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父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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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我也恨我自己呀……”迪斯馬斯克低頭喃喃的自語道,然後抬頭怔怔得看著化作星光的Saber,一個時代已經過去,再也回不到那一段精彩的人生了。

黑袍,長靴,還有王親自掛在胸前的榮譽勳章;滄桑的面孔,深邃的眼神隨著帶上斗笠的那一刻,一切都變的模糊了,前生,今世……大魔法師,王國的守護者,亞瑟王的引導人;大地的守護者,十二宮的鎮守人,雅典娜麾下的聖鬥士。

梅林,迪斯馬斯克這兩個名字緊緊的牽連在一起,昔日的魔法長袍黑色斗笠被黃金聖衣漸漸取代,過去屬於歷史,未來屬於現代。

當這個男人再次抬起頭來,看向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的雙眼中閃爍著黃金的聖光。這一世,他叫迪斯馬斯克,巨蟹座黃金聖鬥士。

夜幕冷風,月光幽深,銀光下破裂的聖盃噴出罪惡的源泉,灑向教堂,灑向四周,灑向這座蘊含罪惡的都市,迪斯馬斯克轉過來,他看到了他的小女僕吸血鬼艾米莉亞扛著他的便宜兒子衛宮切嗣,身後還跟著“吸血鬼衛隊”,蕾和愛麗絲等人慢慢走了過來。

他抬起手,手心中漸漸的燃起青白相交的火焰,這種顏色是積屍氣聚集到極致的顏色,是鬼蒼炎熊熊燃燒的標誌,男人的目光聚焦在手中的火焰上,火焰上的輝煌照映在男人臉頰上,整張臉孔一片青白,陰沉的可怕。

“我恨,恨呀!”低壓的氣氛中爆發出男人嘶啞的怒吼。他抬頭天問。

靜謐的月光,殘破的教堂中噴射出擎天柱般的火焰嘶吼,宛如盤旋蒼芎之上的焰龍,火燒連天。

“呵!”迪斯馬斯克將手中的火龍恨恨的墜向了地面,龐大的焰火鋪設在汙染的泥流之上,順著泥流流向遠方。

“不,迪斯馬斯克達人!這樣做整座都市都會燃燒在火焰之下,無論是肉體還是靈魂!”莎爾娜連跳幾下躲過蔓延而來的火焰,急促的說道。

“反正他們都得死,一起祭奠我的摯愛不好麼?”迪斯馬斯克緩緩的轉過頭來,幽寒的眼光中鋪滿了血色,幽幽的望著莎爾娜。

過去的Saber拋棄了他,如今愛麗絲菲爾也離他而去。

被男人的血目看得有些心中發毛,一股寒氣貫穿全身,莎爾娜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黑色高跟輕點在火焰之上,一種腳底傳來的寒意令她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那可是鬼蒼炎呀,以靈魂為養料的火焰,可以燃燒一切的火焰呀。

“啊~”嬌呵了一聲,莎爾娜如受驚的野貓急竄而起,一個起落掛在了牆壁之上,她心有餘悸的喘了口氣,看了看兩旁,艾米莉亞早已趴在了牆壁上,動作嫻熟,姿勢自然,貌似好像私下了練習了好多遍似的。

看著如此瘋狂的迪斯馬斯克,莎爾娜咬了咬下唇,直到粉色的唇瓣流出一絲鮮紅,她彷彿下定決心才開口道“迪斯馬斯克,偉大的黑黨教父,黑夜中的指明燈,路易斯葡萄園的主人,西西里島的守護者,義大利的慈善家,大地的守護神雅典娜的黃金聖鬥士!”

