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如冰，忙碌了一週的左一拖著一身疲憊回到公寓。
空無一人的漆黑的客廳安靜得讓人心悸，林菲回了家，慕雲娟搬去林峰那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回來了。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的左一感到從未有過的疲倦和空虛寂寞，她感覺這黑暗彷彿將要擊垮她的最後一絲力氣把她拖入無盡的等待中。
一陣鈴聲打破了客廳的沉靜將陷入沉思的她拉醒，她無力的手臂拖著單肩包摸黑憑著記憶中熟悉的路線，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手一鬆包就像它的主人一般無力地跌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喂……”
“一一，你下班了？在不在寢室？”
打來電話的人是林菲，“嗯，我在。”左一微微扭動僵硬的頸脖，抬起右手撩撩額角邊的髮絲，嗓音低迷。
“今天是不是很忙，累了吧？”林菲問。
“還好，你在家？”
明知林菲人回了家，左一還是問了句廢話，大腦遲鈍空白的她找不到話題，也無心找話題。
她輕輕地摁揉額角，揉捏頸脖和雙肩舒緩疲倦。
“一一，我……算了，電話裡說不清楚，見面說吧。”
“好，你現在回來？”
“嗯，我叫了滴滴，在等車了。”
“注意安全，我去洗個澡。”
結束通話後，左一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會才摸黑起身回房。
洗完澡，收拾好換洗的衣物，給自己煮了一碗灌湯水餃後，左一身穿睡袍對著桌上冒著白煙的水餃發呆。
“外面好冷，凍得我的鼻子生疼。”
門一開，林菲就跺跺腳解開脖子上的圍脖轉身對餐桌上的左一嚷道。她這一聲叫嚷倒把發呆的左一嚇一跳把她從沉思中拉醒。
“吃什麼好吃的？”林菲放下包問道。
“水餃，你要不要來一點？”左一問。
“不了，你吃吧，我回房換身睡衣。”林菲說著直接回房。
左一不知道林菲因為什麼事情要在這個點火急火燎地從家裡趕回來，她猜她或許真的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但始終想不出來是什麼事。
很快，林菲就換好了睡衣，手裡捂著暖手寶從房裡出來坐到她對面的椅子上看了眼她碗裡動了一小半的水餃欲言又止。
“好吃嗎？”她問，左一看了她一眼，努了努唇點頭。
“一一，我懷孕了。”
林菲帶著些許的無奈些許的驚喜些許的慌亂幽幽地說道，左一握筷子的手一頓夾著水餃定定地望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懷孕，多麼敏感的字眼，這兩個字對她和她姐姐來說可望而不可即。
左一徐徐地划動碗裡的水餃，看著綠色的蔥花浮動，傷感和失落席上心頭。
“那你打算怎麼辦？”許久，她才開口問道。
林菲給的算不算驚喜，左一不知道，一直想要孩子的她感到胸口一悶很不是滋味。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裴駿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有打電話給我，我現在也聯絡不上他。”
“你知道的，一一，要是被我爸知道我懷了孩子，他會打斷我的腿。”
林菲抖著尾音，白皙的臉頰上浮現幾絲慌張幾分羞澀的不自然的紅暈，雙手胡亂的不安地抓抓長髮。她說的可能是事實，關於未婚先孕的事情，她們三人曾經熱聊過，她們這樣的家庭是不允許未婚先孕的。
“你跟他就沒有提過有了孩子怎麼辦嗎？”
兩個身心都很健康的青年男女熱戀在一起，不可能沒有說起懷了孩子該怎麼辦。
看著一時驚慌未定的林菲，左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問了她一個熱戀中的男女都會碰到的問題，她相信他們也一定會討論過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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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聊過，不過……”話起個頭，林菲不好意思往下說。
她和裴駿都不喜歡用“哪個”，他們倆總感覺隔著“哪個”少了肌膚之親的熱度，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但這樣的話，她怎麼好意思跟左一說呢。
她實在說不出口，太難為情了。
“一一，你想不想去北京看看？”林菲輕輕地搓搓手背換了話題，曖昧地問道。
“去北京？”
“對，我想當面和裴駿說這事，你不想去看看你家那位嗎？”
北京，她當然想去，可近期病人多，忙得走不開。
項光夫已經在電話裡提了N次，希望她能夠去北京，她都沒法直接答應他。
“最近都很忙，估計很難請到假。”左一想了想說道。
醫院最近是挺忙。這一點，林菲也想過請假能不能被領導批准的事情，可比起請假難，找裴駿商量肚子裡的孩子這事更為要緊。
左一不知道裴駿也曾在電話裡多次要林菲去北京呆幾天，她也是因為忙碌，所以沒有答應他。
“我們明天就請假，然後搭下午的飛機，我在網上看過了，明天下午有票去北京。”
林菲已經迫不及待了，如果說因為工作忙走不開，現在有了孩子，這個理由足夠她義無反顧地飛北京。
“好吧，明天我試試能不能請到假。”
“一定能行，大不了，你跟你們護士長稍微說點小謊話吧。”
“好吧，我試試看。”
除了思念，林菲也給了左一一個上北京的好理由。
“那就這樣定了，我回房訂機票，你吃完早點睡，不早了。”林菲起身，“對了，一一，晚一點要是你家哪位有給你資訊，你跟他說一下我們要去北京也讓他轉告一下裴駿。”
“一會，我給他發個資訊。”左一微微一笑說道。
北京之行就這樣決定下來，林菲舒了口氣。
左一看著林菲的背影，感慨世事難料，項光夫的臉又浮現在腦海揮之不去。
睡前，左一和林菲都不約而同的各自給了項光夫和裴駿發了上北京的資訊後，久久等不到他們兩人的回覆才恍如惆悵般睡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