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雁兒回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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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物阜民豐的城裡,有個會武的郎中,醫術很高。就連他來言府看了看月白,也咂摸嘴說:“傷得太深。”

陳老師傅在一旁搓著手說:“無論如何,先生也要給瞧瞧。”

那郎中說:“這個自然,這世上還沒有我瞧不來的病症,只是這個人的劍傷太重、又傷在心肺一側,恢復不易。”

他攆著唇上的須髯,笑道:“不過嘛,這人命不該絕,他聲息極旺,是富貴相。而且,他內力深藏,就算不施丹藥,也可緩緩自愈。”

陳老師傅這才松了一口氣,看著月白蒼白的臉——他自那日鬥劍後,即昏睡過去。

言靜修幾日後也回了府。

陳老師傅戰戰兢兢地走到小少爺的院前。

“你進來吧。”言靜修在喚他。

陳老師傅答應一聲,看到了言靜修溫和的眼睛。

“少公子,張先生傷得頗重。”

“我知道。”言靜修咬字很輕。他正仔細端詳著一柄劍,劍身如水,微微泛著毫光。只是,劍刃有處崩損。

言靜修說:“我師哥的佩劍被毀了,我須得找個人給他修補好。”

陳老師傅答道:“杭州城有很多鑄劍名家,我這就派人去請?”

言靜修說:“不必。青月非凡劍,不是尋常鑄劍的匠人可以琢磨的。這劍嘛,還需太行山劍宗的人來修補。”

陳老師傅點點頭,說:“原來如此,張先生這次幫了我們這麼大忙,我們自應替他修好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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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靜修抬眼望望他,輕聲道:“言家不欠他的,你須記住了。”

陳老師傅汗水落了下來,低頭道:“是,咱們言家不欠張月白的。”

言靜修止住了話頭。他負手望天,天上閒雲勾抹、就著天邊夕彩,似調和開一片片緋紅帛緞。

“你去派人傳訊大哥三哥,叫他們速回杭州。另外府中上下明日發喪,一兩日內需將喪帖傳諸各地親友,再從靈隱寺請四個小佛堂的大和尚來做法事。明日辰時起外院辦九日水陸****,接納送迎城中香客賓朋。”言靜修說罷就要回屋。

陳老師傅答應一聲,又咳嗽著說:“少公子,老頭兒我斗膽問一句。”

言靜修卻說:“如今我是家主,陳老師傅要改一改口了。”

陳老師傅身子抖了一抖,驚訝地看著靜修。

靜修說:“我知道你要問什麼?”

他又說:“你想問,這場喪事是給誰辦的。當然是給二叔子方辦的,他被康洛所殺,此仇不可不報。”

“可是,少公子……”

言靜修笑了笑:“父親數年前即入空門,如今在靈隱寺修心,已斷去俗緣。這話我是這麼說,大哥三哥也是這麼說。你懂了嗎,陳老師傅。”

陳老師傅睜大了眼睛,緩緩點了點頭。

言家的新主人背過身子,說道:“這話也需給二姐四姐帶到,她們若想來,我不攔。”

靜修去了。陳老師傅不敢多呆,也去了。

月白終於醒了。

他身子沒有力氣,軟得像是被抽了骨頭。月白看著屋子裡的景物,恍如隔世。

月白伸手去拿榻邊几案上的茶杯,卻拿不穩,“啪”一聲將茶杯脫手摔在地上。他心裡一緊,身上就立刻冒了汗。

“先生,你醒來了?”

月白茫然看著書萱,口中發苦,說著:“我怎麼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

書萱高興極了。她忙跑出去喊來陳老師傅。

這些天,陳老師傅也一直候著。

“張先生,您……您醒來了就好,醒來了就好啊!”陳老師傅搓著手。

月白望望他倆,眼睛發黑,又要暈過去,但他身子裡的氣息已經喚醒,將些許不適壓了過去。

當日,月白睜大了眼睛,生怕自己再暈過去。

第二日,他多吃了些麵條,喝飽了熱湯,身子漸漸熱了起來。他先在屋中走了走,聽到遠處動靜,就和裴書萱說話。

月白這才知道,言府為言子方大辦喪事,外宅的水陸會已開了五日。

月白說:“靜修不給他爹辦事,倒先給言子方辦事,真奇怪。”

書萱知道的更少,兩人談了幾句,也沒有結果。

月白想起了那日竹林鬥劍,康洛劍術通玄,還將自己的青月削出一個缺口,不由心裡一疼。他又問:“書萱,我的佩劍在哪裡?”

書萱說:“陳老師傅說先生的佩劍損壞了,需要拿去修補。”

月白說:“是了,定是言靜修拿去了。”

月白問了小雙、這孩子跑去前院玩耍看熱鬧去了,他又問了那個溫柔美麗的緋琴、此女先走一步,還說日後定能再會。

兩人談得久了,月白感到疲乏,他睏意一上來就靠在床榻上睡著了。

日子過得閒散,也過得輕快。

冬去春來,春盡夏至,轉眼數月過去,天氣慢慢躁了起來。杭州的暑期竟似天天被火燒一般,半日不得涼爽。

期間,靜修只看了一回月白。靜修說:“師哥放心,我自託人將青月送至太行山了,少則半年、多則一載,青月劍定完好如初。”

月白說:“你辦事,我放心。”

靜修又道:“師哥大可在此小住半年,待到來年花開,也可拿回佩劍,從容賞玩風景。”

月白搖搖頭說:“天氣太熱了,我回山裡,涼快。”

靜修看看他。

月白還說:“你終究還是瞞了令尊的死訊,只不過,我不知道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靜修背過了身子去。

“或許,你如今已是言家之主。”

不知某日,月白叫上了書萱和小雙,整頓了行囊,吃過午飯便要上路。

陳老師傅追了出來。

月白笑著說:“陳老不必客氣。”

“張先生何必心急,家主公不在杭州,且寬心住些日子。更何況先生劍創才愈,理應靜養,不宜走動。”

月白擺擺手,說:“不,我該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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