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⑩(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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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瞧他一眼,冷冷道:“你做夢麼?”谷縝搖頭道:“徐兄何必如此決絕,小弟想與你做一筆交易。”徐海皺眉道:“什麼交易?”

谷縝道:“那日徐兄的寶船上的貨物,最多不過一百五十萬兩白銀,如今我賠你兩倍的銀子,換你為我申冤如何?”

話一出口,眾皆譁然,倭寇無不露出驚訝貪婪之色,沈秀則是一臉不信,陸漸更覺疑惑,左思右想,也猜不透谷縝的心思,只覺無論如何,又豈能與這大倭寇做交易。

徐海也是一愣,驀地冷笑道:“銀子多就了不起嗎?你殺了我兩千多名弟兄,銀子再多,買得了人命麼?”說著抬起手來,眾倭寇躬身持刀,鷹視四人,只待徐海手臂落下,便要放手圍攻。

陸漸、沈秀、姚晴見狀,無不運功蓄勢,谷縝卻雙手連擺,笑道:“徐兄這筆賬算得糊塗。”徐海冷笑道:“我怎麼糊塗了?”

谷縝道:“有道是‘人多好辦事,人少好分贓’。徐兄的弟兄已經死了,別說人死不能復生,就算能夠復生,多活轉一人,便多一人來分這三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若是憑空多出兩千人來,徐兄算算,須得分去多少銀子?”

眾倭寇烏合之眾,利字當頭,聽得這話,嘴裡不說,心中均是大大贊同,莽撞些的竟然面露傻笑,連連點頭。徐海瞧得吃驚,不想谷縝三言兩語,竟攪得自己一方軍心大亂,若不以理服之,必然生變,當下微一沉吟,拈鬚道:“人在江湖,不為求名,便為求利,若真有如許銀兩,你我舊怨大可一筆勾銷。但你憑什麼拿出這許多銀子?”

谷縝笑道:“憑我谷縝二字,還不夠嗎?”說到這裡,他徐徐起身,“若不然,憑這枚指環如何?”說著伸出右手,不知何時,他中指上多了一枚毫光四射的翡翠指環,三縷血紋貫穿戒身,醒目非常。

“財神指環。”廳中響起幾聲驚呼,數十道貪婪目光聚在那指環上。

要知倭寇中不乏商賈出身,許多人或多或少聽說過那個江湖傳聞,是故一瞧指環,無不吃驚。“翡翠之環,血紋三匝,財神通寶,號令天下。”徐海望著那指環,喃喃自語,神色有些恍惚,他身旁的陳子單和蒙面人也是死死盯著谷縝,身子呈前傾之勢。

谷縝笑了笑,忽地抬手,用那指環敲擊酒罈,叮叮有聲,嘻嘻笑道:“諸位,這玩意兒可不大結實!”眾人聞言一驚,心知若是搶奪,谷縝隨手便可毀掉指環,只得勉力吞下饞涎,收斂貪念。

徐海一定神,揚聲道:“足下若真是‘財神指環’的主人,三百萬兩銀子確實不算什麼。但你如何叫徐某相信,這枚指環就是真的?”

谷縝笑道:“敢問徐兄有何高見?”徐海漫不經心地道:“你把指環給我,我瞧過真偽再說。”

“好主意。”谷縝笑道,“那麼再問徐兄,臉和臀比,是上面的皮厚呢,還是下面的皮厚?”徐海不耐道:“問這些閒話做甚?自然是下面的厚了。”

“那就奇怪了。”谷縝笑道,“照我看來,徐兄上面的皮更厚一些,難道是長反了?”

徐海麵皮漲紫,眼中兇光迸出,陳子單忍不住喝道:“兀那小子,你汙辱我家主公,就不怕被碎屍萬段麼?”

谷縝笑道:“誰叫你家主公臉皮厚,貪圖我的指環?”陳子單道:“只是瞧瞧真偽……”

“廢話少說。”谷縝面色一沉,“要麼做交易,我沉冤得雪,諸位也有錢可賺。嘿嘿,要麼大家放開手腳,拼個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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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寇面面相覷,徐海想了想,忽地露出決然之色,沉聲道:“就做交易。”谷縝拍手大笑,忽地又道:“還有一件事。我再添一百萬兩,買你在東島中的內奸。”徐海搖頭道:“什麼內奸,徐某不知。”

“那就奇了。”谷縝笑道,“若沒內奸,你怎麼能將假書信送到我的臥室裡來?”

徐海沉默時許,忽地陰陰一笑,點頭道:“也罷,你若給我五百萬兩銀子,我便告訴你誰是內奸。”谷縝不假思索,拍手笑道:“好,好,五百萬兩,成交,成交!”

“爽快!”徐海大笑起身,“這麼說,咱們就算一家人了。桓先生,你來倒酒,我要與谷兄弟痛痛快快喝上一碗,結為盟友兄弟。”

“不錯,不錯。”谷縝拍手道,“這世上三種酒不能不喝,第一種合巹酒,可惜徐兄是個男的……”徐海啼笑皆非,呸道:“廢話!”谷縝又笑道:“第二種是斷頭酒,對於徐兄這等人,不大吉利。”

斷頭酒是死囚犯臨刑前喝的絕命酒,徐海大賊巨寇,落到官府手裡不免喝這一盅,徐海聽得大怒,谷縝卻若不見,又嘻嘻笑道:“唯有這第三種結盟酒,我跟徐兄共飲,才算合情合景,最恰當不過。”

徐海心道:“這廝哪來這麼多廢話?”臉上卻轉怒為喜,笑道:“不錯,不錯。”一揮手,那蒙面人上前兩步,拖過一張木桌,放在徐海、谷縝之間,又命人取來兩隻大碗,放在桌上,然後捧一罈酒,汩汩注滿兩碗。

陸漸冷眼旁觀,忽向谷縝耳語道:“這人就是‘屍妖’桓中缺。”谷縝點了點頭,瞥向姚晴,只見她兩眼望天,微微點頭,當即笑了笑,端起酒來。

徐海也舉碗笑道:“請。”谷縝口中道:“請……”話音未落,忽地抬手,碗中酒水化作一道晶瑩水箭,射向徐海。徐海躲閃不及,陳子單離他最近,伸手一擋,酒水四濺,霎時間,便瞧陳子單一只左手由白變青,由青變紫。

陳子單不料這毒發作如此迅烈,忽覺左手麻癢,頭腦暈眩,耳邊只聽桓中缺一聲厲喝:“好賤人。”便覺重重束縛自腳底擁來,幾根粗大藤蔓,纏住身子。

陳子單被藤蔓一纏,越發痠軟無力,只聽得喝叫謾罵,此起彼落,他聽得奇怪,茫然望去,一轉眼的工夫,石廳內彷彿已成洪荒密林,無數藤蔓破地而出,如怪蛇厲蟒,將兩百倭寇盡數纏住,陳子單初時一驚,繼而心神恍惚:“是幻覺麼?是了,一定是幻覺……”念頭數轉,忽地兩眼翻白,昏死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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