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張殘方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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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羚使勁兒捂著嘴,彎著腰蹲在地上,儘量壓抑住自己。她還是第一次聽說男人怕被女人禍害的。雖然聽說過貴婦人玩弄年輕男子的事兒,也沒聽誰埋怨過。何況,這況且怎麼看都是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啊。

她摟著況且在懷裡,用力揉搓他的腦袋,然後又果決地在他的嘴唇上印上她的初吻,這在她而言有特別意義,可謂一吻定終身。

“那就等兩年之後,到時候我就能禍害你了吧?”左羚眉眼生輝。

“啊,那什麼,到那時候再說吧。”況且仍然很尷尬,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說定了,看在我對你的一片至情上,咱們約定,至少給我一次禍害你的機會。”左羚半認真半說笑,堵著況且,要他做出承諾。

“好吧,如果那時候你還沒嫁人的話,不妨試試。”況且實在沒招了,只好慷慨地揮揮手,好像他做了什麼虧本買賣似的。

兩人言談間,終於完成了史上第一樁最古怪最搞笑的期貨合同。

“你們笑什麼哪?又在搞什麼鬼啊。”

蕭妮兒在前院還是聽到了左羚的笑聲,預感不妙,急忙救火似的趕過來。

“沒什麼,他給我講了個笑話,好笑極了,我肚子都笑疼了。”左羚見蕭妮兒進來,也就不鬧況且了。

“哦,他很會講笑話,也很會講故事的。你是不知道,他還經常講嚇人的鬼故事。”

蕭妮兒這才放心,沒事的時候,況且經常也會給她講各種稀奇古怪的故事,當然也有好笑的笑話。左羚這藉口倒是矇住了蕭妮兒。

不過講鬼故事是蕭妮兒隨口編出來的,以示他們之間的親密,還給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間。

蕭妮兒留左羚吃中飯,左羚卻說家中還有事要處理,急急走人了。

“你們真就只是說說笑話?我怎麼覺得左小姐有點怪怪的,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兒。”蕭妮兒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就是給她畫像,然後說了幾句笑話,她笑點太低了。”況且若無其事地說。

“不行,你把她畫太美了,哪天也給我畫一張,要比這張畫更美。不然……”蕭妮兒看著左羚的畫像,雖是草圖,也讓她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蕭妮兒做出要掐況且的姿勢,況且立即露出愁眉痛苦的表情。

“我天天在你身上畫,你還嫌不夠嗎?”況且苦著臉說道。

聽了這話,蕭妮兒頓時生出極大的優越感,也不嫉妒左羚了,樂呵呵笑起來,一臉幸福的樣子。

堪堪已過去兩月,先還是冬雨,在這天終於下了第一場雪。

況且這兩月間極盡瀟灑,左羚的畫已經畫完了,看到的人都說左羚在畫上完全活了。

在接近兩個月的觀想後,況且也終於畫出了千機老人的肖像畫,比左羚那張更令他滿意,其中的況味只有他一人知道。

畢竟給左羚畫像是本人在他面前,而且以左羚之美,縱然不在身邊,他也回想起細節,連根眉毛都不會畫錯,更能捕捉到神韻。但千機老人的肖像卻是完全憑觀想畫出來的,畫好之後,連況且都覺得花布上仙風迎面撲來,裡面的白雲太陽,藍天山川都好像實際世界中的一樣,有生命,有溫度。

“哥,你太神了,畫得真好,若離遠點看,還以為是真人實物呢。”蕭妮兒禁不住讚歎道,流露出崇拜的神色。

況且滿意地點點頭,一般而言,若論精確複製景物或者人,自然是高度成像的照相機,這一點是繪畫先天不如的。然而攝像只能留下景物和人的體貌,卻無法表現出內在神韻,所以繪畫才被稱為藝術。儘管攝影也是一門藝術,但其創造性和繪畫還是無法相比。

畫完這幅畫後,他感覺自己的精氣神都耗盡了,需要幾天才能恢復過來,但依然很興奮。創作出好的作品才是藝術家最好的回報,金錢固然重要,但不會帶來這種滿足感。

創造之後,在疲憊中獲得的幸福感,那是最令人快樂的。

這些日子裡,左羚經常來了,她跟況且間再無那種香豔的場面,說話也都正正經經,蕭妮兒眼睛一眨不眨,卻也看不出丁點破綻。

但無論況且還是左羚都已經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進入一個新的階段,那是玄妙的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境界,已經完全無須用言語、甚至身體來表達了。兩人都感覺彼此間心靈隱隱相通,如同有一條線連線著兩顆心。

至於況且那並不存在的婚約,以及將來的事,兩人都避而不談,心中都有一種無奈而又無力的感覺,但相互間的感情反而更加濃烈粘稠,再也割不斷了。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這事究竟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連況且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心裡石榴的影子始終佔據主要地位,儘管就感情而言,他現在跟蕭妮兒已到密不可分的程度,但依然沒有石榴的比重大。

