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引得周圍人看向程孟, 誇讚聲是沒了，全是鄙夷的他的。

“這是程孟吧？嘖, 果然跟傳言一樣，看誰好像都不順眼，看看他這高傲自大的樣子。”

“什麼玩意？程說寧是廢物那他是什麼？豈不是長得不好看的廢物？”

“這是嫉妒吧，語氣都要酸飛天了，笑死我了。”

“他們家好像因為他一直在鬧矛盾，一點大哥的樣子都沒, 我要是程說寧，不得天天和他廝打。”

“……”

這些人都是從小養尊處優的小姐少爺，說起話來毫不遮掩，根本不會顧及什麼。

再加上他們家長經常和程家來往，都知道程家的一些事, 大人們對程孟的事兒不瞭解，小孩子愛八卦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幾分鐘的時間，從頭到尾把程孟嘲諷了個遍。

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直白的譏諷指責過, 那些聲音惡毒的像是被撞碎的玻璃，全部插進身體中。

刺痛的感覺讓程孟發狂，眼眸猩紅地瞪著程說寧，關鍵時刻還能保持冷靜：“我說得又沒錯，他就是個廢物, 怎麼？我說他是廢物礙你們什麼事兒？”

是沒關係, 但他的語氣太令人不爽, 圍觀的人先是一靜，嗤笑聲四起。

“我跟程孟是同校的，他這次考上了c大。”

“c大？那不是隨便學學就能上的大學嗎？他哪裡來的臉說程說寧廢物啊，我的天。”

“哈哈哈, 自己才是廢物有臉說別人。他那像孔雀一樣的臉真令人討厭。”

“……”

為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要為程說寧說話，還要踩自己一腳。

處於話題中心的程孟像個瘋子一樣，從原地離開，路過程說寧時要狠狠地撞向程說寧肩膀，被程說寧輕易避開。

由於慣性，程孟沒有穩住身體，往前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這滑稽的場景惹得旁邊的人大笑。

笑聲很快吸引了那邊交談的人，一時間，這邊成了焦點。

程孟臉上掛不住，握緊拳頭，紅著眼睛上了二樓。

程說寧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神色自始至終沒有變過。

自作自受。

“程說寧，認識一下。”有人湊過來，說是認識一下，目光全程落在徐望知身上，“我叫姜秀涵，你身邊那位不介紹一下嗎？”

“徐望知。”人群裡忽然有人叫了一聲。

程說寧抬眸看去，見一位穿著淡青色旗袍，步伐優雅的年輕女人朝這邊走來。

“你的姐姐？”看著對方有些相似的眉眼，程說寧問徐望知。

“我媽。”徐望知說。

程說寧瞳孔放大，不可置信：“這是阿姨嗎？”

那麼年輕，根本看不出來是徐望知的母親，倒很像是比徐望知大七八歲的姐姐。

“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去找我？”徐母停在徐望知身邊，撩了下長卷發，目光落在程說寧身上，輕笑一聲，語調溫和，“這就是跟你一起來的？有點眼熟，好像是在哪裡見到過。”

程說寧對她禮貌地笑了笑：“阿姨好，我叫程說寧。”

“寧寧啊。”看著少年乖巧的模樣，徐母一怔，想到什麼，比劃著說，“你小時候我見過你，那個時候你才這麼大點，長得超級可愛。十幾年過去了，你和小時候幾乎沒變過。”

這像是一家人聊天的場面根本讓人插不上話，姜秀涵見沒機會，也沒有繼續糾纏，退到一邊默默地觀察著幾人。

程說寧對徐母完全沒印象，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臉上笑容更多了。

“不過你那個時候很小，不記得我也正常。”徐母說，看著徐望知，“禮物帶了嗎？”

“帶了。”徐望知淡聲道。

那邊有人叫徐母，她沒再說什麼，轉身快速離開。

原來徐母認識自己的奶奶，小時候還見過自己，那自己小時候見過徐望知嗎？

似乎沒有，一點印象都沒。

程說寧沉思，如果見過肯定會對徐望知印象深刻。

他認真思考的樣子好像與這個世界完全隔絕開，徐望知拿起旁邊的橘子剝好，遞給程說寧，“在想什麼？”

“覺得你和阿姨相處模式很奇怪。”程說寧歪著腦袋，仔細地看著徐望知的眉眼，道，“我們小時候見過嗎？如果見過的話，我對你應該有印象。”

“沒有，當時你就露一面被我媽看到了。”腦海裡浮現過往的種種，徐望知對徐母的態度並不在乎，輕聲說，“我們相處模式一直是這樣。”

程說寧接過橘子，掰下一片放入嘴中，淡淡的酸味過後就是甜，聽見徐望知的話，他一怔，“一直這樣？”

兩個人說話間很冷淡，完全沒有母子之間的親暱，像是兩個陌生人。

程說寧想象不出來，在這種情況下，徐望知是怎麼接受長大的。

“嗯。”徐望知點頭，“她不太喜歡我這樣的性格，所以我們相處就是這樣，也挺好。”

