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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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當封凌坐到沈淮的保姆車裡,看著沈淮把腳放到自己腿上

——也不知道怎麼就這樣了。

理性分析,他給沈淮塗指甲油還沒有沈淮自己塗好。

沈淮應該也是意識到這個問題了,他說:“那場戲快要開始拍了。”

封凌知道沈淮說的是哪場戲。

那場原本導演們打算放在第一天破冰的親熱戲,後來因為兩人沒準備好,放回原計劃的拍攝進度裡。

就算在原計劃裡,這場戲馬上也要開始拍了,導演把詳細的分鏡指令碼都拿給他們看了。

沈淮:“這次是真的,我們得開始準備了。”

他的大拇趾點了點頭,“就當成熟悉的身體吧,本來腳也是標註的重點部位。”

封凌活了24年,做過很多事,學過很多技能,會開飛機能潛海,就是不會塗指甲油。

他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要給一個人塗指甲油。

封凌在心裡嘆了口氣,“你教我。”

沈淮把三瓶指甲油擺放在小桌上,“先用這個透明的護甲油薄薄塗一層,薄塗的話,小刷子上的油少一點,均勻地刷在指甲上。”

封凌是一個很好的學生。

他把蘸了指甲油的小刷子在瓶口刷走多出的油,兩面都是如此,留下落刷時不會濃稠的護甲油。

可當他握住沈淮的腳時,就沒那麼自如了。

沈淮的腳有些涼,冷白的膚色,瘦削的腳骨,握在手裡時腳背如所見的骨感,腳心卻柔軟異常。

腳心是他腳上溫度最高的地方,觸手一片溫軟,讓人懷疑他沒走過路,那裡從沒被使用過。

腳剛被握住時,腳不適地顫了一下,腳背繃直,腳趾微蜷,連同腳踝和小腿勾出緊緻好看的線條。

封凌看著手中的腳懵了幾秒,控制住想要摩挲的衝動,努力把呼吸放得更輕。

“它第一次被人握住,有點不適應,請多多包涵。”沈淮低聲說,努力適應封凌的溫度。

封凌放輕呼吸失敗,下顎緊緊繃著。

兩人坐在l形沙發的兩邊,沈淮的腳直立在他腿上,角度不適合塗指甲油。

封凌一手握住他的腳不讓動,拇指壓住他的大腳趾,沈淮的腳趾也長,被他拇指慢慢壓彎,白中透粉的指甲平展在他手下。

腳趾低下頭後,封凌小心給他塗上護甲油。

第一個很成功,薄薄的均勻一層,透明中帶著細微的閃,腳趾便有了晶瑩剔透的感覺。

第一個結束後,剩下的幾個更順利。

保姆車裡很安靜,不知道為什麼,連呼吸聲都聽不太清。

沈淮全身放鬆,掀開長長的睫毛,安靜地看著封凌給他塗指甲油。

封凌的膚色比沈淮深一點,他的手和沈淮的腳也是一樣的,修長遒勁的手指握住他的腳,手指關節在他腳背上凸起,他能從被頂起的皮膚上清楚地看出關節骨骼的形狀。

手很穩,也很燙。

沈淮的目光從腳上移到封凌的臉上。

封凌在車窗前,背光而坐,側臉半沐在光中。

因為垂著頭,眉尾看起來比正常角度上揚,顯得更張揚,下頜因繃著線條更凌厲,能看出嘴角不是自然輕合,有意識地抿著。

眼睛一眨不眨,喉結偶爾滾動。

面容張揚,神情認真小心。

沈淮眨了下眼,忽然想靠他的臉近一點,近到能和他把同一束陽光折成半明半暗的光影。

想聞聞他身上陽光的味道。

“我可以拍一張照嗎?”沈淮問。

“為什麼要拍照?”

“我也不知道,就很想把這一刻記錄下來。”

“……你拍。”

沈淮拿出手機,調整角度記錄這一幕。

“你覺得我剛才過分嗎,是不是佔有慾太強了?”沈淮盯著他問。

封凌想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化妝師和餘奕辰的事,在問他只讓化妝師給他一個人化妝是不是佔有慾太強了。

封凌又沉默幾秒,問:“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嗎?”

沈淮愣了一下,接著笑了一下,“不是,我就是佔有慾強,化妝師這樣,助理這樣,以後男朋友更得這樣。”

“他只能看我,只能碰我。”

說著他的腳動了一下。

封凌:“……”

在劇本圍讀沈淮說“直男賣腐,打入地府”時,封凌就有所懷疑他不是直男,沒想到沈淮會這麼自然又直接地在他面前說出來。

心臟悄然動了一下,他說不清具體是什麼感受,總歸不是不開心。

接著他品了品沈淮的話,眉峰很有攻擊性地挑了一下,情緒不明地說:“你的男朋友只能看你只能碰你,而你隨便碰別人是嗎?”

