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鬧劇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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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眾人不禁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不知該說些什麼,也不知該作何表情。此情此景,許多人都很熟悉,但往往是大族子弟欺凌百姓,苦哈哈們悲憤欲絕地攔路討要公道。

而今角色互換,身為大族子弟中最為紈絝幾人之一的魏定邦居然要向別人討要公道,還是在處於劣勢,以一人之力攔住對方去路,這讓有些平素跋扈慣了的豪貴頓時面色難看起來,牙齒咬得咯吱響。

太羞恥了!太丟人了!

你若是打不過別人,大可撂下幾句狠話,而後再伺機報復,尋個機會把場子找回來,千倍百倍地凌辱對方一番,這才是身為大族子弟應該有風範!

現在這算是什麼?與被打的野狗向兇徒搖尾乞憐討要補償何異!

一時間,不少紈絝少爺摔杯的摔杯,扔筷子的扔筷子,霍霍起身,冷幽幽地看向二層樓,只不過目光的聚集處不是申小甲三人,而是站在樓道口,怯懦如雞的魏定邦。

就連二層樓裡的一些雅間也紛紛地推開了房門,陰沉著臉看向過道。

魏定邦感受到眾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頓時羞愧難當,其實他也不想這樣,在原來的計劃中,此時他應該是盛氣凌人搜刮申小甲幾人身上的銀錢,假意用來賠償安建章,然後揣進自己懷裡,揚長而去。

倒在地上的應該是申小甲幾人才對,而不是那個僱來的窩囊廢城門口小卒。

他沒有想到嚴玉書連三省書院的招式都沒有使出來,就被對方打成了羆熊,更沒有想到魏九僱來的這名兵卒竟是連對方一拳都接不下。

可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畢竟還要還債啊!

所以他才會戰戰兢兢地攔下申小甲三人,大義凜然地討要公道,至少自己還是佔理的。

申小甲拍了拍鍾釐末的肩膀,癟了癟嘴,“懶得再換地方了,飯不好吃不要緊,能吃飽就行,而且我這個向來的行事準則是不主動惹事,但也不怕事,現在走了豈非太慫了……”斜眼看向魏定邦,緩步走了過去,挺胸昂首道,“魏公子想要公道?好!那我就給你個公道!”

魏定邦瞧見申小甲朝著自己走來,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不斷退後,色厲內荏道,“血衣侯,你可別亂來啊,我爹是大慶左相……”

申小甲冷笑一聲,從懷裡摸出一沓銀票,又將自己腳上的靴子脫下來,從裡面取出幾張銀票,而後右手伸進自己褲子內屁股位置,扯下一個白色布袋,掏出三五張銀票,疊放在一起,悠然道,“你說我打傷了你們的人,需要什麼保證金和治療費用,沒問題!我給你!這裡總共是一萬二千兩,一萬兩保證金,另外的二千兩算是治療費用,應該足夠了吧?”

魏定邦面色一喜,心中盤算一番,即便是放貸的想要一萬三千兩,加上魏九的那一千多兩,也是綽綽有餘,雙眼放光地盯著申小甲手上的銀票,抿了抿嘴唇道,“大致差不多,就算不夠,也相去不遠……”

申小甲將銀票遞向魏定邦,唇角微微上翹道,“那我打傷他們的事情,可算一筆勾銷?”

“一筆勾銷!”魏定邦伸手去接銀票,手指剛剛接觸到銀票邊角,卻見申小甲突地又縮了回去,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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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魏公子不必著急,錢我可以給你,不過你既然說要討個公道,那咱們總得把公道論清楚才行,”申小甲拍打幾下手裡的銀票,不緊不慢道,“你說我打傷了他們,是過度防衛,賠償一萬二千兩,非常合情合理……那麼你們合起夥來演戲,敲詐勒索我,這一筆又該如何計算?那位沒安好心的安公子辱罵我,給我小小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傷害,這筆帳又該怎麼算?”

