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時間再猶豫。

楊間立刻將羊皮紙鋪墊在那個老太的必經之路上，同時因為兩者距離的加近，也看見了對方身上不斷滲透出的粘稠水滴，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惡臭。

“這是……葉俊的屍水？”

楊間現在可以十分肯定，眼前這個老太的身上最少有兩隻鬼。

一隻是自己親手釋放出來的無頭鬼影，另一只則是不幸死在了黃崗村中的一位叫葉俊的馭鬼者，他所駕馭的那只屍水。

至於還有沒有更多的厲鬼，他也無法確定，因為目前為止，老太身上只表現出了兩隻厲鬼的特性，並沒有看見第三只厲鬼的特性，而且眼下的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看到。

“踏。”

知道事不宜遲，楊間主動向前一步，讓身邊的紅光朝著老太籠罩過去。

然而當鬼蜮籠罩過去的時候，發生了意料之外的情況。

“滴答，滴答……”

老太身上不斷流出惡臭的屍水，當接觸到紅光的一刻，此刻那些屍水的滲透速度居然加快，頓時浸溼了衣服。

而這些屍水，如同一層粘稠的隔膜，將鬼蜮的光芒隔離在外面。

紅光與屍水遙遙對立，誰也無法影響到誰。

但是那些屍水卻是異常的難纏，在老太的身下凝聚成一灘水泊，裡面“咕嚕咕嚕”冒著水泡，好像有東西要鑽出來了，顯現出一道大概的人形。

“這只厲鬼也太可怕了，連鬼蜮都無法影響到它！而且這屍水的能力，怎麼感覺比葉俊身上的時候要可怕很多？”楊間眼眸一縮，不禁心中自問道。

目前已知的是，老太身上的第一只鬼是無頭鬼影。

而當初在那個商場裡，遇到無頭鬼影的事件裡，對方曾經表現出過，另類的控制能力，或許正是這樣的能力，才讓它可以控制身上的其餘厲鬼。

這時，老太終於動了。

她朝著楊間的位置走來，身後飄忽的無頭鬼影像是搖曳的倒影，瘋狂扭動著身軀，似乎想完成上次沒能完成的事情，奪取楊間身上的鬼眼。

而正是這樣的舉動，讓老太自己走入了鬼蜮裡面。

“這……”

林凡見此，面色劇變。

自己到底是養出了個什麼級別的怪物啊，不受鬼蜮的影響也就算了，還可以主動進來。

難怪現在黃崗村裡的一切事物都發生了變化，有這樣一隻可怕的厲鬼存在，哪怕是村子裡原來的那只兇鬼，也不好受吧。

畢竟這裡的平衡是因為老太而不復存在的，相對的情況下，“原住民”肯定也受到了非常大的限制。

然而在下一刻。

老太走入鬼蜮裡的第二步，她一分不差的踩在了事先安置好的人皮紙上，身體頓時一震，停下了腳步。

按照之前人皮紙提出的要求，它只需要接觸到一隻真正的鬼就行了，不需要做更多的事情。

“噗通！”

踩在人皮紙上的老太，此刻像是黏住了腳一樣，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而且身體還在不斷的往後滑去，彷彿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正在拉扯著它。

楊間看了一眼，頓時一驚。

鋪在地上的人皮紙居然在吞噬這只鬼！

是的，沒錯，就像是一個無形的黑洞，將老太緩緩吸入進去。

而且在這吞噬的期間，身上有著數只厲鬼的老太竟然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能任由人皮紙吞噬自己。

“難道說……一旦被人皮紙接觸到的厲鬼，都無法抵抗它的吞噬嗎？”楊間滿面驚容，覺得很有可能。

一時間，他心裡有點後悔了。

當人皮紙展現出了那種不可思議的能力後，他篤然覺得，自己和對方進行的交易，似乎不是一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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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所需求的情況下，人皮紙已經如此的可怕且神秘了，那在它吞噬了一隻厲鬼之後，應該也會有所變化。

楊間非常清楚，如果不是對方沒有自主行動的能力，自己恐怕無法鎮壓住這張人皮紙。

屆時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但是他作為最接近人皮紙的人，受到的衝擊肯定是最大的一個。

回到當前的一幕上。

儘管想了那麼多，不過楊間還是沒有做出阻止人皮紙吞噬厲鬼的舉動，他需要駕馭無頭鬼影才可以在這村子裡活著出去，已經沒有退路可言。

“……”

摔倒在地的老太面無表情，眼神麻木，伸出乾枯的手掌不斷扒拉著周身的地面，好像在做著無聲的抗拒。

可是它越是掙扎，人皮紙吞噬的速度越是快，短短十秒的時間裡，老太大半個身體已經陷入了黑洞深處。

和表面上的不同，被一齊拉入人皮紙中的無頭鬼影像是一盞微弱的火光，在狂風的呼嘯裡拼命搖晃，難以穩定住自己的身形。

如果說厲鬼也會不甘心的話，那它此時肯定是非常的不甘心。

好不容易才從楊間的手裡逃出來，卻不曾想這麼快，又要失去自由，而且比起上次的下場更加悽慘，面對的是人皮紙這種難以理解的存在。

所以無頭鬼影不停拉扯著身體，試圖從老太的身上離開。

但是當它進入到黑洞裡的一刻開始，已經是無法脫身了，現在才想著放棄這具身體，也是為時已晚。

“有無頭鬼影和葉俊的屍水在身上，老太的恐怖程度必然不會低於B，甚至有A，但即使是這樣的厲鬼，也抵抗不了人皮紙的侵蝕……看來我之前對它的謹慎和戒備還是少了。”楊間神情嚴肅，默默看著這一切。

先前處處小心著人皮紙，正是覺得這張紙的存在太過於詭異了。

可是在面對自己難以處理和近乎絕望的時候，還是要依靠和人皮紙進行交易，才可能尋找到一絲生機。

但是看著極其可怕的老太，如同玩物一般任由人皮紙的吞噬，楊間是真的有些恐懼了。

他恐懼的是，當人皮紙得到了自己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厲鬼後，會不會也成長為一隻無比恐怖的厲鬼。

要知道，如果那個老太放在外面的話，或許和當初遇到的敲門鬼一樣，造成難以想象的後果。

而人皮紙的神秘程度，比起那些瞭解到的厲鬼更加的……高深，是一種很難用言語形容的東西，但可以造成的影響，卻是成倍成倍的上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