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又哭又笑的張菁菁，沈暮煙目光放柔：“傻子。”
“你才是傻子。”張菁菁擦擦淚水，領著沈暮煙往廚房走，“我給你打水，你洗洗手，爹，你去買點肉，晚上我要留暮煙吃飯！”
張叔驚訝於一個小姑娘居然能給毛驢接生，滿口就應下：“好好，我收拾一下，這就出去，暮秋在家吧？我順道把他也給接來！”
“阿姐！”
沈暮秋一進門，就跑到沈暮煙跟前，看到她衣襬下方有乾枯的血跡，面上立馬緊張起來，“阿姐，你怎麼了？你受傷了嗎？”
“阿姐沒事，阿姐今天下午給張叔家的毛驢接生，不小心濺上的。”
“哈哈哈，暮煙，你這個弟弟，可謹慎了，我剛剛去你家，說你在我家，他死活不信，真廢了我好大一番口舌呢。”後方跟著進來的張叔右手提著兩斤五花肉，左手提著一條花鰱魚蹙眉。
“這魚也不知怎麼做？”
“爹，哪來的魚啊？”張菁菁詫異地問。
“哦，你顧叔給的。”、
顧叔是跟張家一塊合開果園的，兩家是合夥關係。
“魚又腥又臭的，怎麼做都不好吃。我不愛吃，我要吃肉。”張菁菁從他爹手中接過五花肉，扭頭跟沈暮煙說道，“暮煙，你坐著，我去做飯。”
“你？做飯？”沈暮煙不記得張菁菁會做飯呀。
“嘿嘿，不會總要學嘛，我家那個果園太忙了，總不能總讓我爹忙完了，再回來給我做飯。”張菁菁撓撓頭，下一秒，卻看到沈暮煙從自己手中順過五花肉，“暮煙，你做什麼？”
“做飯？”
“誒？”
張菁菁整個人就像發現新大陸一般，圍著沈暮煙打轉：“暮煙？你做飯？我記得，你連廚房都不進的。”
“菁菁姐，我阿姐做飯可好吃啦。”沈暮秋一臉驕傲，“阿姐的飯，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飯。”
沈暮煙順手還把魚拿上來案板，抽出放在木架的大菜刀比劃著：“待會兒保證你吃得停不下筷子。”
“刺啦！”
沈暮煙將處理乾淨的花鰱魚利索地放入油鍋內煎制。
張菁菁下意識掩住口鼻，不料難聞的魚腥味沒有傳來，飄出來都是陣陣油香氣。
將煎得兩面金黃的魚，倒上各式調味料，在把切成細條的生薑一塊放下去後，轉身就開始揉著盆中剛剛篩出來的玉米麵，加水揉成麵糰待用。
“咕嘟嘟。”
沈暮煙掀開鍋蓋，看著鍋裡頭已經燉的濃稠的大鯉魚，把玉米麵糰在沾了水的手掌心裡團揉，再用十指輕輕地均勻地向外抻成餅狀，直接放進滾開的魚鍋，沒入魚湯，讓麵糰吸入魚湯的鮮美。
又另起一鍋，開始做紅燒肉。
“開飯！”
張家父女，看到沈暮煙端上一碗每一塊都油光呈亮的紅燒肉，再掀開咕嘟嘟滾著的砂鍋，裡頭魚頭還在翻滾，周圍的玉米餅子，個個吸寶了湯汁，發出濃郁的香味。
“沈氏紅燒肉，砂鍋燉魚貼餅子。”
張家父女，在沈暮煙的介紹下，紛紛拿起筷子，帶著一點點擔心，將魚肉送入口中。
魚肉的軟嫩中帶著說不出的清鮮，隱約中還有一點點玉米的香氣，張菁菁猛然瞪眼，彷彿不相信，又夾了老大一塊魚肉送入口中。
“天哪！暮煙，你這魚怎麼做的一點腥味都沒有？”
“是啊，暮煙，你是到底是怎麼做的？我還從未吃過一點腥味都沒有的魚呢？”張叔砸吧一下嘴，與沈暮煙手藝比起來，他那都不算手藝。
“是生薑。生薑加上酒，就能給魚去腥。再燉之前，我把魚煎制兩面金黃，加上濃油赤醬，腥味既然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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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蹭飯的沈暮秋倒是很自覺，從一上桌就開始大快朵頤，生怕動作慢點，就吃不著了。
正如沈暮煙之前說的一樣，張家父女在動一筷子後就再也沒停下來，直到實在是再也吃不下一口才放棄。
“啊……撐死我了。”張菁菁摸著圓鼓鼓的肚子，望著桌上吐出一堆魚骨頭，“等明日我再去河裡抓幾條魚回來燉著吃。”
“不光魚好吃，紅燒肉也好吃，肥而不膩，要不是我只要一個肚子，我肯定能把這些全吃了。”張叔眼眶有些溼潤，妻子過世後，今兒算是他們父女倆，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
張菁菁看著沈暮煙連連稱奇：“暮煙，我以前咋沒看出來你這麼會做飯呢？”
“以前腦子不開竅，現在開竅了。”沈暮煙說話間，外頭噼裡啪啦傳來下雨的聲音。
“哎呦，怎麼又下雨，我得趕緊去驢棚看看，不能讓雨淋著小毛驢。”張叔猛然站起來，撐著一把傘就往後院走去。
沈暮煙望著雨勢漸漸大起來，忽然想到一事抬頭問正在收拾碗筷的張菁菁：“你明兒有空嗎？”
“有啊！”張菁菁點點頭，“你也知道，我家就我最閒了，你是要我做啥子？對了，我聽說你家被洗劫了？暮煙你知道是誰了嗎？”
“是我二叔。”沈暮煙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呸，什麼狗玩意，連侄女家也敢偷。”張菁菁往地上啐了一口，恨得牙癢癢。
“我現在靠賣早點賺點銀子，今天下雨，明兒山上一定有新鮮的姑子，你明兒有空，就跟我一塊上山，我想挖點菇子，放在包子裡賣。”
“好啊，反正我爹嫌我在家礙眼。”張菁菁滿口應下，想了想又道，“暮煙，你要實在缺銀子，要不然我借你一點？”
“阿姐說，我們要自食其力，要靠自己的雙手賺錢，那樣才有成就感。”沈暮秋奶聲奶生道。
“嘿，你個小家夥還知道自食其力。”張菁菁笑嘻嘻揉著沈暮秋的腦袋，眼睛看向沈暮煙，“那成，明日一早我來找你，我們一起上山找菇子去。”
下雨的晚上，路上沒有一個村民，沈暮煙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雨裡，背後傳來沈暮秋呼嚕聲，但他一隻小手卻始終牢牢握著雨傘。
走著走著，突然聽到前方傳來兩道輕微的聲音，出於警惕，沈暮煙一下子閃到樹後，她本意不是偷聽，但在聽到寧逸的聲音，驟然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