魏定邦有些心虛道,“什麼合起夥來演戲……安兄到現在還昏迷不醒,這裡這麼多人都看在眼裡,你休想抵賴啊!”

申小甲輕嘆一口氣,“你知道嗎?我老家也有很多像你們這樣喜歡碰瓷的混賬,這種戲碼我看過不止百遍千遍,你們的演技比別人差了十萬八千裡!我呢,以前在老家幹的是偵探的活計,也就是你們這兒說的捕快,對於處理這種糾紛非常有經驗……”

“而且,到了你們這兒以後,我又學習了一些仵作的小知識,仵作其實若是按照我們老家的說法,應該叫法醫……法醫也是醫啊!”申小甲轉身走向躺在地上的安建章,蹲下身子,面無表情地繼續道,“因此我也略懂一些給人瞧病的手段,今天就給大家露一小手吧!”

魏定邦瞳孔一縮,快步上前想要阻止,急聲道,“不行,安兄身子嬌貴,豈是你這等半罐子能動手動腳的……”

鍾釐末身形一閃,擋在魏定邦面前,扭動幾下拳頭道,“魏公子,你還是老老實實待著吧,否則要是一不小心也成為一拳飛人,臉上多少有些不好看!”

魏定邦面色鐵青地看了鍾釐末一眼,只能又退了回去。

申小甲嗤笑一聲,不再關注魏定邦,快速掰開安建章的眼皮,細細瞧了一眼,又捏開安建章的嘴巴,看了看舌苔,點了點頭道,“安公子確實患病了,而且病灶就在大腦內部,已經非常嚴重了,需要立即做個小手術,否則以後可能會變成白痴。”

申小甲一邊取下腰間幾把飛刀,想了一下,又從懷裡摸出三個白瓷瓶,一邊繼續說道,“好在鄙人略懂一些醫術,身上也帶著器械藥材,這就為安公子開顱治療!只是時間倉促,沒法子用上麻藥了,腦袋切開時恐怕很是劇痛啊……”

二層樓上其他客人聞言頓時想象出那種血淋淋的畫面,心中一陣惡寒,慌忙地關上雅間房門。

魏定邦眼睜睜看著申小甲的小刀距離安建章的腦袋越來越近,顫聲道,“等一等……”

申小甲扭頭看向魏定邦,將左手上的那疊銀票輕輕拍在地上,眨了眨眼睛道,“魏公子有什麼特殊要求嗎?我會好幾種開顱手法,且都頗具觀賞性!”

魏定邦盯著地上那疊銀票痴痴看了良久,攥緊拳頭道,“你這個瘋子,要是安兄有個三長兩短,可就不是賠點銀子能了事的!”

申小甲呵呵笑道,“放心放心,我手法純熟,保證切開之後再縫上就跟沒切開過一樣……”

便在這時,原本昏迷不醒的安建章突地睜開雙眼,瞟了一下距離自己額頭只剩下三寸的飛刀,慘叫一聲,面色蒼白地翻滾幾圈,躲到過道邊上,猛然跳起,屁滾尿流地跑下二層樓,帶著那些先前倒飛出去的護衛逃出醉仙居,高喊一聲,“嚴兄,魏兄,小弟家裡還有急事,先行一步,咱們改日再聚!”

申小甲瞥了一眼安建章的背影,拿起地上的銀票,站起身來,一手捏著飛刀走到嚴玉書身前,淡淡道,“你看,我沒騙人吧!我這手藝真的相當精湛,安公子還沒動手術便好了,跑得比兔子還快……嚴公子,要不要我幫你也瞧瞧?”

嚴玉書面色陡然一白,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這身體好得很,便不勞煩血衣侯了……”慌張退到樓道口,對魏定邦拱手行禮道,“魏兄,我方才想起書院讓我來京都辦的事情還未辦妥,不敢在此耽擱了,就此告辭!”

