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需要一個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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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與火山的戰役,是破碎戰爭中最慘烈的一場。

這場戰役一直持續到今天,也沒有徹底結束。

滿是褻瀆的火山如同一個泥潭,埋沒了無數開赴火山的羅德爾士兵。

漫長的壽命和賜福恩惠帶來的生命力讓這場戰爭幾乎沒有止境。

無數悲嘆與痛苦都在此地誕生,孕育出各種褻瀆。

無名拜託蒙葛特回商隊保護自己的員工,自己則擔下蒙葛特的委託——儘量幫助這些羅德爾士兵。

他這次把身上的黃色外套丟了,依舊穿上帶著藍布的騎士鎧甲。

蒙葛特已經給他講解了火山的部分情況,只要是生靈出現在這片土地上,就一定會受到攻擊,他也不用偽裝成羅德爾士兵來淌雷。

大道上的石橋已經被摧毀,火山官邸將這裡打造成一塊鐵桶。但好在懸崖峭壁之上,還有許多繩梯。

可以看到羅德爾士兵也被迫只能透過這些繩梯攀登天塹,梯子沿途也插著些羅德爾軍隊的旗幟。但這種旗幟卻開始漸漸被火山官邸的旗幟取代。人臉與蛇互相吞噬的紋章各處出現,伴隨著懸停在峭壁上的人偶傀儡兵。

在這戰爭的殘骸中,無名倒是充分領略了火山官邸的傀儡技術。

他幾乎就沒見過火山官邸派出過活人士兵,僅靠鐵少女人偶和各種傀儡兵,就與羅德爾士兵打得有來有回。

“厲害啊。”無名讚歎。

這些機關傀儡技術顯然十分有潛力,無名已經在思考如何吸收這些技術,提高商隊的運輸效率了。

隨手拍翻幾個朝他進攻的小傀儡,無名登上了火山的峭壁,終於來到一處平地。

這裡依舊是一片硝煙彌漫,滿是戰場留下的痕跡。

雖然觸目驚心,十分慘烈,但這裡似乎已經被羅德爾士兵攻佔了,放眼望去,已經沒有了火山官邸的兵力,都是羅德爾士兵。

這裡似乎已經成為了羅德爾士兵的營地。

“但是之前的繩梯,已經被傀儡兵把持。還有下面的戰場,卻是羅德爾士兵的劣勢啊……”無名喃喃自語。

無名準備去問問路,但剛往羅德爾士兵聚集的營地走,就察覺到不對勁。

這裡雖然也有火,但都是攻城器械被燃燒的火,而不是篝火。

士兵們也沒有圍繞篝火休息,反而一團一團地聚集,伏在地上,不知做著什麼。

只能聽到咀嚼聲。

再錯開幾步,無名看到了被羅德爾士兵圍繞的是什麼物件——

另一個羅德爾士兵。

無名環視著四周的環境,看著這四周全是懸崖峭壁,被火焰燒盡毫無生機的土地、不遠處那被燒成半截的枯萎發黑,無法散發任何賜福恩惠的小黃金樹,以及山腳下,繩梯旁那已經重新被火山官邸的兵種佔據的地盤。

無名大概理解了,這是羅德爾士兵被切後排了,後勤一斷,餓瘋了,只能在這吃同伴的屍體。

看他們吃得香,無名也掏出幾塊肉,找幾根木棍架上,點火撒香料。

沒一會兒,香氣就嫖到了這片戰場,所有的羅德爾士兵都抬起頭,眼睛黃澄澄地看著無名。

無名注意到羅德爾士兵的眼神,笑著對他們招招手:

“沒事,你們吃你們的,我看你們吃得香,我也整點兒……”

十分罕見的,這些亞壇高原上高傲的黃金之民,頭一次將那高傲的目光轉到無名手上,看著那烤肉,露出渴望的神情。

“你們要吃啊?”無名說,“還以為你們不愛吃烤過的,就好生人片這口呢。”

無名看著那些屍體:“要不要我幫你們烤一烤你們的戰友?”

