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天干龜甲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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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啊,你這就有些不真誠了!”申小甲仰頭望著鐵籠裡那具沒有頭蓋骨的骷髏,摳著鼻孔道,“這骨架子都不完整,缺的還是最為重要的頭蓋骨,這叫我如何辨認吶!我可聽說了,你師父渾身上下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腦袋,所以才被人稱為大魔頭,據說那頭頂上長著一對小角呢!”

“那是謠言!”張大海輕嘆一聲,滿臉無奈道,“我師父腦袋是挺厲害的,比我的頭還鐵,不過並非是天生的,而是功法所致,我們這一派有個獨門秘法,專門練腦袋的,第一階段堪比磐石,第二階段猶如銅鐵,第三階段勝於金剛,堅不可摧……”

申小甲輕輕哦了一聲,眨了眨眼睛道,“所以你師父的金剛頭怎麼少了頭蓋骨呢?”

“被我毀掉了,”張大海一臉悲慼地抽了抽鼻子道,“金剛法門的傳授非常奇特,無法透過口訣相傳,也不能照搬上一代的法子,因為每一個人的腦袋都是獨一無二的,需要自己摸索,唯一可以繼承的就是上一代大成????????????????者的頭蓋骨,能夠幫助修習者少走一些彎路。而我前些日子在摸索下一階段法門的時候,一不小心將我師父的頭蓋骨摸壞了,現在是一點渣都不剩!”

申小甲砸吧一下嘴巴,“難怪你們這門派無法發揚光大,這武功也太邪門了,根本沒辦法普及嘛!”側臉看向另外一個鐵籠,好奇地問道,“這怎麼還有一個空的,給你自己準備的嗎?”

“殿下說笑了,我哪有資格住進那裡面去,”張大海大有深意地說道,“這原本是位傳奇人物的住所,但後來他搬了家,因此便一直空置了下來,主要也是這兩年聖上太過心慈手軟,沒有再往這兒添住戶。”

申小甲有些詫異地問道,“都被人砍去手腳了,還能搬家?誰有這麼大的能耐?”

張大海微笑著答道,“既是傳奇,自然有了不起的地方,而且他只是被砍去了雙手,兩隻腳還留著。”

申小甲登時想起了清風館門前那個打理綿竹的無臂老人,訝然道,“居然是他?難怪他給我的竹劍能開啟這道石門,還真是一代傳奇啊!不對,朱家八王爺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有人能砍去他的雙手!”

“八王爺是自己砍去雙手的,也是他自己個兒要求入住這鐵籠裡的。”

“他活得不痛快了?或者想學楊過一樣,斷臂更上一層樓?可人家楊過只是斷了一臂啊,他為什麼這般乾脆,兩隻手都不要了?”

“楊過是誰?”

“一個喜歡騎著大雕的武林英雄。”

“看來英雄都難過美人關啊,八王爺朱未木也是因為敗在了女人手裡,後來又中了另外一個女人毒計,這才隱退江湖,斷去雙臂,自囚於此!”

“打敗他的那個女人是誰?”

“你娘。”

申小甲怔了怔,眼角抽搐道,“我就不該問這個問題……那麼,設計陷害他的那個女人又是誰?”

張大海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說出了那三個字,“長公主。”

“竟然是她……”申小甲皺了皺眉道,“他們不是兄妹嗎,為什麼長公主要坑害八王爺?”

“這便牽扯到殿下正在查的案子了……”張大海抬頭看了看那七個吭哧吭哧像蠕蟲一樣啃食爛肉的怪人,莫名覺得有些反胃,右手按在石壁上輕扭半圈,待到鐵籠緩緩升到密室上方黑暗之處後,這才接著說道,“想必殿下已經從羅嬌娘那裡聽說了一些事情,我這裡就不再贅述了,咱們從當年的朱元白事件說起,永定七年……”

故事很長,張大海將他當年從沿海回到京都時所見所聞都細緻地講了一遍,因為是平鋪直敘,沒有任何說書的技巧,聽得申小甲直打瞌睡。

其實故事很簡單,當年長公主為了幫助秦王能回到京都,所以向作為人質留在京都的秦王之子朱元白講述了一個計劃,這個計劃的代價非常慘重,但如果能夠成功,便可除掉三王,讓秦王走出牛棚,不用再裝瘋賣傻。

所以朱元白????????????????毫不猶疑地加入了這個計劃,然後便有了三王的孩子失蹤之事,緊接著朱元白被當作祭品扔進了大鳴湖,最終引發了宣武門之變。

可這裡面始終有好幾個疑點,當時沒人能解答,後來也沒有任何訊息。比如,三王的孩子到底有沒有被龍王吞進肚子裡?比如,長公主為何會被太祖轟出皇宮,而秦王登基之後也沒有再讓其回到宮內?比如,最初的龍王傳說為什麼會出現?

