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劉平，梁拉娣一回到家，馬上感覺屋裡冷清了。
她下意識的又坐回到了飯桌前，忽然就想到劉平說不該把大毛他們送到鄉下的話。
有四個孩子在家，想來會熱鬧很多。
不過，她又有些喜歡和享受自己一個人回味兩人剛才說話情形的感覺，要是大毛他們在，她恐怕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呆呆坐了一會兒，她忽然又懊悔起來，她到底沒有堅持下來，還是同意讓劉平試一試。
雖然按劉平所說，他只需要向王主任彙報，影響不到她，但實際情況怎麼樣，她也看不出來。
更讓她懊悔的是，直到把劉平送到路口，她都沒能開口，和他談秦淮茹孩子是誰的問題，而這才是她請他來的主要目的啊。
好在有劉平幫她調換工作一事，不管最後成與不成，她都有藉口再把他請到家裡，到時候還能跟他說。
對了，劉平還託她再去找南易，請他用上次請他找的材料熬一鍋湯，她得注意他什麼時候下課回來，別給忘了。
……
冬天白天短，尤其週末，感覺竄個門，說幾句話，還沒怎麼著就天黑了。
秦淮茹則巴不得時間再走快點，因為今天晚上賈張氏吃了去痛片，但她要去劉平那裡還是等到深夜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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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外面徹底寂靜下來。
再次聽了一會兒裡屋賈張氏連綿不斷的呼嚕聲，她悄悄披衣下床走了出去。
無驚無險來到劉平的房中，她都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到床邊弄醒他說說話，而是直接迫不及待的鑽進了他的被窩裡面。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她做好了準備，終於沒有再被嗆到，但因為來勢兇勐，後勁又足，還是讓她有些狼狽——這樣她反而暗暗開心起來。
隨後給了他加倍的溫柔。
終於伺候舒服他了，她才下床漱口，又用溫水給他做了一遍衛生，忙完後才重新鑽進被窩。
知道劉平喜歡什麼，她像團棉花一樣趴在他胸膛上，然後問道：“喜歡嗎？”
劉平舒服的哼了聲，連話都懶得說。
秦淮茹和他的臉輕輕貼了貼：“你看你那樣……”
“對了，梁拉娣找你到底什麼事？”
這個沒什麼好隱瞞的，劉平一邊和她十指相扣，一邊答道：“她想換到紡織廠去。”
秦淮茹微皺眉道：“這不好換吧？你答應了嗎？”
劉平輕輕點了點頭：“這個事不是我能辦到的，明天我問問王主任再說吧。”
他雖然這樣說，但秦淮茹還是聽出了其中願意幫忙的意思，想到她能從機修廠換到紡織廠，忽然就有些不開心起來。
劉平往下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麼？你不高興？”
秦淮茹搖了搖頭，有些氣悶的道：“我就是感覺人的命不一樣，她本身就有機修廠的工作，現在還能換到紡織廠去，我……”
話沒說完，發麵糰上就被劉平拍了一下：“你啊！你看不出來這對你也有好處嗎？”
秦淮茹本來對他那麼幫梁拉娣還打她，心裡有些惱，聽到這話不由疑惑的道：“對我也有好處？有什麼好處？”
劉平打完又揉了兩下：“你想想，她走了，你不就成頭子了嗎？製衣間裡你縫紉技術高，等多招點人，你負責帶領她們幹活，我到時候就能幫你試著轉成正式工。”
秦淮茹不由抬頭瞪大了眼睛：“啊，這能行嗎？”
製衣間並不是正式的企業或者單位，它的創立只是讓她們有個合法賺錢的地方，但並沒有工人的身份，自然也就沒有屬於工人的保障和福利。
當然，這只是暫時的，等到製衣間繼續壯大，轉成正式單位並不是不可能。
即便轉不成，幫秦淮茹弄個工人的身份對劉平來說也不是難事：“一步步來，有機會你覺得我會不想著你？”
秦淮茹想到自己都還不是城市戶口，竟然也有可能成為工人，心中興奮無比。