無名看羅德爾士兵已經準備撲上來了,也不再多廢話,把烤肉丟出去。

羅德爾士兵們立刻像野狗一樣衝出去,分食烤肉。

看著狼吞虎嚥的羅德爾士兵,無名嘴角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無名抹著淚:“終於,終於有黃金之民願意吃飯了——看來之前還是不夠餓。”

無名從繩梯退下,不再打擾這些人。

他身上的食物是不夠這些人吃的,而且無名還需要除了食物之類的東西。

這些羅德爾士兵吃完飯後,絕對不會感謝自己,而是會撲上來,再把自己生吞活剝。

無名已經注意到,這些羅德爾士兵的眼眸格外黃,不是黃金之民那種金黃,而是相當渾沌的黃色。

無名對這顏色很熟悉,這是感染了癲火的人的病症。

這些羅德爾士兵早已癲狂,得先鎮定他們的精神才行。

保留癲火村的作用這就用上了,那裡有足量的耶羅眼珠,用來鎮定癲火病人那引發癲狂的痛苦。

困住布來澤的倉庫實際上也在這裡,這裡是物資集散地,又臨近癲火村。無論是給布來澤提供原料,還是用採集的耶羅眼珠緩解布來澤痛苦,都很方便。

素材的採集由長生者負責,無名只需要收素材就可以。

不過在長生者將耶羅眼珠交給無名時,卻顯得有些猶豫。

“怎麼了,不夠嗎?”無名說,“這裡病患又變多了?”

“是有些不夠了。”長生者說,“前段時間,癲火村發生了地震,有些花草就枯死了。”

“地震?”無名疑惑,“我怎麼沒聽說?”

“震動不大,聽說就在癲火村附近,我們也是再去採集時,才發現地震影響了花草的生長。”長生者說。

無名聞言,親自去癲火村檢視了一番。

地震沒有發生在村中,而是位於村後面,剛好就是花草生長的地方。

這裡原本有不少米蘭達花,還有耶羅眼珠,如今那裡多了一道大裂縫,花草確實少了許多,顯得有些稀疏。

無名盯著那向外釋放黃色孢子的米蘭達花,一種莫名的靈感出現。

幾個火球甩過去,米蘭達花在陣陣爆炸聲中消散。

無名過去,凝視著那裂縫,感受到陣陣熱風,以及一陣十分熟悉的魔法波動。

考慮到那魔法只有自己會,而且從未在交界地聽說見識過……

“啊……”無名突然明白這地震是怎麼來的了,“原來那地下河就在這下邊啊,我說怎麼那地下河裡有帶癲火的米蘭達花……”

不過知道了拉妮和褪夫就在屁股底下也沒什麼用,無名只能告訴長生者們地震不會再出現,並帶走了大部分的耶羅眼珠。

無名聽說,自從他的商隊重築了癲火村,商人們把集市開在這裡以後,居民的病情有所好轉。

也因此耶羅眼珠的消耗沒以前那麼大了。

帶著滿滿一麻袋耶羅眼珠,眼珠在麻袋裡互相擠壓,腐爛的膿液滲出麻袋,在無名身後滴落。

無名沒有再拿額外的肉類,只帶了些香料。

肉反正是隨處可見的,有火和香料就可以了。

無名比較發愁的是廚子的問題。

他的商隊裡,做飯的好手也就只有一個流氓,其他人雖然也有跟流氓學習,但效果都不算太好。一群味覺不太靈光的長生者,一群手腳不便利的混種,沒一個能學好的。

無名雖然準備透過這些羅德爾士兵打通市場,但流氓需負責商隊飲食,自己也沒那麼多時間。

“就沒有個手腳靈活的廚子嗎……”無名唸叨著,又回到了火山官邸那座小木橋。

原本交戰的場所,由於交戰雙方都不在了,空曠死寂。

在這只剩下死屍的戰場遺蹟中,有個看起來還算嬌小的身影正匍匐在地上,背對著看,行為舉止相當眼熟——

跟之前的羅德爾士兵如出一轍。

背面看去,這似乎還是一個指頭女巫,穿著粗布服飾,撅著屁股趴在地上,傳出一些駭人的咀嚼聲。

身旁還放著一柄巨大的菜刀,刀身上沾染著血跡。

無名這次帶著大包小包,加上本就穿著鎧甲,發出的聲音不小。似乎是聽到了無名接近的動靜,咀嚼聲停止,指頭女巫勐然直起身子,緩緩回頭,露出染血的下巴,和兇戾的眼神。

指頭女巫抄起身邊的大菜刀,橫刀轉身,露出陰森笑容:

“找到你啦,美味的小孩兒。不要害怕,我會把你烹飪成你無法想像的美味——啊。”

“啊。”無名也看著指頭女巫,有點驚訝。

這不就是之前在癲火村偽裝成女巫的傢伙嗎。

拿著菜刀的指頭女巫也認出了無名,張開嘴巴,露出一嘴鯊魚齒。

當初她可是被無名一巴掌就錘飛的,如今又遇到,這……

無名開心地笑了:“找到你啦,會做美味小孩兒的小孩兒。”

