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番外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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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的滿月酒宴結束後, 李鄴照例往棲鳳宮來。

恰好小鳳凰一覺睡醒,這會兒正安安靜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但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卻十分有神,阿父沒來一直盯著阿母看, 等阿父來了後,他則盯著阿父看。

軟軟的奶糰子,就一點點小, 又軟又香, 李鄴看的心都柔化了。

小心翼翼從床上抱起么兒後,就挨著妻子於床沿坐下,然後抱著幼子和妻子說話。

“今日累了吧?”想著他今日一整日都忙忙碌碌的, 想來只這會兒才有點時間歇一歇的, 便關心問了一句。

李鄴卻笑:“累什麼?為了鳳凰,再累都是值得的。”

徐杏抿唇笑,還是勸說:“你對他好,是他的福氣,但也不能太慣著他了。免得日後慣得他不成人, 屆時有你後悔的時候。”

“朕和你的兒子會不成人?”李鄴氣笑了,“朕的小鳳凰,朕不但要給他集於一身的萬千寵愛, 也要手把手親自教導。日後,定要做個文武齊全的好兒郎。”

李鄴正高興,鳳凰卻小肉臉一皺,突然哭了起來。

李鄴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他如今有了經驗。見幼子突然哭, 他忙示意候在一旁的乳母和婢子過來。

“估計不是餓了就是身上不舒服,抱下去好好照看。”李鄴吩咐。

乳母和婢子們聽吩咐立即行禮退安,李鄴這才又重新朝妻子望過去。

沉默一瞬, 他主動伸出手去,輕輕攥握住妻子手。

“今日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他問。

徐杏倒沒受委屈,是她把程氏訓斥了一頓。

“臣妾如今貴為國母,又有聖人撐腰,誰敢給我委屈受?”徐杏和他坦白說,“今日徐家的嫂嫂的確來替二老求情了,但臣妾不是糊塗之人,刺了她一頓。”

李鄴說:“徐家夫婦是孝子孝媳,如今二老被貶淪為庶民,他們夫婦二人卻身居高位繼續食君俸祿,自是怕背地裡挨人說。他們想把徐盛恭夫婦接進國公府住,跟前孝敬著,這樣也好堵住外麵人的嘴。”

徐杏明白這些道理。正是因為明白,她才偏不想如他們所願。

她的確是不想再和徐家人計較過去的那些是是非非了,但這不代表她願意和他們徹底和解,甚至是願意為了他們去向聖人求情。

聖人當初又追責這夫婦二人和徐護,為的就是替她出氣。她若是這會兒再回頭去求情,就是讓聖人的一片真心付諸東流。

何況,做普通百姓又有什麼不好?日子安穩,吃穿不愁,他們還想怎樣?

她和程氏說的那些話沒有誇大其詞,若不是聖人念著徐執的面子,把她那好父親發配邊疆流放都不為過。他害過雁奴,他也的確投靠過之前的秦王。

他就是有罪之人。他這一身的罪,是洗不掉的。

“若是這樣的話,那徐國公夫婦也不算孝順。他們如此做,更多為的不過是他們夫婦二人的臉面罷了。”徐杏素來知道徐家一家都冷情寡義,所以,徐執夫婦如此,她也並不奇怪。

也就是徐執行軍有道,是個好統領,能護一方百姓。否則的話,他和徐護又有何區別?

“不說這個了。”李鄴不想她再為了徐家生氣,故而轉了話頭說了些別的。

程氏在徐杏這裡吃了教訓,知道了徐杏厲害的同時,她心中也很明白,想救公婆回國公府去住,儼然是不可能了。

程氏知道皇后和公婆有舊怨,如今皇后顯然舊怨未消,她自也不會冒著豁出去他們這個小家的風險來救公婆和小叔。

所以,鳳凰滿月宴第二日,程氏便又親去了如今徐盛恭夫婦和徐護住的地方一趟。

徐夫人顯然還抱有一絲希望,畢竟當初她回來時,是有送了五百兩銀子過來的。

“怎麼樣?可說了?”一瞧見大兒媳過來,徐夫人立即問。

起初才被聖人發落時,徐家夫婦和徐護住的地方狹小又髒亂。之後,徐杏回京,差賀姑姑拿了五百兩過來後,徐盛恭為了能讓妻子住得舒服一些,便拿這些錢購置了一方乾淨的小院落。

所以如今這住處,雖然遠不能和從前的比,但卻也還算可以了。

甚至,徐夫人身邊還能有一個小婢子伺候。

這個婢子,也是徐盛恭為了妻子花十兩銀子買的。

程氏在知道皇后那裡行不通後,這回來再四下打量這處小院,就覺得竟也還不錯。

畢竟是被貶為了庶人,還想過從前錦衣玉食的好日子,自是不可能的了。

程氏覺得自己身為兒媳,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過得去了。該爭取的她都爭取了,並且她也有常常帶著一雙兒女過來探望二老……

公公被貶斥,是聖人下的旨。她夫君身居高位要職,也是聖人的意思。說實在的,外人真不該背地裡說他們夫婦不孝順。

“阿母,外面曬,先屋裡說吧。”程氏親自去扶徐夫人手,要扶她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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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徐夫人見狀,卻是什麼都明白了。

要說原本希望有多大,如今失望就有多大。

一下沒忍住,徐夫人眼淚洶湧而出。

“你說了是不是?你替我們求情了,但她不肯是不是?”徐夫人一連追問。

程氏也很為難。

為了公婆的事,她已經很久沒休息好了。且昨日皇后突然發難,她也是嚇得不輕。

且皇后那番話,她回來後細細想了想,也覺得沒有不對。在秦王之亂上,公公的確有罪,如今削他爵位,也是他咎由自取。

而且當初,若不是她夫婿連夜趕回長安阻止他繼續投靠秦王,跟著秦王叛亂,那麼如今的徐家,又將是何種下場?