而且，她絲毫不懷疑劉平的話，但還是拿小肚子輕輕頂了頂他：“你要不想著我，就讓他揍你！”
劉平輕輕摟住她柔軟的腰肢，笑道：“不會的。就算沒有肚子裡的孩子，你既然跟了我，我也不會虧待你。”
秦淮茹頓時感覺心裡一熱，然後趴在他耳邊，輕聲呢喃道：“我也從未後悔跟了你。”
有了他的這句話，她感覺自己以後都不用再無謂的擔心什麼了。
……
“主任，昨天梁拉娣找到我，她跟我說，紡織廠的師傅都講她底子好，縫紉技術差不多能達到三級工的水平，她自己也喜歡幹這個，問我有沒有可能把工作調到紡織廠去……”
“你怎麼想的？”
“主任，咱們在弄製衣間之初就想過，等咱們製衣間的女工技術達到了，就想辦法送到紡織廠去，這樣一來能讓大家有個盼頭，二來也能空出一個扶貧的位置——我覺得現在的梁拉娣就是一個機會。”
“而且，她本身有工作，動作起來也相對容易。”
王主任自是清楚在兩個部門調換工作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一來劉平是為公事，二來，她也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就點頭道：“行，這事兒我找老夏聊聊……”
“不不不。”
劉平忙攔住了她：“主任，這個事兒先不用您出面。我是這樣想的，我和他們的沉科長不是認識嗎？我先找他，讓他看看紡織廠是不是有人不想在那裡上班，要是願意去機修廠，先讓他和梁拉娣商量好，到時候您再出面和兩邊的領導談。”
“您覺得這樣如何？”
沒有領導不喜歡能解決問題、給領導減少麻煩的部下，尤其是，機修廠是軋鋼廠的下級單位，因為製衣間又和紡織廠搞好了關係，根據劉平所說，王主任到時候只需要兩邊說一聲，根本不用費什麼心，她就忍不住笑著指了指劉平誇獎道：“你小子就是鬼點子多！”
劉平笑道：“那我就按這個方法做了？”
王主任點頭道：“行，去吧。”
劉平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王主任卻又在後面叫住了他，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牛皮紙包：“我家老秦的部下給他送了些山楂糕，我倆都嫌酸，你拿去吃吧。”
劉平想著秦淮茹和婁曉娥說不定什麼時候喜歡吃酸的，就笑道：“主任，那我可不客氣了，我喜歡吃。”
王主任含笑道：“喜歡吃就拿去吧。”
但在劉平要離開的時候又小聲說道：“東西不多，和大家一分就不剩多少了，你放包裡吧。”
中午，婁曉娥吃著酸味更濃的山楂糕，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
“平安，我不是想留在你身邊嗎？我爹就說，他們走之前，把我弄進軋鋼廠去，也有個事做，你覺得怎麼樣？”
劉平一聽就明白婁父還是捨不得軋鋼廠，他們出去了，也想繼續讓婁曉娥掛名。
這樣至少還保留著將來把軋鋼廠收回來的希望。
雖然他理解婁父的心情，畢竟這麼大一個廠子，捨不得也正常，但且不說他知道將來的情況，單說現在軋鋼廠上萬個工人，養著多少個家庭？
何況，軋鋼廠能有現在的規模，也是在婁家上交後，經過國家大力發展的結果，和婁父關系不大，而軋鋼廠又是國家的支柱型的重工業，怎麼可能再交給他一個個人？
劉平正是因為知道這些，後面婁曉娥又找到他，替她父親問怎樣才能得到這邊的支援，他才講了可以用這件事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當然，他並不是婁父，無法替對方做決定，就先安撫婁曉娥，至少別在幾年後連累到她：“娥姐，你現在懷著我們的孩子，又是第一胎，短時間內要以養胎為主，將來生了孩子，前幾個月娃也離不開你這當娘的。”
“你想做事，也得在那之後，是不是？”
“而且，現在港島正是發展的好時機，又有這邊的支援，以咱爸的能耐，到時候說不定已經把事業做起來了。”
“那時侯你要想做事，完全可以做兩邊的協調工作。”
“那樣你既是做咱自己的事，重要性又高，不比去軋鋼廠上班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