魏定邦木然地看著嚴玉書也一路小跑離開醉仙居,臉色變得比吃了死蒼蠅還要難看,若是剛才二人逃離前不和自己打招呼也還好,大不了就說自己只是一時心熱,沒有瞧清狀況便仗義執言了,可如今那兩個蠢蛋竟然還專門向自己請辭,有點腦子的都能看出其中貓膩。

申小甲嘖嘖兩聲,又轉向踱步朝著魏定邦走去,瞥了一眼樓道邊的方英雄,揚了揚左手上的銀票,靦腆地笑道,“魏公子,安兄和嚴兄都已經健健康康地走了,看來這保證金和治療費應該要打個大大的折扣了……我這位鍾大哥一拳打飛了你的護衛,下手是重了點,”將一萬兩銀票揣回懷裡,剩下的二千兩重新遞向魏定邦,意味深長地捏搓幾下右手上的飛刀,“但想來二千兩應該是足夠了,只是你敢接嗎?”

“有何不敢!”魏定邦額頭滲出一顆顆汗珠,梗著脖子,強裝鎮定道,“我先前沒有搞清楚安兄和嚴兄的真實狀況便站出來主持公道,確實有些著急了,但我也是一片赤誠之心,敲詐勒索什麼的完全談不上……你可別想藉機倒打一耙,獅子大開口啊!”

申小甲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語氣輕緩道,“好好好,我就算你完全不知情,可你那護衛的演技也很浮誇呢……”指了指依舊翻著白眼,歪著舌頭躺在地上的方英雄,“要我過去幫他也驗驗傷嗎?”

“當然可以!不過這次我要先檢查一下,看他是不是真如血衣侯所說是在演戲……”魏定邦遲疑了一會兒,聽著樓下傳來的各種刺耳譏諷,眼底閃過一絲狠色,三兩步來到方英雄身旁,假裝檢查其傷勢,俯身低語道,“我不管你是真受傷還是假受傷,待會要是敢亂動一下,你和你的家人以後都不會再動了……”

方英雄身子一僵,面色遽然變得猶如土灰,心驚膽戰地縮在樓道邊,絲毫不敢亂動。

直起身子,魏定邦自信地對著申小甲笑了笑,冷然道,“我瞧著倒不像是演的,血衣侯想要親自驗傷,便請自便!只是待會兒若是我這護衛在血衣侯查驗後傷勢加重了,那麼還請血衣侯多給些銀錢,畢竟護衛也是一條人命嘛!”

此言一出,不少樓下的大族子弟盡皆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暗暗地對魏定邦豎起大拇指,讚歎不已。

對了嘛,用一個護衛的性命保全顏面,這才是大族子弟的正確做法!

申小甲緊鎖眉頭地盯著魏定邦看了片刻,又看了看手上的飛刀和銀票,長嘆一聲,滿臉漠然地來到方英雄所在之處,再度蹲下身子,望了一眼方英雄的臉色,抽動鼻子輕嗅幾下,慢條斯理道,“這個治病呢,講究一個望聞問切,望就是看的意思,聞就是聞味道……你這護衛已然暈厥,沒辦法問了,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步,”忽地抓起方英雄的右手,冷冷吐出後半句,“你們猜猜我學的切是什麼切?”

魏定邦咕咚咽了一下口水,別過臉去,狠厲道,“不管你想切什麼,都請隨便,但是切完之後,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申小甲冷哼一聲,運起內經,捏著方英雄的手陡然用力,半響之後,看著方英雄那憋得青紫的面龐,深吸一口氣,收起飛刀,緩緩起身,有些肉痛地掃了一眼手上的銀票,慢慢地遞向魏定邦,撇撇嘴道,“不愧是飽讀詩書的左相之子,家風真是清奇!二千兩,就……”

“就到此為止吧!”正當魏定邦想要伸手去拿銀票的時候,樓角一個雅間的房門忽然而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裡面飄了出來,“我相府雖然清貧,卻也不在乎這二千兩銀票!血衣侯,吾兒莽撞,鬧了一出笑話,莫要見怪……還請進來一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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