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一個說法,容老太雖然和陳嫂子處得近些,但畢竟才剛認識,所以誰的話都沒信。
反正那寡婦母女她也不待見,想著以後遠著些就是了。
回到百丈村,容家人那一大車的東西又在村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到家的時候,其他人也都回來了。
容老四將賣虎皮和虎骨的銀子交給容老太,說:“娘,那張虎皮上有傷口,賣相不好也沒遇著合適的買家,我著急出手,就四十兩銀子賣給了一個過路客商,客商連我的虎骨一起收了,攏共賣了五十兩銀子,娘您收好。”
容老太接了銀錢,指著今天帶回來的一堆東西說:“這新家置辦可太費銀子了,今兒這一堆東西,就花了我四十三兩,虧得小白給咱送了那麼大個禮,不然老孃又得心疼銀子了。”
說完,老太太就忍不住親了親睡睡:“還是我乖孫本事大,知道心疼奶!”
容老大兄弟幾個跟著笑,然後問:“娘,鎮上的物價和南邊是一樣嗎?”
容老太嘆了口氣:“除了些山貨便宜,糧價布價都要高出三到五文不等,和咱在南邊的時候沒法比,尤其是白米,比南邊貴了七文,糙米也貴了四文,娘都沒敢往家裡買,還有鹽糖鐵具,光是兩口大鍋就花了十兩。”
容老四聽完立馬接了一句:“那也不能省著,省了啥都不能省一家人的口糧,娘要想吃白米就多買些,大不了兒子們多幹活去賺!”
容老太兒子都算出息,並不是那等省嘴的,只是如今剛剛安家,家裡家外哪哪兒都需要銀子,她便暫時儉省些,聽了兒子這話,心裡熨帖極了。
“對了,你們今日出去打探得怎麼樣了?”
容老大逗了會兒睡睡,直到把小丫頭逗得不想理他了,才開始說正事。
“咱們縣城這一塊,實在太靠近北邊了,霜凍期長產糧不多,所以種地的人不多,收的糧食也只夠自家吃的,但好在這一片山多林子多,東邊還靠著一條大江,周邊鄉民主要靠伐木為生,叫趕山場,再以水路將木材運出去賣了,當地人叫放排。
“這放排也不是什麼輕省活計,就靠人在江上飄著送木材,底下就是深不見底的大江,沒少出人命,百丈村地少山多,是周邊所有村子裡唯一完全靠伐木為生的,雖然一年能賺個五六十兩,但也是在拿命換錢,所以百丈村才出了那麼多寡婦,外頭村子都叫它寡婦村。”
容家人聽完這些,都忍不住唏噓,這世道對普通百姓而言,怎麼活都艱難。
而容老太是不管怎麼窮,都不會讓子孫們拿命去掙錢的!
“咱家不能跟村子裡一樣,靠伐木運木頭為生,還是按照筠娘說的,咱想辦法種人參!老四你今天去山上看了,有沒有合適的山地?”
容老四把眼睛發光的睡睡抱過來,說:“娘,其實咱後面那幾座小山,都符合筠娘說的種參的條件,還有後面的深山,只要把路開出來也能種,可咱家從來沒種過藥材,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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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
睡睡打斷爹爹,她會啊她會啊!
她超會種自己噠!
秦筠之瞅了萬能的閨女一眼,將閨女給她講的種人參的事簡單說了一遍,閨女既然蹬著小腳表示這地方特別適合種人參,那就萬萬不能浪費了這片好土壤。
容老四一聽,頓時沒話了。
他答應了什麼都聽媳婦兒的……
容老大想了想,說:“種人參我不反對,只是人參從種下到長成需要時間,在這之前咱家裡也得有進項才成,不然買地和買種子的銀子從哪兒來,一家人還得過日子。”
睡睡聽到這種擔心,立馬又開始嗷嗷叫!
叫孃親賣人參!
她這一個月又長了好幾根,孃親賣了就有銀子了!
秦筠之不想讓睡睡操這個心,畢竟這一屋子的大人,往後總不能靠一個小娃娃養活,乾脆不理她。
容老大也領了小侄女的心意,用手指背敲敲她的小額頭,說:“咱家睡睡只管吃好喝好平安長大,大人的事就交給大人去解決,乖。”
睡睡特沒參與感地嘟起了小嘴!
這時一向不怎麼說話的老大媳婦開口了:“娘,我想著,要不還是做些老本行,我想和夫君一起繼續釀酒,這祖傳的手藝,不做可惜了,何況北地寒冷,酒在這邊是不能缺的。”
她一說完,睡睡又精神了!
對呀,大伯母釀酒,人參酒!
她也可以幫忙噠!
秦筠之見實在按不住這個小家夥了,乾脆讓容老四將她抱著靠坐在身上,說:“我手裡也有些方子,大嫂若真想釀酒,咱們添一些強身和外用的藥酒賣也是可以的。”
容老四聽到媳婦兒發話,狗腿地跟著支援:“這周邊縣城既然主要以木為生,那伐木和抬木材的受傷村民肯定也多,藥酒的銷路是不愁的,筠娘這主意好!”
容老大:“……你大嫂釀的是白酒和果酒。”
而且是釀的不是泡的……
容老四:“那大嫂賣酒,筠娘當大夫,反正都不耽誤。”
老二媳婦見兩個妯娌都能掙錢,趕緊拿出了自己的殺豬刀,說:“娘!那我也殺豬去!”
睡睡瞧瞧孃親,又瞧瞧兩個伯母,越看越覺得哪裡不對勁,好半晌才發現是哪裡不對勁!
容家還真是女人當家吖!
孃親和伯母賺銀子,爹爹和伯伯他們幹啥?
在家洗衣做飯帶睡睡嗎?
睡睡疑惑了,所以不停地盯著爹爹和幾個伯伯看。
好半晌之後,容家幾兄弟似乎被睡睡看得不自在了,容老二就點著睡睡的小鼻子笑著問:“小丫頭,這大眼睛骨碌碌地在想些啥呢?”
睡睡很誠實,對著容家四兄弟挨個“哇啦”了一遍!
她剛嚷嚷完,容老太似乎也反應過來了,眉頭皺得恨不能夾死蒼蠅,問:“媳婦兒都有了活計想幹,那你們幾個幹啥?難不成指著媳婦兒養你們?”
容家兄弟們立馬一愣!
秦筠之撫摸著睡睡的臉,溫溫柔柔地接話:“娘,其實也不是不行……”
容老四將媳婦說什麼就是什麼貫徹到底,臭不要臉地點頭:“娘,我也覺得行……”
老二媳婦見老四兩口子一唱一和,一來心疼丈夫患有心疾,二來她也不想自己的手藝浪費了,就跟著柔聲說:“娘,讓夫君給我打下手吧,這樣我更安心……”
容老大:“……其實我也行。”
容老二看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媳婦:“……娘,我現在沒地種。”
容老三:“……”
這幾個兄弟是欺負他現在沒媳婦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