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賣早點的兩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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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拓低聲說道:“看到了這只狗了嗎?如果狗兒在嚎吠的時候,以後腿人立,尾巴往下蜷縮,並且緊貼著肚皮,那麼則意味著離厲鬼出遊的事實不遠了。而你再注意觀察這只狗的眼睛,在燈光下尤為閃亮,其實這是它在分泌淚水,狗的淚水是能通靈的,它在平時一般不會莫名地流,現在兩眼都是,而且渾身坐立不安,有發顫狀體,那麼十有八九,附近一定有靈體出現了!”

我回頭看了看看門狗所犬吠的方向,不由得涼氣直冒,因為它嚎吠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商務車,難不成我們一路來的時候,一直有鬼魅在車內停留?可是我們五個人帶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器材還有生活用品,早就把車子塞得滿滿了,我不得不懷疑到了我們的車頂一直蹲在一個黑糊糊的影子,搭我們的便車一動不動,一直到我們停車了,它才消失……

“啊!”亦萱聽了,發出短促的驚詫,隨即深深吸了一口冷氣。

“沒事的,路上的孤魂野鬼多半喜歡作弄行人,或許,它只是想戲弄我們一番罷了,而且它沒有惡意,不然在半路上我們早就出車禍了。”老拓安慰我們說。

前一陣子,我們去拍攝的一期節目正好是有這個半夜開車,在平坦的直線路上都能出車禍的事實,路上的監控器清楚地記錄了那一輛車,由於開車的司機開著車窗,透過車窗能隱約看到他兩隻手都放在方向盤上外,方向盤還多出了一隻灰色枯槁的手。

對於我們能一路平安來到崗番郡,那也算是謝天謝地了。

“老人家好啊……”老拓開始跟老頭攀談,老頭對陌生人並不拘束,想必也是開早點攤久了,習慣了跟陌生人寒暄,所以在我的鏡頭前他很健談,不住地露出憨厚的笑容跟老拓說話。

老拓要了幾根油條,還有五碗豆漿,我坐在一張很矮小的發黑的小凳子上,十分不適,而且坐上去吱呀吱呀的響,隨時都可能坐攤了,但是看到攤頭的木桌並不高,跟小凳子正好是一套,我也只好將就著彆扭地坐下了。

我抬頭看了看這件門店的大門口,大門有貼著秦瓊關羽尉遲恭一類的門神,層層覆蓋貼上,大門很髒,尤其下半部分,黑魆魆的,而且蟲蛀得嚴重,開了門似乎能聞到那種長期關閉在屋內的渾濁潮溼凝重的黴味。

木門中間掛有獸面鐵環,那就是所謂的鋪首了,鋪首含有驅邪的傳統意思,兩扇木門斑斑駁駁,高大厚重,門兩邊簡單貼著門聯,已經看不出什麼字型了,對聯橫批上一個字都沒有,而是用了五帝錢懸掛在那裡,五帝錢上面則是一面很大的八卦鏡,蒙著一層厚厚的灰。

“老旭,看,門簷下好多黃紙……”燁磊輕輕捅了我一下,我才發現,在大門頂部也就是那塊朝地的橫板貼著厚厚一層類似符篆的黃紙,上面的篆文不是很舊,看得這裡的主人經常更換。

不用說,這裡肯定是請過道士做法事,門楣貼符,門頂掛鏡,早年間典型的三代同堂老屋。看著這裡特殊壓抑的環境,總覺得手掌冷汗涔涔,我沒有做聲,就看著老拓發話。

想必老拓也一定看到了門口亂七八糟地貼滿了符篆一事,只是他沒有對此發表意見。

寒暄一陣,編導老拓自然而然地跟老頭說到了關於幾十年前那所舊病院發生的異聞。

老拓問到這個問題時,其實我們心裡都有了些許碰釘子或捱罵的準備,之前我們在其中幾期的採訪節目中,有時候會遇到一些採訪物件的詈罵和譴責,各種粗口和野蠻粗魯的謾罵,甚至還會對我們動手動腳,執意阻撓我們的採訪錄製。

拍攝靈異相對於迷信至深的人來說,是最為牴觸與排斥的,我們的到來則是打擾或者惹到了陰靈,陰靈怒了,以後附近的人都不得安寧,因此記者到來或者跳大神之類的最是忌諱。

但這次還挺順利,講到重點時,老頭只是換了另一種眼神掃視了我們幾人,然後也明白了我們是電視臺節目組來錄製紀錄片的,並沒有任何其他意圖,便表示,他知道的都會跟我們說說。

燁磊嘀咕說兩老因為肯跟我們講話,一定是因為剛才老拓在他攤上買了幾根油條和五碗豆漿。

老頭的老伴聽到我們要去拍攝異聞,插了一句重複的話:“那個邕丘巷的舊醫院喲,鬧鬼很久啦,沒人呦,沒人在喲……”說罷,她的看門狗又朝著門外嚎吠了幾聲,老嫗不住地用手捋著愛犬的毛髮,看門狗卻沒有停止叫喚。