而對左羚,他從開始就沒有過任何想法,覺得她太美,自己根本配不上,另外兩人也不是一路人,不像他跟石榴那樣親密無間,息息相通。

然而,許多事就是如小溪一般,不聲不響地慢慢流過,最後匯聚成一片感情的河流。身在河中的人,才會明白無意插柳柳成蔭這句話的深意。

左家父子來的次數也恢復了正常,請況且坐診的事索性不提了,他們明白況且不缺錢,這還只是一個原因,另外,況且要是願意,就算不主動,也會有暗示,現在況且幾乎不再提醫學上的事,每天只是讀書寫字畫畫,完全文人本色。

左家父子也想好了,只要況且在鳳陽開心就好,這麼一個人物,還是聽其自然方為上策,如果勉強,就等於是要趕他走了。

那幾樣暗器造出來了,況且很滿意,出門時就在右手腕上綁一副暴雨梨花針,左邊袖子裡還藏著一把扇子,不說武裝到了牙齒,也是全身戒備了。

這些天他也沒事就去街上溜達,還是知府衙門的告示管用,現在沒人敢提藥王這詞兒,忌諱,更沒有人敢打況且的主意,袍哥會的人死了十多個,攤上事兒的況且不但啥事沒有,還成了衙門裡的座上客,這都上哪兒說理去。

不管怎麼說,一般的人都死了這條心了,埋藏在暗處的勢力似乎一直等待什麼機會,一個個非常沉得住氣,堅決不為天下先,誰也不急著動手。

殺死了袍哥會的人依然是個謎,各種猜測都有,只是這次,沒人猜測是李家兄弟或者洛城雙驕幹的,因為這等大人物不屑於從背後殺人。

兇人也有兇人的尊嚴,行行都有自己的規矩。

這天況且逛街回來,有個破衣爛衫的中年人堵在他府門口喊著賣神方。

一個家人笑道:“這真是關公廟前耍大刀了,啥人都有啊。”

那人橫了一眼說道:“貨賣識家,拙眼無緣。關公不還走了麥城嗎?”

況且卻是好奇了,問道:“你這是什麼方子,怎麼賣的?”

他心中想,若是張仲景那派的治療傷寒的方子,能買到也是撞了仙緣了。

要說撞仙緣這事真是不容易,他前些日子在街上一個煎餅攤子上竟然發現了幾頁宋版書,賣煎餅的不識貨,撕開了給人包煎餅用了,他急忙都買下來,當然是跟煎餅一起買的。結果發現,那人家裡祖傳的一本宋版書已經快撕光了,剩下的不過是最後幾頁。

況且氣得直跺腳,恨不得把這位傻呵呵的傢伙剁了餵狗,這可是宋版書啊,丟一本少一本,每一本都是絕版。話說你家裡有這等珍寶,直接賣給識貨的,哪裡還用賣什麼煎餅啊。

這以後,他經常出來逛街,未必不是存了撞仙緣的心思。雖說只有幾頁了,也是他收藏的第一件古董,價值不可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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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殘方。看識不識貨了。”那人很傲的樣子,好像誰買下來就是受了他的恩賜。

“殘到什麼地步?”況且興趣大減,宋版書只有一頁也有價值,藥方要是不全,幾乎沒用。

“只有藥名,沒有劑量。不是我說,你們未必看得懂啊。”那人眼睛快朝天上看了。

幾個家人鬨笑起來:“這也能叫神方,趕緊有多遠走多遠,誰不能湊幾個藥名編個神方。”

那人不理會這些家人,只是盯著況且,似乎認定了他有可能會買賬。

“這藥方是何來歷?你說給我聽聽。”況且不急不緩問道。

“真是行家,一問就問到點子上了。我這張神方乃是祖傳,得到時就是殘方,為啥說是神方哪,因為這幾味藥是六個神仙傳給我祖上的。”

“六個神仙?有點意思啊,你接著說。”況且還真來了興趣。

他腦子裡忽然快速轉動起來,想到那天跟著周鼎成在山裡扶乩,批語裡有“六神呈祥”四字,沒人知道是什麼意思,難道跟這方子有關?那可就神了呀。

不管如何,況且已經拿定主意買下了,就算花錢買張廢紙又能怎樣,有錢就是任性嘛。

“這位前輩,您裡面請,咱們慢慢談。”

“少爺,您不會真的要上這當吧,連我這智商都看出來了,這人就是個騙子,還是最低劣的那種傻騙。”一個家人提醒況且道。

“沒關係,請這位前輩進裡面暖暖身子,喝口酒,權當交個朋友了。”

況且領先走進去,家人們再不情願,也不敢違拗,只好捏著鼻子請這人進來,然後很不情願的給他拿來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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