女聲鏗鏘有力,音語頓挫,女人迎著男人投射過來的目光,壓下心中的恐懼,儘量保持語氣的流暢而不會被對方的氣勢所顫抖,她咽了口吐沫,繼續道“我們是“仁”“智”“勇”兼備的聖鬥士,為愛與正義而戰,不是濫殺無辜的屠夫。”

“迪斯馬斯克大人,收手吧……寬恕那些無辜的人吧。”

“寬恕……”迪斯馬斯克不屑的一笑“這不是“主”的世界,我也不是基督的信徒,沒有原罪,何來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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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的沉淪,每一個夜晚都是在流血中度過,這份罪惡,不應該由您來創造。”莎爾娜盡力的勸說著。

“聖盃的汙泥會吞噬城市所有生靈,青白的焰火會燃盡那份罪惡,你已經長大了,莎爾娜!現實是殘酷的,醒醒吧!”迪斯馬斯克的聲音冰如涼水,說完還向艾米莉亞招招手,指了指吸血鬼手中不知生死的衛宮切嗣。

艾米莉亞會意,一個彈越來到了迪斯馬斯克的身前,她將後院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向她的主人陳述著。

“兒子背叛了老子?!”迪斯馬斯克不敢相信,他悉心教育下的子女居然會背叛他,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從衛宮身上注入的精力一點不下與親生兒子,那是當做黑黨未來進行培養的,居然培養出這樣一個欺師滅祖的東西來。

愛妻離去,教子背叛,屬下悖逆,這真是不幸的一天。

迪斯馬斯克的臉孔不停的抽搐著,彷彿在極力壓制著心中的情緒,腦海中閃過愛麗絲菲爾的訣別、衛宮切嗣冷淡的臉孔、莎爾娜勸說中的“嘲諷”,突然,他一把抓起衛宮切嗣,嚇的愛莉米婭直接跪倒在地,他低眸看向腳邊瑟瑟發抖卻忠心於自己的阿米莉亞,瘋眸中跳動著殘存理智。手掌處衛宮身體傳來的冰冷還帶有一絲生命力的跳動,居然還活著。

四周突兀的飄起陣陣的青白色的氣流,環繞著男人,環繞著破落的教堂。

“積屍氣?冥界波(DarkWorldWave)”

“迪斯馬斯克大人!”望著多少年前那寬厚的背影,莎爾娜楠楠的叫喊道,遠去挺拔的身形不由的怔了怔。

莎爾娜模糊的目光中不由閃過一絲欣喜,她急忙道“福克斯小鎮裡有個吸血鬼,她能夠預知未來,也許對您會有幫助!”

“你走吧,去美洲等我吧……”消逝的身影下,迴盪著疲憊的聲音。

暗無天日的灰暗,川流不息的魂靈,黑不見底的深淵……竄出陣陣烈焰,淨化著沉淪的靈魂,這裡是……黃泉比良坡!

懸崖邊上,陰風陣陣,暗色調的世界裡閃爍出黃金色的光芒,猶如這片天地的太陽般如此耀眼,如此輝煌,但是這“太陽”卻連這裡僅僅一尺之地都無法給予光明,亡靈隨著某些規則運動,色調更是亙古不變,這裡是被冥王祝福的世界,那當然是亡靈的國度,遵循著冥界的軌跡。

迪斯馬斯克穿著黃金聖衣,肆無忌憚的站在比良坡上,彷彿這裡不是冥鬥士的老巢,而是自家的後花園,作為人類存在的漫長歷史中,唯一一個能夠活著穿插生死地界的人類,迪斯馬斯克也有著他自己的驕傲。

此刻,這個驕傲的男人將他孩子帶到了這個世界——不屬於生靈的世界。

衛宮切嗣彷彿做了一個夢,天空是藍色的,白雲飄飄,父母帶著他來到了“96拳皇大賽”的現場,作為一個具有魔術傳承歷史的家族,瞭解時代的變化,格鬥的程序是很有必要的,那一天他是幸福的,躺進母親的懷裡,摟著父親的臂膀享受著童年的快樂,即使是在學習魔術時候面對著教母娜塔莉亞,不知怎麼,那個畫面也沒有以前那麼嚴厲了。

這一念,彷彿就是永恆。

這就是死亡後,靈魂的安息麼……衛宮如是想到。

接著,後腦處傳來一陣巨力,接著彷彿天地旋轉,畫面震盪;撲通一聲,腦袋撞到了泥土之上。

“我還活著”這是衛宮的第一印象。

“誰給我一個耳刮子!”這是衛宮的第二印象,巨大的震動,迫使衛宮急忙睜開朦朧的雙眼。

入眼處一陣金芒,差點沒閃瞎了他一雙血色眸子。

適應了幾秒後,他才漸漸睜開雙眸,望著灰暗的世界下閃著金色光芒的神聖,楠楠的道“父親……”

“教父大人,我還活著!”

