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女鬼述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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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說你的身體還在湖裡?”老拓跟她對話了幾句,膽子也稍微恢復了,他保持了冷靜,一邊察言觀色一邊伺機調整策略。

“有——人——將——我——投——入——了——湖——中——!”

我們都十分吃驚,果然是有怨氣,恐怕還是一樁怨氣沖天的命案。

“你是不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能否說出來,我們能幫上忙的儘量幫你!”

“不——需——要——我——自——己——會——完——成——我——的——心——願!”

“那你能否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心願?”

“死人!不斷地死!都——得——死!!!”溼婆突然張大了嘴,仰天長嘯,聲音穿透周圍的所有事物,似乎把湖地下的冤魂也給啟用了。

她這麼一咆哮,湖面突然變得渾濁起來,緊接著發生了我們曾經看到的一幕,就是湖水變成了一片紅色!

整片寬闊的水面好像被灌注了數千萬噸的血,從湖地下網上暈染,徐徐變色,不僅如此,變紅了的湖水對湖底的水藻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力量,打了激素一般,水藻們簌簌地從水下顫動,開始瘋狂地生長,並且不斷地朝岸邊蔓延開來。

我一看,這不是那一個狂風驟雨的夜裡發生的事情麼?

此前發生的歷歷在目的一幕幕在此刻重演,我甚至聞到了一股腥風血雨。

葬魂湖一被攪拌,昏天暗地,乾坤扭轉,那些曾經無辜溺死在葬魂湖裡的怨靈開始掙扎咆哮,它們在水下發出一種悲傷極致的共鳴,我們恐怖地聽到了整個葬魂湖的所有角落都發出各種尖叫和哀嚎,彷彿瞬間掉入了人間地獄一般,到處都是悽慘的鬼哭狼嚎。

這聲音跟以前我們聽過無數只虺蜮發出的共鳴一樣,把我們的耳膜震得發痛,亦萱尖叫著撲在了我的身上。

離初晴也痛苦地捂著耳朵蹲在了地上。

溼婆咆哮完後,突然整個頭顱的頭髮飛揚在空中,宛如八爪魚,她的眼眶深深地朝內凹陷,黯黑如墨,舉著如尖刀一般的指甲朝最近的老拓撲了上來!

這是怨靈奪命啊!

我沒想到這一幕發生得如此突然,雖說溼婆是個老太婆,動作不靈便,但是被女鬼上了身,整個人如脫胎換骨一般,原本生鏽的關節都潤滑起來了,而且充滿了力氣與殺氣。老拓冷不及防,一下子被溼婆掐到了地上……

溼婆掐向老拓的時候,八仙桌上的招魂青燈也倒了,燈裡面的燈油灑了一桌,整個桌面立即燃燒成了一片。

玲瓏玉貔貅鏡子滾落到地上已經被摔成了碎片,每一片都反映著溼婆凶神惡煞的面容。

我在空中聞到一股脂肪的燒焦味道,不禁一驚,這燈油不是我曾經聞過的熟悉的屍油麼?

屍油招魂是最奏效的,果然搞這一行的都用屍油!

我看到老拓岌岌可危,我顧不上那麼多了,立即衝了上去,沒想到,溼婆立即騰出一邊手飛速地朝我的脖子掐過來,我攔都攔不住,脖子立即像是小雞一樣被她捏住了。

這股力道之大,我頓時窒息,我總算明白了燁磊之前被溼婆用神識掐住脖子的感受,居然如鐵箍一般,死死地箍住我的頸椎,皮肉貼在頸椎上,我感覺我的頸椎都快要碎了。

我慌忙用手抵住溼婆的手,想卸掉她的力量,可是她的手立即從細白的三十歲的女人的手變成了長滿黑痣和皺褶青筋的老女人的手,這雙手如此有力,竟如一顆古老的樹藤纏住一個人一般盤亙芥蒂,讓人動憚不得。

頃刻間,我頭腦的神經緊繃,血管快要爆裂了,太陽穴突突直跳,我的喉管被掐成了密封狀,彷彿被捏扁的吸管,扁扁地貼在了一起。我不禁朝外吐了舌頭,兩眼瞳孔睜大,大腦進入了暈眩狀態,我知道我要翻白眼了。

亦萱和離初晴正要衝上來解救我們,就聽得湖邊突然有個小孩子的哭聲:嗚嗚嗚嗚……

我暈眩之餘一邊正在一邊四處張望,混沌中帶有一份疑惑:這大半夜的,怎麼會突然有個小孩在湖邊上哭?

