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我入鹿本以為信條長豐會去去就回。
沒想他這一去卻遲遲不見蹤影。
眼瞅著一個多時辰了，蘇我入鹿難免胡思亂想了起來。
難不成牛進達是不願意幫他們？
不應該啊。
舒我派浪人去大唐燒殺搶掠，唐人對他應該是厭惡痛恨，現在他們蘇我家族願意幫唐人出口氣，他們沒道理不樂意的。
再說了，倭國有這麼一個天皇，對大唐來說也不是好事，由他們蘇我家族取而代之，可以說是雙贏，牛進達沒道理拒絕的。
左思右想，正當蘇我入鹿按耐不住，準備親自去看看的時候，信條長豐終於是回來了。
“你怎麼去這麼長時間，牛進達難不成是不願意？”蘇我入鹿著急問道。
“公子放心。”信條長豐邀功似的笑道：“牛進達剛開始的確不願意，但經過小的一番勸說，他已經同意幫我們了。”
呼~
蘇我入鹿神情一鬆，長出一口氣。
同意了就好。
有了唐人的支援，天皇基本上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了。
以後倭國真正的就屬於他們蘇我家族了。
一想到有一天，他也能坐在飛鳥皇宮內稱孤道寡，蘇我入鹿的呼吸都急促了些。
“公子。”信條長豐接著道：“小的還說服了牛進達，等唐皇同意和談後，將和談儀式放在倭國舉行，到時，可以讓天皇當著眾人的面，親自跟他們賠禮道歉。”
這一計不錯。
如此，天皇的最後一絲遮羞布，也沒有了。
蘇我入鹿讚賞道：“吆西，信條君，你這計劃不錯。”
“公子過獎了。”信條長豐笑眯眯道：“沒有跟公子商量，小的就擅自做主，還請公子賞罰。”
“哈哈哈！”蘇我入鹿暢快一笑道：“我要是因為這罰你，那不就成了漢人所說的賞罰不分之人嗎？”
“此次和談，你當為首功，等這事結束之後，我一定稟明父親，好好的獎賞你。”
“謝公子，小的以後就唯公子馬首是瞻。”
信條長豐一臉諂媚之色，令蘇我入鹿笑得更加大聲。
……
靈州。
清晨，天剛微亮。
市坊中就已聚集許多小商販開始叫賣。
新鮮的瓜果，剛剛採摘的蔬菜，左右攤位上賣什麼的得有。
李世民背著手，穿行在人群中，東瞅瞅西望望。
跟在他身後的蘇寧，兩手各提著一個竹籃，裡面已放著不少果蔬。
一陣香味飄來，李世民肚子咕咕一叫，大步走到包子鋪前，照舊買了五個包子。
酥軟的包子一口咬下去，口腔中充斥著無法言語的美味。
宮中的御廚，都是千挑百選之人，所用的食材，也是最為新鮮的，但不管是包子還是飯菜，做的就是不如這外面的好吃。
看著爐灶中熊熊燃燒的柴火，李世民心想：宮裡宮外差的，可能就是這絲煙火氣了。
“張老三，你這包子是越做越好吃了。”
說著，李世民掏出幾枚銅板拍在了桌子上。
名喚張老三的包子鋪老闆憨憨一笑：“黃老爺，今兒包子半價，您給三個銅板就行。”
張老三將三個開元通寶裝進兜裡，剩下的又還給了李世民。
“算了，給出去的錢，哪有再要回來的道理，你就拿著吧，就當明天的包子錢了。”
張老三是個退伍老卒，以前跟突厥打仗的時候，被流箭射瞎了一隻眼睛，跟這樣的人，李世民自然不會去計較那幾文錢。
“你這小本買賣也不掙幾個錢，怎麼今日這麼大方，直接打半價？你這豈不是虧本了？”
“嘿。”張老三一邊收拾著屜籠，一邊道：“虧也虧不了幾個錢，這不是太上皇壽誕快到了嗎，就當為太上皇祈福了。”
李世民一聽，心中比喝了糖水還要甜，當即就感動的紅了眼。
他這皇帝當的終究不算失敗。
還是有人念他的好的。
李世民將手伸進兜中，緊緊攥著一枚銀元，正準備包下所有包子的時候，張老三又喃喃自語道：“要不是有太上皇，咱也遇不上都督，要不是都督，咱也過不上今天的好日子。”
“太上皇是都督的爹，現在都督就太上皇一個親人了，太上皇要是長命百歲，都督肯定也開心，咱市井小民，為都督也做不了什麼，也就能為太上皇祈祈福了。”
李世民臉一黑。
將手中的銀元又裝回了兜裡。
好傢伙，原來人家給他祈福，是因為他生了個好兒子。
手中美味的包子，頓時變得難以下嚥。
李世民面色鐵青的冷哼一聲，將手中的包子丟給蘇寧，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說啥了，怎麼黃老爺看著這麼不高興？”
聽著媳婦的話，張老三迷茫的搖搖頭：“沒說啥啊。”
“那黃老爺怎麼突然臉色就變了？”繫著圍裙的婦人，看著越行越遠的李世民，不安道：“這黃老爺一看就是位貴人，咱可得罪不起，你以後嘴上把點門，別什麼話都說。”
張老三點點頭，將手上的活幹完後，他脫掉圍裙，面色有些哀傷道：“今天是他們的祭日，我去忠烈祠給他們上柱香，你收拾完了，就直接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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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默默點點頭，從荷包中拿出一枚銀元：“買點好酒去。”
……
李世民氣咻咻的回了宮。
從毛孔中散發的冷意，讓宮中之人都不敢過多靠近他。
見他情緒不對，李格小聲問向蘇寧道：“父皇不是去晨練了嗎，這是怎麼了？”
唉…
蘇寧苦笑的嘆口氣，將前因後果簡短講了講。
李格聽的也是無可奈何一笑。
這有什麼好置氣的呢。
在靈州越久，越能感受到李承乾在靈州名望之深厚。
時至今日，靈州百姓依舊還稱呼他為都督，緣何？只因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但都督只是靈州人的都督。
李世民現在這脾氣，是越來越古怪了。
李格搖搖頭，輕聲上前道：“父皇，秦王今日就該到了，母妃讓兒臣來問您，看安置到哪個殿為好？”
“哼！”李世民不耐道：“安置什麼，讓他到宮外住去，免得惹人心煩。”
得！
一看李世民還在氣頭上，李格也不說什麼了，還是等他消氣之後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