迪斯馬斯克一直盯著眼前的人,腦海中閃爍著絲絲回憶,從八歲那時的孩童到現在黑黨青年一代的翹楚,僅僅用了十年光景,這孩子成長如此迅速離不開他的心血與教誨,但此時此刻經歷了愛麗絲菲爾的離去,那千言萬語此時就只剩下一句話“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平靜的話語,低沉而不還有任何的色調,彷彿簡簡單單的述說。

衛宮望著那金色盔甲下的教父,那個既熟悉而現在又如此陌生的人,他的雙眸慢慢的變得清明,眼神略有些閃爍,腦中閃過自己的所作所為最終化成一道信念,心中亦是無悔,接著他昂起頭望向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頓的道“為了世界的和平。”

聽到這個答案,迪斯馬斯克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不由的哈哈狂笑起來,他笑的有些癲瘋,他笑的有些無奈,他笑的有些悲涼,以至於眼角處竟然笑出了有些溫度的液滴,他仰望天空,不讓淚水掉下,那一刻他是堅強的,那一刻,他又是脆弱不堪的。

迪斯馬斯克從來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世界和平”多麼偉大的信念,多麼籠統的概念!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萬物生靈,潮起潮落。這本來就是自然的規律。

如果史昂老師在這的話,也許他會說“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

那麼懸崖上的童虎老頭也許會告訴你“萬物作而弗始。”

十二宮的米羅更是會舔著紅指甲道“世界和平關我屁事!”

……

迪斯馬斯克滿腔的殺意,此刻居然散去了大半,他累了,他從來沒有想到衛宮居然是如此愚蠢又純粹的人。

看著養父哈哈大笑,衛宮有些惱羞,他沒有錯,他昂首道“十年來受父親教誨,為了正義,我炮轟了教母娜塔莉亞,引敵斬殺阿米莉亞大人,掠走養母愛麗絲菲爾,但我僅僅希望世界和平,這是此生不渝的信念!”

衛宮說了很多,卻隱去了當初挑唆他背叛教父的那個神秘女子,假扮成娜塔莉亞的神秘女子。

“呵!”為了“正義”就坑了自己的養父,為了“正義”就殺害了自己的教母,為了“正義”就殘害黑黨長老阿米莉亞。

迪斯馬斯克凝視著衛宮,接著蹲下身來,像是嘮家常般與衛宮平視道“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衛宮默默點了點頭。

“第一個問題是,有一列火車,前行的軌道斷了,可以變軌,但是會壓死另一條鐵軌上的5個人。你是那個執行變軌的人。你將會作出什麼選擇。”

“變軌!”

“第二個問題是,變軌後,另一條鐵軌上的5個人分別是阿米莉亞、舞彌、娜塔莉亞還有你的親身父母,你只能在火車駛來之前救到三個人,你該怎麼辦?”

“我會放棄父母,因為其他三人能力可以拯救更多的人。”

即使涉及到至親,他還是選擇了他堅守的信念。

“第三個問題來了,如果只能救一個人呢。”

少許的沉默,傳來衛宮沙啞的聲音“我會選擇艾米莉亞大人。”

“將惡負在自己身上,而將善給予世人。呵~好偉大的人呀。”迪斯馬斯克輕輕的嘆息道。此刻他胸腔中居然沒有一絲的殺意了。

迪斯馬斯克站起身來,他的那些問題即使做不做選擇都背負著罪惡,袖手旁觀眼睜睜的望著他人的死亡,做出選擇的,救了一方而又拋棄了另一方。這種問題本來就是“罪惡”。

經過這一問一答,衛宮雖說有些虛脫,但精神卻是有些解脫了,至少沒有之前面對養父的愧疚了,他終究自始至終都堅守著心中的信念。

“那你生命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

“成為正義的夥伴!”衛宮想也沒想道。

“以鮮血作為鋪墊,虛偽的去追求所謂正義,卻忘了自然的規律,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你這是……偽善。”

“即使這個理想充滿偽善,我也要做正義的夥伴!”

