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加錢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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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泰殿前的戰鬥以魏大中當場自刎終結,誰都沒想到這位文官如此剛烈,眼見緹騎要來逮捕他,搶過一柄長刀就刎頸自殺,絲毫沒準備給人嚴刑逼供的機會。

這時候魏忠賢才姍姍來遲,或者說他一直就沒離開紫禁城,當時在司禮監的隨堂直房休息的他畏懼之中閉門自守,全程沒敢出面。還是小宦官發現軍隊進入紫禁城平亂,連忙去通知他,魏忠賢覺得大局已定,這才出面。

不料當他來到交泰殿前,魏忠賢驚恐地發現朱由校受了箭傷,連忙緊急傳喚太醫救治。

可是災難過後各處機關都已失靈,一時間哪裡找得到太醫?還是陸文昭麾下家丁有這方面經驗,先幫天啟帝把血止住了,等找到太醫進宮,朱由校這才撿回一條性命。

然而朱由校本就病重加上失血過多,醒來後看到魏忠賢,託著他的手只說了兩件事,一個是不要動葉向高並且把他找過來,第二件事就是信王。

朱由校雖然身體上非常虛弱,腦子還是很清醒,知道不能把東林黨全部清洗,否則魏忠賢一家獨大對皇帝來說不是好事,也容易徹底讓東林黨狗急跳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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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葉向高是東林黨裡的溫和派,又素來持重。所以朱由校馬上又昏迷過去,也沒忘記保下葉向高。

而控制信王這個問題即使朱由校不說,魏忠賢也想到了。魏大中敢於看到皇帝還敢下手,顯然是存了乾脆在混亂中弒君的打算。而他們要擁立的肯定不是皇子朱慈炅,定然是之前造勢立儲的信王朱由檢。

誰曾想得到天啟命令後,魏忠賢派宗人府和大理寺的人去軟禁信王,才發現信王早已不知所蹤。相應的是駱思恭那邊也傳回訊息,高攀龍不見了。

這一下魏忠賢是真慌了神,都來不及管陸文昭跑哪兒去了,連忙派人封鎖城池追查。然而早已從家僕處得到風聲的高攀龍就像匯入大海的一滴水,再不見蹤影。

陸文昭其實壓根不在乎這些人跑哪兒去了,他作為兵部尚書藉機調遣禁軍組織救援,一方面收買了人心,另一方面控制住了京城軍隊。

混亂的災後救援和全城搜捕過程中,沒人在意一直跟著陸文昭的護衛頭領裴綸不見了蹤跡。

“砰!”兵刃交錯的金鐵之聲連綿不絕,夜色裡弧光閃過反射出悽清月光,一柄修長苗刀斬落。

與之對應的是根一頭帶刃的包銅短棍,豎起格擋之後使棍者把腰一彎掃堂腿順勢而來,可惜沒能建功只把用刀的逼退幾步。

“我就知道是你小子!翅膀硬了,連你裴大哥都砍!”裴綸擦去在焚燬的建築上蹭到的灰盡,一甩夾刀棍橫在身前,對著前頭蒙面的黑衣持刀之人問道,“你知不知道,弒君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拿刀的蒙面黑衣人曲起胳膊用肘彎擦拭刀鋒,嬉笑道:“誰不知道弒君是大罪,可我這不是沒殺嗎?”

說完之後他又覺得有些不打自招,連忙補充道:“不對,聖上不過中了一箭沒死,不算弒君。而且你憑什麼說是我動手的?我不怕跟你說,有個死人臉的傢伙確實派我去幹一件要命的勾當,但是我拒絕了。”

“丁修,你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你,就你這把兵器,整個京城裡除了陸大人和你還有誰?你說你沒刺傷聖上,那我在交泰殿前看到大腦袋‘死士’該不會是你同胞的手足兄弟吧?”裴綸冷笑一聲,卸下夾刀棍的刀刃捅進棍身轉緊,將短棍扛在肩上也不準備打了,顯然他已經認出對方身份。

對面那人聽見裴綸道破身份,也懶得隱藏,一把扯下黑色蒙面布,露出一張相較當年成熟許多的臉,略微蓄了些鬍鬚,但是娃娃臉配上這鬍子讓他看上去頗為戲謔。

正是丁修。

“我這話還沒說完呢,當時我就跟沉總管說這事情太危險了,搞不好會要命。”丁修嘆了口氣,故作遺憾的說道,“所以啊,要我去幹,得加錢!”

