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彥明一下就明白他為什麼能成為京珀娛樂的藝人總監了。
他驚喜的同時不由又開始憂心, 封凌為什麼要對沈淮這麼好。
以往的疑點再次漫上心頭。
他覺得封凌應該是喜歡沈淮,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開心的, 封凌想對沈淮好, 他又成了藝人總監。
左彥明走到沈淮身邊時意氣風發,他沒有先跟沈淮說話,而是將目光落在正要離開的夏纖身上, 說:“謝謝夏老師,說起來你是第一個恭喜祝賀我的。”
夏纖尷尬地停下腳步, 眼神向這邊看了一眼立即移向別處,“沒什麼,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只是我先說了。”
左彥明對著她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地說:“是嗎?那也是夏老師先說的。”
夏纖咬了下唇, 極力控制著表情,僵硬地笑著說:“我還有點事, 先走了。”
走出門後她黑著臉罵了一句,“藝人總監又怎麼樣,總裁又怎麼樣,男狐狸精!”
她旁邊的歌手說:“我怎麼覺得封總背景很厲害,你還記得休息室時, 他敢直接叫賀董的名字嗎?”
夏纖臉色更加難看。
左彥明轉身對沈淮說:“你放心,她以後不會影響你,她要是敢再買水軍黑你, 我就讓她再也接不到好資源。”
沈淮無所謂地“嗯”了一聲。
左彥明猶豫了一下, 把他拽到人少的地方, 低聲跟他說:“封總好像喜歡你。”
沈淮淡淡地, “我知道。”
沒有猶豫地,他告訴左彥明:“我也喜歡他。”
他和封凌在一起,無法隱瞞的除了助理,另一個就是經紀人。
戀愛要跟團隊報備是明星的基本素養,團隊要提前準備好,以便遊刃有餘地處理以後的各種事情。
左彥明哽了一下,半晌說:“我知道了。”
“你們還是注意點,你現在還不能公開戀情。”
沈淮點了下頭,接著笑了一下。
雖然他對左彥明並不十分滿意,但他知道左彥明是真心對他好,這樣就有一種剛要戀愛就跟家人說了的安心感,好像得到了支援和祝福。
差不多也是了,阿童和經紀人都知道,就算家人知道了。
另一波家人,估計根本不想知道他一點訊息。
封凌例行公事地說完後,他原經紀人孟影走到他身邊,感慨:“果然不是我,你對我就不能偏袒一下嗎?”
封凌:“你倆業績差不多,當然要給左彥明,給你好讓你把好資源都給你的寶貝龐青軒嗎?”
孟影:“……”
難道不是因為左彥明是沈淮的經紀人?又和龐青軒有什麼關係?
封凌不欲跟他多說,孟影也看出了,他的視線總是若有若無地看向沈淮的方向。
孟影頭疼地說:“你不能收斂一點嗎?”
封凌也知道他不能這樣,可是他控制不住。
他剛知道沈淮喜歡他,恨不得一直把沈淮箍在懷裡,卻要在這裡搞這些沒意義的應酬。
只能看不能碰,甚至連看都不能看。
過於折磨人了。
沈淮正跟左彥明說以後的工作,手機震了一下。
他若有所覺看向封凌的方向,封凌正跟京珀娛樂財務總監說話,從側臉看,神情認真嚴肅。
“就說到這吧。”沈淮對左彥明說:“我想先回去了。”
他走出宴會廳的門後,又回頭看了一眼,封凌也正看向他。
沈淮低頭拿出手機,兩分鍾前封凌給他發了一條訊息。
封凌:[沈老師,你可以去一下4樓洗手間嗎?]
宴會廳在3樓,洗手間人來人往,要是同時出現在更遠的樓層容易讓人懷疑,因三樓人多去四樓能說得通,是最好的選擇。
沈淮懂。
可是,[不是晚上要一起吃飯嗎?]