迪斯馬斯克嘴角一扯,似荒誕,似嘲諷,他轉過身來,閃出背後的灰暗,將後面的世界的全部籠罩在衛宮的面前。

“這……”面對著一字長蛇看不到盡頭的人群,一個又一個的跳進懸崖;衛宮初始有些茫然,接著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不顧一切的跑了過去。

迪斯馬斯克看著衛宮的背影,無聲了笑了笑。

衛宮跑到懸崖邊上,看到一個抱著唐老鴨的小女孩,無意識的向懸崖處跳下,他毫不猶豫的伸出來手,想要拯救一個亡靈的生命,卻不知道死亡國度才是她應該的歸宿。

突然被拽住手,阻止了下落的行為,女孩安詳、平靜的雙眸忽然間恍如瘋狂,擺動著四肢,手腳亂舞,掙扎著來自衛宮的束縛。

另一側的衛宮卻是有些束手無策,堅定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手上的力度卻抓的更緊了,但是終究抵不過瘋狂的人,女孩大幅度動作終於帶動了衛宮,一起掉向深淵,關鍵時刻,懸崖邊上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了有些驚慌的衛宮。

“還不放手。”迪斯馬斯克平緩的說道。

衛宮眼神堅定,他不甘的搖了搖頭,卻阻止不了一個又一個掉下的亡靈,這裡畢竟是亡靈的入口,生命在這裡是不受歡迎的,深受重傷即使被養父救活身體也是大大受損,終究在體力不支下,女孩掉下了深淵,在手指鬆開的細縫中,衛宮清晰的看到女孩扭曲的面孔變得安詳,瘋狂的眸子變的平靜。

“為什麼?”多少年了,衛宮切嗣再次喃喃自語道。而上一次正是1996年父母雙亡,遇到養父的時候。

不知何時,身邊飛起青白色的線條,一段一段旋轉著,旋轉著不僅是這飛舞的色調,還有這片天地,灰暗色調漸漸掉落,面對的空間也有了顏色,月光如水,夜風幽寒,這裡是冬木市。

千瘡百孔的冬木市,火焰燃燒的冬木市,一座城市的謝幕。

從死亡國度走向人間地獄,此時正是衛宮切嗣的內心想法。

“我問的問題,也就是所謂“聖盃”的問題,你看到的一切,也就是“聖盃”的答案。”迪斯馬斯克淡淡的道,此刻站在這片荒廢的土地上,想到自己短短的一天時間內,遭遇背叛,遭遇喪妻,遭遇屬下質疑,身上的外傷還不時的傳來陣陣痛處,這就是所謂的身心疲憊麼。

男人抬頭望望天,而一旁的衛宮經過這一系列的遭遇,從坦白養父到地獄經歷,最後回到悲慘的人間,信念的動盪,他的身體終於撐不住了,猛然間吐出了一口鮮血,身體倒地不起,右手緊緊地握住胸口,那裡即使被養父止血,但是那一劍沒有扎到心臟也傷及肺腑,他命不久矣。

迪斯馬斯克輕輕的嘆了口氣,他伸出右手手心中泛起陣陣白光,接著一把華麗而又古樸的劍套出現他眼前。

男人輕輕觸控著劍套上勾勒的花紋,輕輕的搖了搖頭“你和王一樣……都活在自己編織的夢裡。”

迪斯馬斯克彎下身,將劍套融入衛宮的身體,然後拍了拍甦醒朦朧中的孩子,輕聲道“從今以後,我不是你的父親,你也不是我的兒子,好好體會剩下的歲月吧,孩子……好自為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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