“我是演員。”沈淮一本正經地說:“這是我的職業,為職業犧牲奉獻,不是隨便。”

“……”封凌拿出吹風機嗚嗚地吹乾腳趾上的護甲油,聲音被壓在裡面,讓人聽不清楚情緒,“沈老師,可真敬業。”

沈淮勾了勾唇,把輕粉色的指甲油開啟放到小桌上。

封凌繼續給他塗指甲油,輕粉色薄塗很自然,不像是指甲油的顏色,像是把他腳指甲裡的天然粉更清晰地印染了出來,自然地給腳增加了一分美感。

本來還有一層護色,沈淮只拍這一場戲不太需要,時間也不多了,他只要封凌塗了兩層。

等指甲油幹了,兩人神情淡定地從保姆車裡出來時,差不多要開拍了。

沈淮看向片場中心,工作人員正給餘奕辰整理衣服,剛經歷難堪的餘奕辰神色看起來還算平靜。

這場戲是他和餘奕辰拍。

沈淮眸光平靜地看著他。

上輩子他被人覬覦,重來一世他從被人覬覦的噁心中走出,卻更厭惡別人覬覦自己的東西和人。

他的助理,他的化妝師,都不能被覬覦。

他甚至想換經紀人,因為他的經紀人是京珀娛樂的金牌經紀人,手上帶了好幾明星,還有更多藝人想簽到他手下。

純粹的喜歡可以,但是不可以用。

沈淮看了他一會兒,抬腳走過去。

這場一戲,沈淮演的朱夜曦和封凌演的程懷霄不歡而散,獨自在房中喝酒,餘奕辰演的宋遲來跟女裝朱夜曦表白。

沈淮身上的是第五套女裝戲服,和前面纖塵不染的淺色不同,為了配合這場戲,衣服裡有一層緋紅雲錦,不像往常那麼輕飄飄的柔軟,有著硬挺的筋骨。

喝酒時寬大的袖擺垂下來,手腕更顯得細瘦。

餘奕辰表白的戲演得中規中矩。

他表白時主鏡頭對著他,等他表白完,鏡頭對上沈淮。

聽完他的表白,朱夜曦氣息綿長地笑了。

在監視器和餘奕辰的眼眸中,在這個笑中他一點點變了,明明還是那張臉,他給人的感覺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這變化藏著神色的細微處,卻大得可以跨越性別。

他笑得腰都彎了下來,雙手撐在膝蓋上歪頭笑盈盈地看著他,然後又轉身大聲笑了起來,背對他笑得肩膀顫抖。

前一秒在笑,轉身時卻是一揮長長的袖袍,猛地一腳把宋遲踹到地上。

他臉上笑意全無,赤腳踩在宋遲的胸口,用力碾壓地上臉色發白的人。

冷漆漆的眼睛甚至不屑露出嘲諷,在蒼白病態的臉上幽黑陰冷,絕世容顏從明媚走向另一個極端。

如一把淬了毒蠱的劍直插心臟。

酒後聲音啞又重,緩緩道:“喜歡我?你配嗎?”

腳上的力度重得人無法呼吸,身體卻因酒輕輕晃了一下,掩在寬大袖袍中的胳膊輕飄飄的,拿著酒瓶的漂亮手指似乎承受不住酒瓶的重量,輕輕一鬆,黑瓷酒瓶直墜。

在緊靠宋遲耳朵的地上碎裂,外黑內白的尖銳瓷片在耳邊炸開,細碎的瓷片在臉頰留下一絲紅。

“啪嚓!”

現場安靜得可怕。

餘奕辰仰躺在地上望著沈淮,在震驚的狀態中,只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接下來的心跳又重又快,完全亂了節奏。

封凌斂眉看著自己親手塗了指甲油的腳,踩在另一個男人心口上,白透的皮膚下,紫色的毛細血管和青筋凌亂交纏,深深陷入稠黑的衣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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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舌尖舔了舔上牙,心跳快但胸口很悶,因而眼眸又深又沉。

導演晚了幾十秒才喊停。

沈淮收回腳,餘奕辰心口上的重量驟然一輕,空氣順暢地吸入的瞬間,開始咳嗽起來。

他咳著側頭,躺在地上視線正好對上沈淮離開時踩在地上的腳,在層層紅色的衣襬紅中露出又隱沒,白得反光,冷的光。

餘奕辰很想看看他的臉。

可他只看到他的背影,潑墨長髮在他身後大面積靜垂著,連他的側臉都遮住了。

助理忙過來扶他起來,餘奕辰站在那裡怔愣幾秒,才走到導演身邊。

沈淮正在這裡看監視器裡的回放,導演激動得腿一直抖,“沈老師,你加的這個動作太好了。”

劇本中只有沈淮踹倒餘奕辰踩在他胸口,那個身體輕晃,酒瓶墜落碎在餘奕辰耳邊的戲是沈淮臨場加的。

導演反覆回看,聽著那道“啪嚓”聲音,看著酒瓶在耳邊碎裂的畫面,越看越滿意。

加了這一幕,這場戲的張力又被推高一層。

“沒提前打招呼,我得說聲抱歉,尤其是對餘奕辰。”沈淮說:“你沒事吧?”

聽到自己的名字,一直心不在焉的餘奕辰如接收到訊號的機器人抬起頭。

他如願看到了沈淮的臉,神情淡淡的,早就恢復成平時清冷自持的樣子,沒被剛才的戲影響一絲一毫。

餘奕辰張了張嘴,嗓音啞啞的,“沒事的,沈老師。”

他捏捏耳朵,咽了口口水,感受不到其中的味道,喃喃又重複了一遍,“沒事,沈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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