在張大海的故事裡,一切都有了答案。龍王詛咒的起源是青龍門一手操作的,很多年前那個被砍去手腳扔進池塘的小壯就是青龍門的祖師。沒有手腳的青龍門祖師在池塘裡吃土而生,無意間習得一種神奇的功法,頭如金剛,躥行如龍。

長公主想要實施那個計劃,便不得不求助張大海的師父,因為這一次她需要龍王在某些毫無關聯的面前現身,而不是只存在於傳聞之中。於是,長公主和張大海的師父做了一個交易,在勇信殿下為建造一間密室,便於張大海的師父藏身,而張大海的師父會在特定的時間,於大鳴湖顯露身手裝神弄鬼一番。

三王的孩子自然不是被龍王吞下的,而是被人綁走的。

這個綁匪就是八王爺朱未木,因為被淑妃堂堂正正擊敗,一時鬱悶難當,便在大鳴湖散心,湊巧看見了三王孩子欺負朱元白的情景,一怒之下便將三王的孩子捆走,打算好好教育這幾個自家的子侄。

不曾想,他剛教育完那幾個孩子,出去撒了一泡尿的工夫,再回來就發現那幾個不見了,於是追尋蹤跡離開了京都。這一走,便是數月有餘。本想著自己離開前已經給溫良賢淑的妹子留下了書信,說明了原由,家中鬧不出什麼亂子,豈料他前腳一走,長公主便立馬燒了那封書信。

等到八王爺從一夥歹人手裡救回三王的孩子時,朱元白被當作祭品扔進大鳴湖的訊息已傳遍天下,八王爺心神一慌,不慎中了歹人的迷煙,再醒來時已經回到京都,那幾個孩子都已經變成了冰涼的屍體,躺在自己身邊。

他原本想著找到那夥歹人,這樣便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但人海茫茫,那夥歹徒就像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長公主恰在此時向太祖請罪,說明了那個計劃,只不過主謀變成了朱元白,她只是同情自家的侄子,所以才做了這些傻事,順帶還抖落出有人看見八王爺教訓三王孩子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許多,聽得太祖火冒三丈,雷霆震怒。

事已至此,八王爺百口難辨,只能嚥下這個苦果,在太祖面前自斷雙臂,發誓再也不插手皇子皇孫的事情,把自己關在了勇信殿下,負責看管張大海的師父。

直至後來,這勇信殿下入住的人越來越多,密室越來越熱鬧,八王爺實在膩煩了,便攛掇著張大海和自己一起結束了青龍門那位絕頂悲慘的晚年,名正言順地離開了鐵籠。

申小甲梳理完整個故事,心中仍舊還有許多不解之處,但想到這些事情發生在朱家這種瘋子家????????????????族裡,又覺得理所應當,沉默良久之後,盯著張大海的青色臉龐道,“你是故意找上季步的,目的就是想接近我……但你接近我是為了什麼?總不會是想要給我講這些故事吧?”

張大海雙手插進衣袖裡,耷拉著腦袋坐在密室的正前方臺階上,長嘆道,“大亂將起,我想讓你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這樣將來我才有臉面在九幽之下見我老張家的祖宗。”

“老張家?”申小甲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驚聲道,“你是大閔國師張天干的後人?”

張大海捧著臉,幽幽說道,“家父張三山,正是張天干的小重孫兒,就是被你老子爹神宗派到小牛山夜觀天象,然後不慎被大風刮跑了的那位……”

“這事兒你得找我爹算帳,跟我可沒關係,那時候我還是個細胞呢!”申小甲嘟著嘴道,“你家的天干龜甲圖確實厲害,據說能推算出五百年後的事情,你該好好地繼承家學,跑到這兒跟大魔頭練鐵頭功實在是舍本求末!”

張大海從懷裡摸出一個巴掌大的龜殼,又是長長嘆了一口氣,“我十歲便會運用這天幹龜甲圖了,然而依舊過不好這一生。”

申小甲立刻湊了上去,嬉笑道,“能不能幫我算算,看看我以後會生幾個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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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海輕輕撫摸著龜殼上的八卦刻痕,淡淡道,“我老早就給你算過了,在那塊石碑被人從河裡挖出來的時候,我就幫你卜了一卦,只得了八個字,卻差點害我噴血而亡。”

“哪八個字?”

“非人,非鬼,無始,無終。”

“什麼意思?”

“不太懂,但我家的預言向來很準。”

“屁話,你這根本不是預言,真正的預言都押韻的!”

“信不信由你……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我也說了一點點,你該離開這兒了,天很快就會亮。”

“最後一個問題,你幫人算命一天大概能掙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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