指頭女巫拔腿就跑,朝這條血路的深處逃竄。

但無名不會那麼輕易放棄自己盯上的獵物,放下包裹就竄了上去。

這條路他走過,前面是死路,她跑不掉。

菜刀女果然在斷橋前停下,旁邊還有一座木屋。

“你跑不掉啦。”無名朝菜刀女喊話,“繳刀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菜刀女卻冷笑一聲:“看到這木屋了沒,這就是我平常做飯的地方。我這麼熟悉這個地方,再怎麼慌不擇路,也不會把自己困在絕境。”

“哦?”無名環視四周。

這裡的環境比剛過橋時更加駭人。羅德爾士兵身為戰士,無論死相多麼慘烈,都帶著一絲悲壯。而這裡堆積如山的屍體,卻是明顯的平民。大量黃金之民和普通人被各種手段殺死,有腰斬,有剝皮,有倒吊在架子上,被活活用火焰與煙燻烘乾的……

屍體堆積成山,周圍有許多視野盲區,可以藏匿很多人。

“幼,有埋伏?”無名輕佻地笑了。

他還真不怕周圍有多少埋伏。反正周圍沒隊友沒活人,各種重火力的大範圍魔法他可以肆無忌憚地釋放。

無名豪邁地大笑:“有什麼埋伏,就端上來吧!”

敵人從屍堆後方走了出來。

還沾著肉條的腥臭牙齒,涎液混合著血液滴下,低沉的咕嚕聲從嗓子裡擠出。

好幾條兇惡的獵犬從屍堆中走出,帶著進食被打斷的不滿與憤怒。

伴隨著惡犬們的咆孝,無名的豪情立刻煙消雲散。

“狗……”無名捂臉,“不要啊,我不想和狗打。不要讓我看到這些畜生……”

氣勢此消彼長,看到無名這服軟一般的表現,菜刀女高興大叫:

“上,撕碎他!”

“不要啊,我不想面對狗!”無名大叫一聲,直接在狗子的咆孝與衝鋒中跪下,雙手砸地。

火焰從無名鎧甲的縫隙中噴出,朝四面八方蔓延過去。

幾條惡犬還未接近,就連同四周的屍堆一同陷入火海。

沒一會兒,一陣肉香就飄了出去,過了一會兒,變成了焦臭。再等一會兒,什麼味道都沒了,只剩一片白茫茫。

斷橋前方,這段幾乎被漆黑焦屍覆蓋的罪惡之路,被漫漫白灰覆蓋。

菜刀女張大鯊魚齒的嘴巴,看著眼前這一幕。

白灰就距離她腳尖不到半尺,她要是衝得再快一點,現在她大概也已經變成灰了。

菜刀女腳下一軟,坐回地上,激起一層灰。

無名則站了起來,來到菜刀女身前,居高臨下看著她。

“做我的廚子吧。”無名說。

原本還有些戰慄,已經準備等待審判的菜刀女愣住了:“蛤?”

“你不是會做飯嗎?”無名說,“剛好,我需要個廚子,你就跟著我做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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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誰啊大叔?”菜刀女說。

“我是個商人,無名無姓,你可以叫我無名。”無名蹲到菜刀女對面,“我已經報上了名字,那你叫什麼?”

菜刀女警惕地看著無名:“我聽說有的巫術需要用人的名字作為媒介,你不會要給我下咒吧?”

“我覺得我不需要那種方式給你下咒。”無名手指戳了戳指頭女巫身旁的大菜刀,幾個赤紅的窟窿就出現在刀身上,並列排布。

“我叫安娜塔西亞。”菜刀女乖乖回答。

“安娜塔西亞……”無名沉吟著這個名字,“我以前有個女巫,跟你這名字蠻像。”

“好老套的說法。”安娜塔西亞說,“而且這樣說可不會遭女孩子喜歡。”

“沒事,我也不需要別人喜歡。”無名說,“你能給我做飯就行。”

“這算是強迫我嗎?”安娜塔西亞說,“強扭的瓜不甜,我可是烹飪屍體的人,不是什麼正經廚子。”

“這不巧了嗎?”無名一拍手,互相揉搓,“正有很多屍體等著你去烹飪呢!走走走,去露一手,一定要透過烹飪,讓士兵們感受到戰友們生前的溫暖與意志啊。”

“戰友?吃戰友?”哪怕是如此兇殘的安娜塔西亞一時都有點沒理解無名的思路。

“來啦,來就知道了。”無名拎著安娜塔西亞站起來,招呼她跟上。

無名帶著安娜塔西亞,帶著耶羅眼珠和大菜刀,重新登上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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