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清雲館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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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停屍房地毯式搜尋一番後,申小甲想起了那塊黑布,自然也就想起了胡若男當時嘔吐的細節,當即暴怒異常,發瘋一般在府衙裡咆哮幾聲,苦苦尋找一圈卻沒有發現胡若男的蹤影後,只得憤懣地坐在府衙門口的石階上,狠狠地啃咬著手中的燒雞,狠狠地往嘴裡灌酒,狠狠地說道,“好好的捕快不做,非要做賊!有本事這輩子都別露頭,否則讓小爺逮著你,定要你知道一下辣椒麵辣不辣!”

“你爹是府衙老爺了不起啊,我爹還是大閔神宗皇帝呢……這回誰也保不住你,我說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不露面沒關係,明兒個我找你那個府尹爹地要錢!”

“沒天理了還……竟然在府衙裡遭了賊,太欺負人了!”

申小甲沒完沒了地發洩著心裡的憋屈,燒雞啃完了,就往府衙裡扔雞骨頭,酒喝光了,就朝府衙門上砸瓶子,臉頰是白裡透著紅,紅裡透著黑,既滑稽可笑,又悲涼可憐。

便在此時,一輛馬車篤篤地緩緩駛來,到了申小甲面前剛巧停下。

一襲青衣的馬伕跳了下來,微微躬著身子,彬彬有禮地對著申小甲抱拳行禮道,“申公子,我家少爺在清雲館略備薄酒,想邀您把酒言歡,望請申公子上車前去相聚!”

正在氣頭上的申小甲斜眼看了馬伕一眼,挖了挖鼻孔道,“你家少爺哪根蔥啊!他想請我喝酒,我就得去嗎?滾開,小爺煩著呢,沒空搭理你們這些大閒人!”

青衣馬伕沒有料到申小甲會如此粗鄙地拒絕,眼底閃過一絲嫌惡,心中雖怒,面色卻依舊溫和,輕聲勸道,“我家少爺的名諱不好直言,但他在家中排行第二,在京都也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許多人想要巴結都沒有門路……”

“排行老二也值得拿出來說,我在我們把兄弟三人中也排第二,我驕傲了嗎!”申小甲不耐煩地揮揮手,“快走吧,趁著小爺現在還好說話,趕緊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不然我一會兒發起酒瘋來,後果就很難預料了!”

青衣馬伕原本就是大慶文人墨客中的翹楚,只是為了家族大計才甘為他人馬伕,平日都是他擠兌別人,何曾受過這等氣,立時面色一沉,慍怒道,“申小甲,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放肆!”兩聲厲喝同時在馬車內和府衙門口響起。

申小甲此時醉意醺醺,以為馬車內那道厲喝是針對自己的,輕哼一聲,揚起下巴,冷冷地盯著馬伕道,“我乃大慶血衣候,聖上欽點的辦案欽差,你一個小小的馬伕竟敢對我口出狂言,誰給你的膽子!”

青衣馬伕冷笑道,“一個最低等的亭侯確實沒什麼可驕傲的!”

正當申小甲想要再怒斥青衣馬伕幾句的時候,馬車的簾布突然掀開,身穿黃袍的朱元直跨步而出,掄起右手,啪地一下扇在青衣馬伕的臉上,寒聲道,“書院沒教你怎麼待客嗎,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青衣馬伕捂著臉,辯駁道,“四殿下,是這小子先出言不遜……”

“住口!”朱元直瞪了青衣馬伕一眼,聲音冷冽道,“什麼這小子那小子的,對我大慶堂堂的血衣侯不敬,那便是對聖上不敬,那便是對大慶不敬!你想幹什麼,要造反嗎!”

青衣馬伕立時渾身一顫,慌忙拜伏在地,急聲道,“臣下豈敢……”

“行了!再這麼說下去,倒是我成了咄咄逼人的惡霸……”申小甲煩悶地抓了抓額頭,側臉看向朱元直,懶懶地拱了拱手道,“四殿下,我剛才確實心情有些不好,說話衝了點,還望見諒則個!”

朱元直臉上的怒容迅速斂去,展顏笑道,“好說好說,是這狗奴才不懂事,仗著有幾分能耐,就不把天下英豪看在眼裡,該當教訓!”

申小甲覺得朱元直彷彿在嘲弄自己,摸了摸鼻子道,“正常的,有能耐的人都有傲氣……四殿下,你何時回城的,???????????????那兩個刺客抓到了嗎?”

“跑了一個,抓了一個。但那廝剛烈得很,死活不肯開口,只得交由刑部審問了……”朱元直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直接回答何時回城這個無聊的問題,淡淡地說明了一下抓捕刺客的情況。

申小甲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被抓著是誰,默默在心中為秦小明祈禱一番,瞅了一眼青衣馬伕,忽然問道,“你怎麼在這傢伙的馬車裡,也是被邀去赴宴的?他家少爺是誰啊,這麼大的面子,連你都請得動!”