宴會就一個多小時,還有不到一個小時,是有什麼事這麼急。
封凌:[沈老師,我想親一下你。]
沈淮:“……”
好像距離上次親也沒過去多久。
沈淮:[正好,我想抱一下你。]
沈淮先去4樓洗手間,[進門右手邊最裡面的隔間。]
三分鐘後,門被敲了一下,封凌有模有樣地問:“裡面有人嗎?”
有人請讓他進去。
門開啟一條縫,被封凌推開。
兩人在狹小的洗手間隔間面對面,中間留不下一絲縫隙。
封凌張開手,示意他先給沈淮抱。
沈淮無聲地笑了一下,還沒動就被封凌抱了起來,先抱離地,又放到自己腳上。
他貼在沈淮耳邊,用非常低,隔壁聽不到只有沈淮能聽到的聲音說:“沈老師,我好想你。”
沈淮頭埋進他的脖頸,聞著他的味道,唇角翹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他抬起頭,同樣無聲示意封凌可以親他了。
封凌這麼迫不及待,他以為封凌要一個像辦公室裡那樣激烈的吻,沒想到封凌低頭看他好一會兒,只在他右眼落下一個吻。
有些滾燙的唇即將落下時,沈淮閉上眼,雙唇落在纖薄敏感的眼皮上,連著的濃長睫毛輕輕顫了一下,吻移到眼尾,加了點力道,乾燥的唇用力印下時留下一道濡溼。
加上擁抱,前後一共三分鐘,未免別人懷疑,封凌這樣吻了一下就出去了。
不知道這一下意義何在。
沈淮笑著摸了摸眼角,從兜裡掏出封凌塞進來的指甲大的房卡。
封凌走時說:“沈老師,你可以先回去,等我回去做晚飯給你吃。”
沒多久,沈淮收到封凌發來的具體住址。
沈淮看了一眼,笑意更濃。
又等了兩分鍾,他從洗手間出來,終於在一樓看到帶何鶴出去玩的阿童。
他從兜裡拿出一片口罩,拆開包裝給他戴到臉上。
阿童隔著口罩問他:“壞人出現了嗎?”
沈淮點頭。
阿童立即神情戒備,問:“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沈淮:“我去談戀愛,你自己玩去吧。”
阿童:“?”
沈淮向外走了好幾步,阿童才興奮地跟過來,用壓抑的小聲問他:“你和封凌要開始甜甜的戀愛了?”
沈淮點了一下頭,聽到阿童開心地叫了一聲,不由又笑了一聲。
沈淮沒開自己的車,打了個車來這個有名的小區,坐一戶一梯的電梯直升頂樓。
封凌剛回國那幾天住在公司宿舍,他的新住處準備好時他已經進組,一共也沒住多少天,房子還沒什麼煙火氣。
沈淮剛進門打量了一眼,就收到封凌的電話。
“沈老師,你到了嗎?”
“到了。”
“你先隨便看看,等我一下,我正在買菜馬上就回去。”
沈淮有點恍惚。
恍惚封凌買菜做飯這件事。
又恍惚有人叫他在家裡等著,回來給他做飯吃這件事。
封凌又問:“想吃什麼?”
沈淮回神,“隨便,我不挑食。”
他確實不怎麼挑,這麼說也是因不確定封凌廚藝怎麼樣,怕說的菜封凌不會做,讓他自己發揮。
封凌回來時,左右手各提了兩袋食材,沈淮剛關上門就迎來一個他的吻,“久等了,我馬上就餵飽我的沈老師。”
沈淮略一挑眉,只問他:“你真會做飯?”
“嗯。”封凌說:“我初中就會做飯了,我媽媽說不會做飯找不到女朋友,逼著我學的,後來在國外經常做。”
沈淮跟他走到冰箱處,“會做飯也找不到。”
“就是那麼一說,有男朋友就夠了。”他盯著沈淮意有所指地說。
沈淮笑了一下,不說話。
封凌還在盯著他,“我只做飯給我男朋友吃的。”
沈淮歪了下頭,“然後呢?”