這小孩一哭,掐住我的手的力道頓時鬆懈了許多,我艱難地扭過脖子,循聲覓去,在招魂燈變成火球的光輝中依稀看到一個小孩子的身影,可是這個小孩子實在令人汗毛而立。

小孩子頭頂上包裹著一個襁褓,就是出生的嬰兒身上有的襁褓,胎盤一類的東西,貼在他的後腦勺上,看上整個一怪物。小孩子光著身子,渾身溼漉漉地站在岸邊,看著我們這邊發生的一切。正用手擦著眼角上的眼淚。

我很快想起幾天前的一個晚上,我在撈沙船上看到吊杆裝置的鋼繩上坐著一個像是在盪鞦韆的黑魆魆的、周身都瀰漫著白蒙的倒立懸掛的女鬼,還有鐵鏈下面站著一個特別小的渾身發出藍灰色的小孩,身上沒有任何衣服,在後腦勺居然披著一裘襁褓,就是女人剛分娩後的包裹嬰兒的襁褓,這小孩好像生下來後,就沒有撕開襁褓和割掉臍帶,像是一顆豆子,生根發芽後還沒有脫落那層種子皮……

那個小孩就跟現在看到的一樣,當時候他低著腦袋,看不到臉,來來回回地在幫忙推‘鞦韆’……

看著小鬼恐怖的容貌,我心裡萌生出了一個不好的想法:怪胎?嬰靈?惡嬰?

溼婆看到小孩子哭,先是由猙獰的面孔轉變成疑惑的神情,立即又從疑惑變成憐愛。好像激發了母愛一般。小鬼一直哭,但是八仙桌上的招魂青燈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他朝招魂青燈的方向嗅著,青燈燃燒正釋放出屍油脂肪的味道。

我不禁想:難道,這溼漉漉的小孩子是女鬼的孩子麼?

早就聽說以前傻高個說過他湖裡的後媽有個弟弟,這個小弟弟應該就是這小孩子吧?

但看這孩子,雖然身上沒有任何東西遮攔,但是皮膚是藍灰色的,像是太平間照射的消毒藍光,整個人像是詐屍一樣。整個人跟午夜兇鈴裡的那個小孩子有的一拼。

暫且我認定他是個女厲鬼生下來的小惡鬼了。

溼婆的手終於放開了我們,我逃過一劫,不禁大聲地咳嗽,好一陣子才喘勻了氣,但是我滿臉憋紅,大腦一直處在半暈眩狀態,老拓更是嚴重,他一大把年紀,這麼一折騰,差點就要了老命。剛被松了手,老拓便一直顫抖地捋著胸口,面色蒼白無血。

溼婆翻著白瞳走到小孩子身邊,蹲下身子,我看到溼婆的手又變成了三十來歲女人的手,而且聲音極其溫和而且親切,對著小鬼說什麼話,似乎在問他為什麼哭。

小鬼翻著白瞳說:“我不想看到媽媽兇惡的樣子,媽媽兇起來好可怕……”

這下連老拓也驚呆了,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小鬼的確是女鬼的孩子!聽他們倆的對話,兩個都是白色的瞳仁,面目猙獰可怖,像是從古墓裡爬出的死人,要不是我們循序漸進地知道事情的發展,咋地一看會嚇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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溼婆突然回過頭來,用一種生吞活剝的眼神盯著我們說:“因為他們都該死,是他們害死了我們母子倆!”

我心底大呼冤枉,心說大姐,我們素未相識,怎麼一見面,你就這麼蓋棺定論以莫須有的罪名加害給我們呢?再說你孩子也不希望看到你凶神惡煞的樣子,有話好商量不是?但怕溼婆一下子又是發狂失控,翻臉不是人地殺過來,我不敢吭聲。

小鬼拉著溼婆的手,這時,我看到小鬼手裡有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居然是溼婆剛開始用銀針穿進去投到水裡的煮熟的雞蛋!都說雞蛋和米是通靈的最好介質之一,果然,靈都喜歡這些東西。

“可是媽媽,你不是說害我們的人都淹死了嗎?”小鬼昂著頭。

“死?!”溼婆翻著白眼瞪了瞪小鬼,小鬼都害怕起來。

“沒死絕!這裡是咱們的家,這湖邊就是咱們家裡的院子,誰要是踏入院子,誰都得死!”溼婆嘴裡噴著唾沫,儼然已經完全沒有了理智。

這時,一輪鐮刀月從隱遁的雲朵裡流出了一角,光輝傾灑在大地上,周圍被招魂青燈找來的孤魂野鬼彷彿開了狂歡節,不知道是害怕還是高興,我只覺得周圍陣陣陰風圍繞,似有無數的亡魂在我耳邊呼嘯而過,我僵在原地不敢輕微動彈。

“媽媽,這裡好吵,還是水裡安靜……”小鬼哀求說。

“那媽媽帶你回家!”

溼婆講完這話,朝我們看了最後一眼,這一眼,似乎要將我們生吞活剝大卸八塊,其攝人心魄的殺氣令我們不敢對視,不過她就瞪了我們一眼,拉著小鬼就投入了河中……

這一走,周圍先是颳起了一陣陰風,直接把八仙桌上的那個燒成火球的招魂青燈給吹滅了,而那根連線在水下的紅繩也崩然截斷。地上傾倒的所有祭品都被風吹到了水裡,緊接著,那些爬到岸邊的水藻也刺溜溜地飛速朝水裡退了回去,只留下溼漉漉的水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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