思及此,程氏不免有些後怕。

“皇后殿下說,做平民百姓又有何不好?日子比起從前,可能是清貧了些,但卻並不苦。”程氏也勸徐夫人,“如今這院子收拾得乾淨整潔,婢子小亭手腳也麻利,把阿母您伺候得很好。依我看,如今這樣其實也挺好。”

“你……”徐夫人指著程氏,哭得更厲害,“你怎麼能這樣說話?”

又說:“你如今做著國公夫人,一堆婢子奴僕前擁後簇的,走出去有身份有地位,宮裡的各種宮宴,你都隨時能參與。你再看看我,我這日子和你們比起來,算得什麼?”

程氏覺得十分難為情。

如今婆母一言不合就哭鬧說罵,竟半點從前的體面都沒有了。

這挨家挨戶都靠著,聲音稍微高一些,左右的鄰居都聽得到。程氏到底怕事情鬧得太大,便出聲安撫說:“您老先別氣,走,咱們屋裡坐著說話。”

好不易勸得婆母願意跟著她進屋說話了,程氏說:“阿母該知道,我為了這事愁得整宿整宿睡不著。說實話,你們二老如今住在這裡,我卻住大宅子裡,錦衣玉食,我心也不安。我也很想皇后去聖人面前求情,但阿母您不知,我昨日藉著楚親王滿月宴皇后高興的時候去說情,皇后也是訓了我一頓的。”

“不但訓了我,還敲打我說,若是我想連夫君的官位爵位也丟了,就儘管替你們求情。您也知道,如今我們徐家,就指著夫君一人了,若是為此連夫君也牽連了,日後徐家是不是就徹底垮了?阿母,兒媳不是不願幫您,兒媳是真的盡力了。”

徐夫人還在默默淌淚:“她當真好狠的心。”

程氏這個時候也不無怨言:“若當時阿父阿母能稍微替她出些頭,如今她也不至於如此。當時,聖人都已經暗中悄悄把那二孃生母的下落告訴您二老了,您二老竟然無動於衷。”

“如今,算是徹底寒了她的心。”

“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徐夫人脾氣也上來了,“早知道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我當初是怎麼也得勸你阿父親去揚州的。”

程氏不再說話。

又略坐了會兒後,尋了藉口起身告辭了。

見如今再回到從前過錦衣玉食的好日子無望,徐夫人便有些瘋魔了。

如今長女母子早離開長安去了別處獨居,次女又跟著蜀郡王去了蜀地。長子不在京城,長媳幫不上自己,次子又因徐家如今的境況,而再也說不上高門的親事……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傑作。

她忘了當初所有他們一家對她的好,心中始終記著那些仇怨。而如今,便是身居高位,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她仍舊不願放過他們。

左右她如今一無所有,左右她不是不肯承認她不是徐家親女嗎?那麼,也就不要怪她魚死網破。

她休想一個人去過好日子!

這日鄭國公外出回府,卻突然被人拿石子砸了後背。他立即扭頭望去,沒看到人,只瞧見了砸了他的那塊石子。

石子外面,裹著張紙。

憑鄭國公靈敏的警覺,他自然知道這顆石子朝他砸來不是意外。所以,他只躊躇猶豫了一會兒,便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那顆裹著紙的石子。

拆開來後,瞬間吃驚。

等他再意識到情況嚴重,快走幾步欲要追出去時,那砸他石子的人早不知所蹤。

事關重大,鄭國公見既尋不到前來報信的人後,立即轉身回府。然後吩咐門丁將門關牢。

鄭國公回府後,關起門來,他先和鄭夫人說了此事。

鄭夫人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是真的?憑咱們聖人的能耐,若此事是真的,聖人怎麼可能會立她為後?還給她那般至高無上的待遇。”

鄭國公是如今越想越心寒。聞聲,他冷笑道:“如今越想越為大娘不值。不過一個青樓女子,竟被他捧得比大娘地位還要高。”

又說:“雁奴是元妻嫡子,如今年紀也不小了,為何就不能受封太子入住東宮?聖人在等什麼,不就是等那個女人的兒子長大成人,好和雁奴搶皇位嗎?”

鄭國公又說:“不過一個青樓女子!”他雙眼漸紅,“若日後真由著那對青樓出身的母子爬到雁奴頭上,這才是對大娘莫大的羞辱。”

鄭夫人也有些沒緩過味兒來,她不敢信這是真的。

“你先別氣,此事不一定是真的。”鄭夫人還算理智些,“給你送信的人,面都沒露一下,你又怎知不是居心叵測,想挑撥我們鄭家和聖人的關係?此事你還是先去查一查,萬一被利用了,我們鄭家可就盡毀了。”

“這個我自然知道。”鄭國公說,“但依我看,此事八成沒有假。”

鄭夫人卻挺慌,雖說此事於他們鄭家有利,可聖人若明知她的出身卻仍舊如此寶貝,鄭家一旦和皇后槓上,那就是在挑釁皇威,是和聖人作對。

他們自始至終只想雁奴得到他該有的一切,從不是想和聖人作對。

作者有話要說:  發5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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