裴綸一口氣喘不上來吸入煙塵,被這話嗆了個半死,連連咳嗽,指著丁修罵到:“我就知道是你小子,除了你這膽大包天的小子,誰敢做這種事?也不怕你師父擔心啊。”

丁修無奈的把手一攤,回答道:“師父成親了都不要咱這幾個徒弟,顯然師孃在她眼裡更重要啊,為了師孃大業,我怎麼能不賣點力?好了別廢話,你找我來幹什麼,我在棉衣衛任職,跟你這護衛頭領沒什麼好說的。”

說起正事,裴綸也收斂神色,說出自己透過暗號追蹤過來的原因。

“信王不見蹤影,東林黨黨魁高攀龍也不見了,陸大人懷疑他們沆瀣一氣跑到江南老巢,估計要在南京起事,要你去捉拿他們。”裴綸深吸一口氣,他看到周圍屋簷上有黑衣人身影,知道情報部門的好手埋伏在側,不用擔心隔牆有耳,於是說出了要求,“最好趁機殺了信王,目前天啟命不久矣,這樣皇子登基就成了定局。”

然而丁修無奈的搖搖頭,說出一個讓裴綸意想不到的訊息,“信王的行蹤,沉總管早就派人追索,沒有逃出咱們手心。甚至他出城都是經由咱們得路子。”

“飛鴿傳書剛送回的訊息,遼東方面決定任由信王南下以觀其變。”丁修的話說完了,裴綸神色迷茫,完全沒想通這是什麼道理。

丁修頗有些炫耀的說出自己猜測,“信王南下的意圖明眼人都能看出,朝廷要是順水推舟讓他就藩,那短時間內相安無事。但是等天啟殯天後,這幫人肯定要用“清君側”、“倒魏”的旗號起兵啊,。”

“那樣一來,大明分裂,一場大戰不可避免啊。”裴綸神色憂慮,喃喃自語,目送著丁修大步離開。

山海關前,巍峨的關隘如同沉默的巨人,穩固的扼守住遼東通往京畿的道路。

數萬步騎就在山海關前數里之地紮營安歇,一個身穿重甲的男人牽著馬走向雄關,哪怕城牆上頭已經有無數把強弓硬弩瞄準了他。

他恍若無覺,信馬由韁的走進射程,抬起頭沉聲喊道:“近日天寒地凍,王總督年邁體衰,切記禦寒為要。我特來送上遼東特產紫貂皮衣,還望笑納。”

上頭守軍上千,面對這個隻身而來的男人卻緊張到嘴唇乾裂都不敢伸出舌頭舔舐。冰冷的冬日寒風在他們臉上刮擦,可是每個人頭上都滲出汗水。

沒辦法,關隘下頭那個男人在九邊威名赫赫,哪怕單槍匹馬,也讓人覺得面對的是所向無敵的浮屠鐵騎與兇勐咆孝的炮火。

“文闖王來了!”守軍的低語聲傳遍了山海關,人人無不自危。他們再清楚不過,“闖賊”兩大王都是能止小兒夜啼的凶神。

“武闖王”陸文昭狡詐又殘暴,在遼東鈞田定役攤丁入畝,殺得東北豪強士紳哭爹喊娘,血流滾滾。驅逐宗室、朝廷委任的官員無數,抄家滅族也是等閒。

“文闖王”文搏殘暴又狡詐,年年率軍北上在草原練兵,回程之時必然斬獲首級數千,牲口數萬,其中腦袋大多是當年肆虐邊關襲擾京城的蒙韃,也有劫掠過商隊的部落牧民。兇名赫赫讓邊塞胡人看見他的旗幟就嚇得屁滾尿流。

所以當文搏帶兵來到山海關時,守軍生怕他要破關入京。現在此人隻身前來,擺明了車馬要見總督大人,誰都不知道他打的什麼心思,緊張而畏懼的等待守將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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