竹子,背上揹著個人,這些東西加起來怎麼也有近百來斤重。

可他就這樣輕鬆寫意的沿著巖壁攀爬而下,比奔跑的白衣少女們更快更疾,時不時以手指扣住巖壁做出飛躍一般驚險的舉動,先一步擋在了通往船塢的吊橋之上。

“退回去,我可以當沒看到。”文搏放下蓮珈,從背後的包裹中抽出兩根竹子。

手腕粗的翠竹被他折斷後粗略用刀斜切修出個刃口,粗劣可笑的兩根竹子在他手中卻像兩柄鋒芒畢露的大槍,而文博就是立馬橋頭的大將軍,扼守住了這座通往船塢的生命線。

雖然他的對手看上去有些不盡人意,一群香汗淋漓的絕美白衣女孩。

“快看!他們的打鬥就像戲法一樣!兵器飛了起來!”蓮珈壓根沒有在意吊橋上的白衣少女們,想來她們再是漂亮也比不過自己,她們再是人多也不可能於狹隘的吊橋上威脅到一夫當關的文搏。

所以蓮珈能饒有興致的看著影流號甲板上的戰鬥,那些刺客們個人的武技超過水兵太多,可是面對依託船舷利用弓弩齊射的水兵,他們也只能竭力躲閃,為了輕便迅捷毫無防護的刺客們可不敢用血肉之軀試一試軍中強弩的威力。

這就導致影流號的水兵勉強還能維持住局勢,就是對於那名殺入船艙的女刺客毫無辦法,複雜的船艙通道中刺客的手段變化莫測,近身搏殺難以結陣的水兵根本不是對手,只能節節敗退守住重要節點阻斷對方的攻勢。

文搏也如閒庭信步一般,傲立橋頭,好整以暇的解說著黑衣午作和天羅刺客的戰鬥。

“和戲法差不多,走江湖賣藝的藝人控制傀儡唱戲就是用著類似的技巧。那個刺客手中牽著細絲,他一邊飛退,一邊引動兩根細絲來操縱短刀浮空,就像是傀儡師一樣。而那個黑衣的午作應該是有什麼機關讓他同時操控六把武器,不過這也屬於花裡胡哨真打起來沒用的伎倆。”文搏抖動手中青竹,擋在吊橋通往影流號的道路,逼退眼前的一隊白衣少女,“我是個憐香惜玉的人,不要讓我難做。”

可是女孩們的回答沉默卻一致,他們在夜風中衣袂飄飄,臉色卻蒼白冰冷到像是午夜的女鬼,拔出了綁在修長小腿上的短刀,指向了文搏。

“我這人看不得美麗的事物凋零。”文搏嘆息一聲,閉上了眼睛,蓮珈剛想說這是生死間的搏殺,哪容得你憐香惜玉,可是文搏手裡的兩根青竹遠比她的質問來的迅疾。

面對從橋上躍起撲來的少女,文搏毫不留情的抽動青竹做成的臨時長槍,看似輕盈實際上力大無比的打在少女的身上,幾乎在剛接觸的一個瞬間就將人從空中打飛。

吊橋下,是深不見底的冥川,落入其中的少女發出驚恐高亢的尖叫。可是文搏的手依舊穩定,他甚至都不願睜開眼目睹著面前的吊橋,方寸間兩根青竹,已經封鎖了所有通道。

“此路不通。”兩根剛折斷的竹子,和一個心如鐵石的男人,構築成了一方鐵壁,讓吊橋上的女孩們絕望。

也就是這個時候,勐攻影流號的刺客和固守待援的水兵都發現了文搏的存在,影流號中齊聲歡呼,而刺客們進退失據,瞬間就被強弩命中數人。其餘之人一咬牙不敢再歇,勐得搶攻船舷同時分出半數人手,轉向了文搏所在。

“小心!”蓮珈在驚呼之後把身子一縮趴在地上,也就在她示警瞬間,一柄翠綠短刃如利箭離弦,朝著文搏背心殺去。

與黑衣午作纏鬥的刺客察覺到了後續支援受到阻礙,立刻分出一把翠侯試圖暗算文搏。

“這種用線來操控短刀的方式有個極大地缺點,就是難以灌注力道。”文搏好像背後長了眼睛,頭也不回反手撤回青竹一刺,嗡鳴聲中玉刀翠侯從正中間噼開竹竿刺入一尺距離就此偃旗息鼓。

“刀只有握在手上的時候,才最有威脅。”文搏感慨著把噼開的青竹釘在地上,從背後再次抽出一根新的竹子,這一次,他的語氣中明顯帶著怒氣,“讓女人頂在前面,我閉著眼你們都不敢動手。天羅的刺客,果真是沒卵子的廢物!”

幾乎是為了回應文搏的嘲弄一般,在少女們飄飛的白裙之中,一道璀璨的光彷彿月灑清輝,飄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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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珈快要被這突如其來的月光震懾到不敢動彈,因為她知道那不是月色,而是刀光。

刀光從白裙少女間綻放,幻化出一片刺骨的慘白。

蓮珈就在文搏身邊看到了那片白,可是她已經來不及示警,文搏就像渾然無覺一樣依舊閉著眼睛,任由那片白色縱噼開來。

這是極長的一刀,世上大約只有那種能把駿馬一斬兩段的斬馬刀才能劃出那麼巨大的刀弧。

刀光之烈,宛若腳下滾滾冥川,直奔文搏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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