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幹嘛！還不知道老實一點給老大按摩一下腿？別以為富家公子就能怎麼樣！哼！

來了這就是在我們龍哥手下，給我機靈一點！”

蘇溫文被踢了一腳，身上本來沒好的傷更加嚴重，那次雷澤手下沒有一點留情，加上他虛弱了很長時間。

身上根本就沒有幾斤肉可以抵擋這種拳打腳踢，那時候就已經落下了病根。

“13號，有人探監，趕緊的！別墨跡！”

這裡所有人的身份都是一樣的，低賤，隨意辱罵，幾乎沒有人權。

本來不該這樣欺負一個新人，但是奈何他一進來就跟這裡所有的人不一樣，不僅長相氣質，更是因為這每次一到時間就有的探監人。

他們都是被社會放棄的人，但是偏偏，就像是格格不入的，隨意都能出去的樣子。

當平等階級裡面突然出現一個資本家的時候，這一切就已經變了。

“我不去。”

“少在這擺臉色了！說吧，那娘們不會是你相好吧哈哈哈，看你也是一臉小白臉樣，沒準就是因為女人進來的。

聽哥哥的話，跟了那個女人算了，沒準到時候飛黃騰達了還要過來謝謝哥哥呢！”

“滾！”

這是他第一次搭理這些人。

心裡的噁心湧上來，他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原來自己做的這些在世俗的眼裡，是要跟面前這些陰溝裡的老鼠相提並論的？

那獄警顯然是收了錢的，語氣好了不少，那頭說了必須要把人帶出去，這次無論如何那邊都要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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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的一看就很有錢，要是願意估計早就把這小子弄出去了。

不會真的是看上了這小子，結果這小子不肯吧？

他的眼神複雜起來，再次看了看蘇溫文這張臉，好像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他媽跟老子說什麼！”

那男人基本上是無期了，在這裡很是囂張，一般進來的能不惹就不惹，已經不知道多少時候沒有見到這種硬茬子了。

“給老子跪著再說一遍！”

“我說，滾！”

他眼神冷冷的看過，這種眼神，又是這種看垃圾一樣的眼神。

叫做龍哥的人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沒顧忌到獄警還在旁邊，一把抓過手邊的凳子打了過來。

“龍哥！”

“臥槽，快躲開！”

“13號！叫獄醫過來，快！”

蘇溫文不躲不避，那一把穩穩打在他額頭，血流如注，他眼神有點發花，就像是不知道周圍的一切到底是什麼一樣。

“醫生，他怎麼樣了？這件事絕對不能這麼算了！那裡面今天動手的事誰！我要讓他在這個寧城徹底消失！”

“您冷靜一下女士，讓您進來已經是破例了，希望您不要難為我們。”

趙如曼眼底通紅，顯然是很久沒有休息好了。

儘管家財萬貫，儘管權勢滔天，但是面對自己的親兒子，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件事傅家那邊沒有繼續追究，但是傅明知的人絕對是時時刻刻注意這邊的，就算她現在可以帶著他跑出國外。

也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小文，媽媽，苦了你了......”

床上的人早就醒了，只是不願意睜開眼去看看身邊這個還在哭的女人，似乎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外界的一切聲音都是沒必要的。

“醫生，他還沒有醒來嗎？”

“這......”

那醫生有點猶豫，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

“他身上的傷很多，但是現在最主要的是，恐怕是自己沒有什麼醒來的意識了。”

“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醒來的意識？

蘇溫文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身下的觸感有點不一樣，似不是那裡面的粗糙，而是帶了一點溫度的暖。

他緩慢開啟眼皮，入眼的那張照片讓他眼淚順著臉頰掉下來。

牆上放著的是唯一一張他沒有洗出來的照片，那裡面十歲的小女孩笑的一臉天真，而當時還是矮子的他站在旁邊。

靦腆的，對著面前的攝像機。

因為身份敏感，從小他幾乎都是牴觸拍照，但只有這一張，他的臉是笑著的，眉眼和煦，像極了後來那麼多年他一直維持的樣子。

原來什麼時候，他的本性也是這樣的啊。

如果沒有那麼光怪陸離的經歷，沒有身份的鴻溝和不可避免離開的那幾年，會不會她身邊的，一直都是自己？

她會喜歡這樣的他吧？

這樣乾淨的，純粹的，只有蘇溫文這一個身份的.....

他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但是那個夢實在是太遠了，遠到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了錯覺。

“走啊，你怎麼那麼慢啊，今天是春遊，要是跟不上大部隊，老師等下會說我們的。”

小女孩的聲音是已經不知道錯過多少個時空的甜膩，蘇溫文感覺自己的四肢好像有了自覺性，他撲上去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

“芊芊？是你嗎？”

“喂？你又在幹什麼呢，不會是打算裝可憐，要我來抱你吧？先說好，我可沒有那個力氣！”

“不用你抱我！”

他咧開嘴笑起來，所有的一切開始倒退，他看到自己的小身影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從十歲，到十八。

他聽到自己說：

“不用你抱我芊芊，我已經長大了，這一次我不再是惡龍，我不會帶走你，只會跟著你，我來抱你。”

照片上的少女終於活了起來，對著他，笑的臉頰紅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