朱元直微微一笑,不鹹不淡道,“是我二哥……我本來也不想去的,但聽說還邀請了你,想著趁此機會跟你喝兩杯,這才搭了順風車過來的。”

申小甲立時一驚,瞪大眼睛道,“二……二皇子啊?”

青衣馬伕忽地抬起頭,面色嚴肅地看著申小甲,糾正道,“你該尊稱二殿下!”

“要你管!”朱元直朝著青衣馬伕輕啐一口,扭臉笑嘻嘻地對申小甲說道,“不過我二哥確也十分在意這些禮節,而且有點小氣,你若是見了他,還是客氣一些比較好,畢竟不是所有的皇子都如我這般親民的!”

申小甲點了點頭道,“有理有理,謹受教……四殿下啊,我先前已經吃了一隻燒雞,喝了一壺酒,能不能跟你二哥說一聲,咱們改日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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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恐是不行,我剛才都說了我二哥為人小氣,京都之中鮮有敢不給他面子的……”朱元直攀著申小甲的肩膀,慢慢走向馬車,低聲道,“而且,今晚這場聚會是他特意為你擺的和頭酒,若是你這個主要人物都不去,那不成了笑話嗎!”

“和頭酒?”申小甲驚奇的不是二皇子幫自己擺酒宴與人講和,而是朱元直居然說出了和頭酒三個字,眨了眨眼睛問道,“這詞彙殿下是從何處聽來的?”

“嗐,我之前闖蕩江湖,在香江邊上的小漁村聽來的,覺著有趣,便在京都普及了一下和頭酒文化……”朱元直跨上馬車,哈哈笑道,“沒想到第一頓竟然是我二哥當中間人,請的還是你!”

“那看來我這趟是不得不去了……”申小甲長嘆一聲,也只好跟著坐進了馬車,一想到今晚還要夜探勇信殿,不禁愁眉緊鎖,但此時馬車已經在青衣馬伕的馭策下緩緩而動,再無後悔的可能。

朱元直瞧見申小甲滿臉愁容,以為他是憂心這場酒宴,灑然笑道,“看來你已經猜到和頭酒的另一方是誰了,不用擔心,有我罩著你,沒誰敢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只當是去吃吃喝喝一頓!”

申小甲極其敷衍地哦了一聲,沉吟片刻,忽地心中有了新的盤算,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今晚赴宴的人很多嗎?”

“不是很多,也不是很少,”朱元直呵呵一笑,“三省書院的人,京都有名的幾位才子,還有十幾個湊熱鬧的京都豪族二世祖,但今晚清雲館被我二哥包了場,所以不會有其他閒雜人等,你若想動手什???????????????麼的,倒也寬敞。”

“動手?我為何要動手?”

“你不想動手,問有多少人幹嘛?沒關係的,你就算今晚再打安建章和嚴玉書一頓,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們二人背景又不深厚,對你我這等皇族來講,與平民並無區別。”

“您是皇族,我現在可不是……”申小甲撇了撇嘴道,“既然二殿下為我費盡心力擺了和頭酒,那自然是以和為貴,我怎會又對他們二人動手動腳呢!”

朱元直一臉失望道,“真沒勁,我還以為你想要大鬧一場,特地在身上藏了好幾樣極為陰毒的暗器……”

“您可千萬要藏好了,”申小甲眼皮一跳,面色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回頭倘若一不小心在酒宴上弄死了二殿下,別人肯定要算在我頭上!”

朱元直眼睛一亮,欣喜道,“真的會算在你頭上嗎?”

“四殿下,咱們如今可是在二殿下的馬車上,你這樣恐怕不太好吧!”申小甲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咳嗽兩聲,右手伸向後背,摸了摸火刀的刀把,靦腆地笑道,“況且,只要我不想,這場酒宴應該不會有什麼波折!”

朱元直忽而輕笑道,“不用緊張,我方才逗你玩的,皇子之中,我和二哥最是親近,怎麼可能會想要害他,就算你真的想,我也不答應!”

申小甲不以為然撅了撅嘴,認真地打量朱元直一番後,表情古怪地問道,“四殿下,我怎麼覺著你對我過於熱情啊,你該不會……”

“別想歪!”朱元直眼角抽搐幾下,解釋道,“我只是看你比較順眼,覺得咱倆很像,故而才會與你多親近親近,沒別的意思!”

“就這麼簡單?”

“當然這麼簡單!”

正在這時,馬車悠然停了下來,簾子外傳來青衣馬伕不冷不熱的聲音,“四殿下,血衣侯,清水館到了,二殿下在裡面已然恭候多時,煩請下車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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