“我去做飯了。”封凌脫了大衣和外套,捲起袖子,圍上圍裙,非常自覺地提著菜去廚房了。
當廚房響起有節奏的快速切菜聲,和抽菸機開啟的聲音,沈淮才真實地感受到封凌是真的會做菜。
他倚在廚房門前,看著圍著圍裙認真做菜的男人,看他凌厲的眉眼染上煙火氣,心裡湧上說不出的情緒。
說娛樂圈要犧牲隱私不值得的人,願意花大把的時間用來做飯。
給他做飯。
沈淮抿了抿唇,走進廚房,拽住他身後圍裙的繫帶。
封凌身體一僵,“沈老師,你做什麼?”
“帶子松了,我給你繫系。”
一開始沈淮是真的給他繫帶,但是繫好之後,他並沒有鬆開,而是順著帶子一點點纏上了封凌的腰。
封凌用力深深呼了口氣。
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他關了火,咬牙把沈淮抱到流理臺上,卡進他的雙腿間,“沈老師,你暫時不想吃飯?”
沈淮點頭,“想的,一整天沒怎麼吃東西了。”
封凌:“……”
沈淮被封凌推出廚房,身後的門也被關上了。
一個小時後,他端出四菜一湯和兩碗米飯,聞著非常香,只是湯太熟悉了。
沈淮:“沒必要又喝蘿蔔排骨湯吧。”
封凌:“補鈣,沈老師以後更要好好補鈣。”
沈淮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啊,我想想為什麼。”
封凌:“……”
飯都都沒法好好吃了。
封凌強硬地給他一碗湯,把勺子放在他手中。
湯放在手邊,勺子放在手裡,筷子放在另一邊,蝦給剝好,魚肉給剔刺……沈淮發現封凌就像喂小弟弟吃飯。
這感覺就像沈淮給他送畫像生日禮物,並簡單地說了一點他媽媽的事那一晚。
做這些事,封凌眉眼裡沒有任何不耐,反而樂此不疲。
雖然只是家常菜,這一瞬間,沈淮有種封凌想把全世界的好東西都給他的感覺。
又有種封凌把他拽到自己身邊護著,要把他自己錯失的東西都彌補到他身上的感覺。
沈淮抿了抿唇,舀了一勺湯放在嘴邊。
剛從鍋裡盛出來的湯,冒著熱氣,氤氳在沈淮的睫毛上。
封凌手機響了一下,打斷他的工作,一開始他沒理會,手機一直響,兩人都看過去。
備註名很直白:賀山鳴。
封凌略一思索,對沈淮說:“沈老師,等下我跟賀山鳴說股份的事,你一定要拿著,這是你應得的。”
怕沈淮不要,他說:“你當年跟賀山鳴合同上說給京珀娛樂賺7個億,我看過報表,兩年多就超了,你就當是買來的。”
沈淮心想,京珀娛樂的股份哪有那麼便宜,而且是想買都買不到的。
封凌又說:“沈老師,你要15%以上,京珀娛樂就是我們的了。”
沈淮心裡一動。
封凌對他笑了一下,點開視屏通話,“封凌,你不回家……”
賀山鳴看到對面的情況,嘴邊的話哽住了。
他原本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叫封凌回家吃飯。
封凌在外多年,回家次數屈指可數。
年紀越大對外物的渴望越淡,對親情的渴望越濃,即便是賀山鳴也躲不掉越收越緊的血親羈絆。
他想對封凌說回家吧,外面的飯菜沒有家裡好吃。
可映入他眼底的就是溫馨的家常菜。
他覺得這不像沈淮做的,他記得封凌好像是會做飯的,只是他沒吃過。
封凌:“我就在家裡。”
賀山鳴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意味不明地問:“你做的?”
封凌理所當然地,“當然了,除了我還能有誰?”
難道沈淮做嗎?