我瞥了老嫗一眼,看到她的後脊樑極為瘦骨嶙峋,一條尖銳的脊樑骨凸顯在單薄的衣服上,再看老頭子,也是十分的清癯瘦弱,兩個人臉色沒有一絲血色,頭髮都是銀白而且散亂。再看手中的油條和碗裡的豆漿,我只是把油條放到嘴裡示意性地咀嚼了一下,但是一直沒敢下嚥。

看到身旁的亦萱沒有任何防備,而是單純地喝著碗裡的乳白色豆汁,等她一抬起頭,看到她嘴唇邊殘留的白色乳液,自己先是邪惡了一下立即就事論事,低聲對她說:“亦萱,你有沒有感覺到這兩個老人有些古怪?”

亦萱這才放下手中的油條,看了一下兩老,對我說:“他們挺慈善的啊,對陌生人很熱情。”

我強調說:“不是,你看看他們的後脊樑,這像是活人能有的狀態嗎?我從來沒有見過佝僂的人後脊樑骨能有這麼尖銳,而且弓出來這麼高……你不覺得,這兩個人像是用一種木架子撐起來的骨架嗎?”

亦萱聽罷也吃了一驚:“你別嚇我。”

我說:“問問老拓,他一定知道。”

我們看到老拓並沒有對兩老的身材和面容產生任何疑慮,而是三人一如既往般促膝而談,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我們也不好做打岔,只是在一邊察言觀色,再看另一邊的燁磊,此人開了一夜的夜車,又困又累又餓,此時整個一飯桶,先是把自己跟前的油條和豆漿吃喝完了,轉眼看到我跟亦萱的食物幾乎都沒有動過,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便把我們跟前的油條和豆漿一咕嚕端過去饕餮殆盡。

彥小晞很奇怪地問:“老大爺,我們的節目《紙人紙馬》也算是挺火的啊,你們兩老難道沒有有所耳聞嗎?”

老頭抿著很憨厚而乾癟的笑容說:“哎,姑娘喇,我們人老啦,看電視機發光的螢幕眼花,眼睛容易壞喇……”

對於這一回答,我們十分尷尬。

毋庸解釋,最直接的理由是一般的老人是不會跟年輕人一樣守著電視節到深夜兩三點去看一靈異頻道的,更何況他們是賣早點的,只能早睡早起。不過,說到看電視,我特意觀察了兩老的眼睛,發現其空洞無神,在黎明時刻光線不給力的條件下特別看得彆扭。

接下來的訪談,我們的材料也逐步充實了一些,從老頭的敘述中,崗番郡傳聞最為詭異的舊病院是存在的,但是不是在前佘街,而是前佘街東南方向兩裡多路的邕丘巷,邕丘巷是另一條老街臨祈街的偏中心交叉地帶,地處郊楠社群邊緣。

老拓特意拿出我們準備好的地圖跟老大爺校對,老頭子看了直擺手,手指著頭頂上昏黃的電燈泡,表示:“看不見,看不見,眼睛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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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爺,等一會……”彥小晞剛想去車內找放大鏡,老頭的老伴就轉身回屋拿了個老花鏡出來,然後遞給老頭。

老頭扶著老花鏡,很費勁地將老拓給他的地圖和我們這次採訪的材料仔細地端倪,好久才摘下老花眼,很確定地說:“對對對,就是這條臨祈街,很老的街喇,當初集市裡是龍頭,我年輕時候還有老同行在那裡做縫補行當叻。可是奇怪啊,這條街其實啊,在十多年前,地圖上就不存在了,要想在街市上找到有臨祈老街的地圖,根本是不可能了。”

老拓則說這地圖是一個老友手裡得到的。

對話得知,我們所要採訪的舊病院叫崗番中心醫院,但這只是現在新版的地圖上標明的,以前的舊版地圖上標明的病院全稱叫‘濰濟五和醫院’,是崗番郡家喻戶曉的郡中心大病院。老頭的老伴年輕懷孕的時候就曾經去過這家醫院分娩,而他們現在的孩子都已經在新街做生意了。

老頭說:“說實話喇,病院離我們這裡還是挺遠的喇,你要知道更多的東西,去問問老街邕丘巷裡的幾戶人家喇,那時候因為鬧鬼,臨祈街附近的人都搬走啦,尤其是相處最近的邕丘巷呦,幾乎是陸續走了差不多精光噻,現在就剩幾戶老無所依的家庭在那裡不肯搬走了。”

老頭的老伴也攙和著說了幾句話,大概意思是那所病院鬧異聞很兇,附近的有些人都遭殃罹難,至於郡內流傳的原因都是說病院當初的土木興建是因為建到了四十年代的一個防空洞上,而這個防空洞並沒有在戰爭中使用,但是卻在建國初期的一次自然大災害中成了避難所,很多貧苦飢餓的窮人躲在防空洞內避寒,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被封死了,死了很多裡面的窮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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