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庫拉索露面時，川上濟其實想了很多。

比如直接殺了庫拉索，然後弄清楚波本和蘇格蘭的具體關係後，繼續執行逃亡計劃。但那樣可是和組織撕破臉皮了。

在庫拉索已上報給朗姆的情況下，他幹的事鐵定暴露。

川上濟知道自己在那位先生那裡有特權，同樣也知道一旦越過特權了照樣沒戲。

如果把私底下做的事情挑到明面上來……估計川上濟還是不會死，但他說不定在混過研究組，轉崗行動組後又要去實驗組試試了。

實驗組是指被做實驗的，川上濟的特殊體質能確保他以前在研究組的同事熱烈歡迎他，特別是看他不順眼的瑟拉茲。

而且……

川上濟也不是必須要救蘇格蘭。

他的主要目的是拿到系統的人物點，從而糊弄過去組織的記憶清洗。現在，系統釋出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在這種情況下，沒必要做多餘的事情。

雖然感情上川上濟不太想要蘇格蘭死，他都做好了使手段讓蘇格蘭無法再介入組織的準備。這樣既能保住蘇格蘭性命，也不會對組織造成危害。

不過根據川上濟目前的推測，情況不一定像他想象得那麼糟，蘇格蘭說不定……

“喂，琴酒？”

接通通訊後，川上濟懶洋洋地說道，

“蘇格蘭我找到了，不過情報組的波本和蘇庫拉索也在，關於如何分獵物這件事，你是和朗姆沒商量好嗎？”

“怎麼，這回又炸得連渣都不剩了？”琴酒冷笑著諷刺，沒有回答關於情報組的問題。

“這個倒是沒有。”

川上濟輕笑，

“但是出了另一見有趣的事情呢：在我趕到時，你手下的黑麥正準備殺死蘇格蘭威士忌。而在那個情景下，他完全可以活捉的。”

“若我沒記錯，你釋出的追殺令應該是活捉蘇格蘭威士忌，必要時刻擊斃吧。”

“黑麥的舉動，很像是想要掩飾什麼。看上去，在此次臥底暴露的事件中，他也有疑點呢……”

另一邊，琴酒攥緊手機，他的音調卻沒有任何改變，哪怕卡沙夏話裡話外都是琴酒在包庇黑麥的意思：

“卡沙夏，你沒有質疑我的資格。”

“或許吧。”

川上濟回答，同時用冰冷的眼神盯著波本和庫拉索，而在口罩的遮掩下，他掛起招牌性的微笑。

“但是琴酒，你真的希望我在通訊裡給你把黑麥威士忌的疑點列出來嗎？別忘了，情報組還有兩個人在這裡聽著呢，或許他們不止打算聽著，還想帶走蘇格蘭？”

琴酒感覺到自己快壓抑不住內心的火氣了。

卡沙夏似乎對自己的猜測相當篤定，他的聲音裡透著股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輕佻，但並不能掩蓋住其中的威脅意味：

讓情報組帶走他們的獵物蘇格蘭這件事，卡沙夏是能做出來的。

僅從這件事看上去，這傢伙既不在乎蘇格蘭，也不在乎他並不喜歡的任務。比起這兩者，卡沙夏似乎對噁心他更感興趣。

無論如何，現在的確不適合與卡沙夏繼續掰扯。

而且情況的確和卡沙夏說的一樣，根據朗姆那的結果，黑麥威士忌其實也有嫌疑。

因為在伏特加的電腦被記錄座標時，不只是蘇格蘭，黑麥也在旁邊。

“定位。”琴酒吐出一個詞。

“大哥別急，我馬上透過郵件發給你。”卡沙夏的語調重新歡快起來，‘大哥’這個稱呼也不知道是服軟還是諷刺，“情報組那兩個我就先打發走了？”

琴酒沒回答，直接結束通話通訊。

…………

果然，琴酒的表現和川上濟想的一樣，心虛了呢。

這說明他的推測有戲。

按目前的情況，蘇格蘭已經逃不了了，但系統釋出的任務卻已經進展到100％，這有兩種情況可以解釋：

一，改變既定命運並不像川上濟想的那樣，是讓關鍵人物不死；

二，蘇格蘭其實不會死。

川上濟回想起幾個進度條推進的關鍵節點：

蘇格蘭在站臺上遇到黑麥的妹妹世良真純；琴酒發現了他在蘇格蘭身上埋了定位器；他把世良真純的訊息告訴貝爾摩德；

在逃亡時川上濟聯絡上蘇格蘭；他往蘇格蘭脖頸裡扎了一針反C750……

以及，波本，或者說跟在波本身後的庫拉索的介入。雖然川上濟看來波本這傢伙完全是毀了他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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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摩德說組織網絡部受到入侵；而巴羅洛在郵件裡告訴了他，公安的人參與了暗網案件，解救出了受害者，而公安中更高階別的人帶走了世良真純。

這些關鍵節點，讓川上濟拼湊出一些他不知道的情況：

組織很可能是透過那個暗網事件定位臥底的，大機率是電腦或手機定位。但不是發現了臥底和上線的聊天記錄，因為那樣臥底的身份就直接錘死了。

組織網絡部出了問題。臥底大概是幹了什麼，協助公安的駭客入侵組織內部網。可能表現可疑，讓琴酒有所懷疑從而調查，結果查出了他安的內建定位。

而其中，黑麥和世良真純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有一種可能，黑麥威士忌發現了世良真純的失蹤，並試圖救出自己妹妹過。

在此基礎上，如公安那邊入侵組織內網也和暗網事件有關，黑麥威士忌就有被懷疑的理由，也有了搞事的動機：

為了救出自己的妹妹，黑麥“可以”協助公安入侵組織內網……

在這一聯串猜想裡，唯一完全空穴來風的是：入侵組織內網和牽扯到世良真純的暗網事件有關。

但川上濟覺得大機率有關，不然系統釋出的任務不會牽扯到世良真純。

所以說，黑麥威士忌的存在可以沖淡蘇格蘭的嫌疑，他的動機比蘇格蘭充足。

利用這一點，蘇格蘭或許不會被直接定罪，而是進入審訊室。

同時，反C750能確保蘇格蘭被審訊時不會被控制心智，那髒水就能被潑到黑麥身上……能不能成功還要看琴酒的態度。

各種猜想與推測思考出一大籮筐，川上濟面色不改地應付波本和庫拉索：

“啊，你們也聽到了吧。行動組的任務可不興讓外人插手。不如我們就此別過怎麼樣？”

川上濟向兩人一攤手，隔著口罩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卻又肌肉緊繃，一副情報組敢插手就幹一架的樣子。

神秘主義者的笑容幾乎固化到安室透臉上，這位金髮深膚的青年冷漠地說：

“追捕臥底可是各憑本事，誰抓到了歸誰。”

庫拉索簡直把安室透嚇出了一身白毛汗，要不是卡沙夏點出來，他還不能發現——

蘇格蘭出事的訊息幾乎佔據了他的全部思維，哪怕現在也是，因為蘇格蘭靠牆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而且，根據卡沙夏說的，黑麥試圖直接殺死蘇格蘭，是不是說明蘇格蘭根本沒有暴露，而是黑麥嫁禍……

“有你這句話就行，蘇格蘭是我抓住的，歸我。”卡沙夏說道，看向庫拉索。很明顯，他覺得這兩人裡是庫拉索說的算。

“無意插手，我是跟著波本來的。”庫拉索回答，“我們情報組也有自己的事情。”

“那就好。”川上濟說道。

他又感覺到手機的震動，看來是琴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