賀山鳴哽了一下,他又看向沈淮手邊那一小碗剝好的蝦,和沈淮乾淨如玉的手指,心裡更不是滋味。
封凌沒工夫跟他話家常,直接說:“你不是要給沈淮股份的嗎,他現在就在這裡,你好好跟他說。”
賀山鳴心裡更堵,他頓了一下,大方地說:“沈淮,這幾年你為京珀娛樂做了不少貢獻,作為獎勵和感謝,我想給你京珀娛樂10的股份。”
封凌立即:“20。”
賀山鳴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你想掏空我嗎?”
封凌很堅持,“本來也不全是你的。”
“……”賀山鳴看向沈淮,說:“我們不如聽聽沈淮的想法。”
據他瞭解,沈淮並不是一個看重錢財的人,他看人向來準。
果然,沈淮說:“我不要那麼多。”
他思考了一下,說:“我只要16。”
賀山鳴:“……”
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這麼問對方又這麼答了後,他要是再不給就顯得很沒氣度。
他又看了對面的飯桌一眼,“那我現在掉頭過去,去你那裡籤合同。”
封凌眉頭立即皺了起來,“賀山鳴,公事公辦,合同放我辦公室,別來打擾我們吃飯。”
說著他就結束通話了通話影片。
沈淮對賀山鳴有一秒鐘的同情,他喝了口湯,問封凌:“你不喜歡他嗎?”
“不喜歡。”封凌毫不猶豫地說。
他又給沈淮添了一碗湯,對他沒有任何隱瞞,把家事說給他聽。
“當年他們家遇到了很大的難度,娶我媽媽不是真的愛她,只想利用她度過難關吧,媽媽去世後第二年他就娶了他的初戀,還大度地把初戀跟別人生的孩子接回來了。”
初戀就是現在的賀夫人,初戀和別人的兒子就是賀清淵。
沈淮一直覺得賀山鳴眼光毒辣,總能在商場上找到賺錢的商機,可在看女人這方面實在不敢恭維。
封楓是他看了生平和照片也忍不住讚歎的人,而現在的賀夫人……
沈淮不屑地勾了勾唇。
他抬頭看向封凌,提起他們封凌眉眼間不自覺露出厭煩和戾氣。
他想,封凌年少時應該沒少受過氣和委屈,從他高考一結束就遠走他鄉就能看出來。
沈淮拽了一下他的袖子,“他們讓你受氣了?我給你出氣怎麼樣?”
封凌眉眼間的煩躁立即被喜悅取代,“好啊,沈老師護著我。”
從他語氣裡就能聽出他高興是真高興,但沒把沈淮的話當真。
確實,聽起來不簡單,單說賀清淵,上輩子對他來說就是不可撼動的龐然大物。
可跳出來上輩子的陰影,處理賀清淵並幫封凌出氣,有個非常簡單的釜底抽薪的辦法。
沈淮沒跟封凌細說,從某些方面說,封凌和賀山鳴很像,他們智商高在商場遊刃有餘,但一些陰私的小事卻看不明白。
這天晚上封凌給沈淮講了很多他的家事,給沈淮一種,其實他也可以講出來的感覺。
沈淮沒講。
封凌身上有一股特質,即便他講一些不愉快的沉重的事,身上也有積極的氣場。
而沈淮不一樣,他不想破壞這難得的溫馨親密氛圍。
晚上十點,當沈淮要走時,封凌好像才恍然面對沈淮要離開的現實。
有點難以接受的現實。
“沈老師,你能不能別走?”
沈淮看向他,好像很驚訝。
封凌立即說:“我不是要做什麼!”
沈淮想了想,“確實最好先不要繼續做什麼,至少不能在《青霄》剪輯成片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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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凌一時沒能理解這其中的關係。
沈淮清澈漂亮的眼睛看向他,“你不是很有儀式感嗎?可以一邊看著《青霄》片段,一邊繼續其他未做過的,這樣會比較有意義?”
封凌:“……”
他今天晚上要是放沈淮走,肯定沒法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