“我喜歡你。”一句話脫口而出，因為聲音不小，讓周圍人瞬間看來。

程說寧眼神亂飄，補上後面半句：“這樣的性格。”

徐望知輕笑，看著他一點點變紅的臉，說：“我知道寧寧喜歡我。”

程說寧拿起來旁邊的甜點，為轉移注意力吃了起來。

他能聽見旁邊人對他和徐望知的議論。

“我沒聽錯吧，他剛剛是在告白嗎？”

“好像不是，是說喜歡他的性格。”

“我去，他倆之間那麼明顯，你們看不出？怪不得是一群單身狗。”

“哎，我不是單身狗我也看不出啊，他倆之間有什麼嗎？”

“互相喜歡啊，你們不信去問，這要不是互相喜歡，今晚無論你們去哪裡玩我都買單！”

這話說得眾人蠢蠢欲動，眼看真要上來詢問，程說寧端著蛋糕走到另一個休息點。

徐望知拿起果汁跟上。

兩個人一離開，人群更加炸了。

“你看你看，跟得那麼緊，我沒說錯吧。”

……

門口，姍姍來遲的周尋渡一眼看到旁邊角落裡坐著的程說寧。

他沒有著急走過去，就站在那裡注視著微紅著臉的程說寧和徐望知，聽著有人說他們兩個人很配，手中提著的東西逐漸收緊。

徐望知感覺到視線，面無表情地看來，眼神寒戾。

鏡片後的狹長雙眸輕彎，周尋渡緩緩走過去。

“寧寧。”他笑著打招呼，“最近幾天玩得開心嗎？”

“還好。”看見他，程說寧語氣冷淡，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周尋渡的出現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程說寧成了被極為關注的物件。

有人說羨慕他，身邊圍繞著那麼多對他好的人。

“來的路上想到你喜歡吃這個，給你買的。”周尋渡把手中的零食遞過去。

程說寧沒有接過，看也沒看他遞來的東西，“不用了。”

任誰都可以感覺出來他冷漠的態度，明顯是不想搭理周尋渡。

“去吧！”門口的李父推了李晟斐一把，“自己把握好機會。”

“周尋渡在那裡，我不想過去。”李晟斐皺眉，站在原地不動，滿臉牴觸。

“他跟你可沒有任何競爭機會。”李父冷笑一聲，不耐煩催促，“趕緊過去，別廢話。”

這話中有話，讓李晟斐看向李父，八卦心起浮起，“什麼意思？為什麼他沒有競爭機會？”

“他爹早就給他安排好了聯姻物件，估計馬上就要見面了。所以你和寧寧是最可能的，明白嗎？”李父說，“你給我搞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周尋渡竟然有聯姻物件了？這個訊息驚到李晟斐。

不過也是，周尋渡他年齡已經很大，確實該結婚了。

李晟斐沒再說什麼，慢慢走過去。

程說寧沒理他，像是沒看見他般。

李晟斐咧嘴一笑，並不覺得有什麼，“寧寧，聽說你去爬山了，好玩嗎？”

徐望知俯身，湊近程說寧耳邊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程說寧點點頭。

看著兩個人親密的樣子，李晟斐臉上笑容微僵。

奇怪，按理來說，他不喜歡程說寧，作為朋友看見徐望知和程說寧親近最多反感而已，可他為什麼心裡這麼不爽。

目光落在徐望知的背影上，李晟斐抬腳跟過去。

周尋渡沒動，還維持著那個站姿，程說寧轉身背對著他，用手機給盤子裡的甜點拍了幾張照。

很快，他聽見了周尋渡離開的腳步聲。

手機叮咚一聲，陳益在群裡艾特全員，提醒照片已經上傳到相簿，讓他們自行儲存。

程說寧找到徐望知和自己的照片，唇角不禁上揚，把照片設定成螢幕和桌面背景。

忽然感覺身後有人靠近，程說寧猛地回頭，看見偷偷摸摸靠近的韓添。

見被發現，韓添立刻站直身體，笑道：“寧寧，我來晚了。奶奶呢？還沒下來嗎？”

他知道和程說寧聊彼此肯定不會被回應，所以聰明的帶上了程奶奶。

這話果然有用，程說寧“嗯”了聲。

韓添臉上笑容更多，看著程說寧身後的蛋糕，“你在吃什麼？哇，看著好好吃的樣子，我也嚐嚐。”

他拿起旁邊放著已經被程說寧使用過的勺子，要去吃蛋糕，被程說寧拿回勺子，態度冷漠：“旁邊有，自己去拿。”

韓添只能灰著臉去拿蛋糕，轉身想去找程說寧時發現他不見了，仔細尋找一番，才看到他坐在鋼琴前，立刻走過去。

洗手間裡安靜的只剩水流聲。

徐望知洗乾淨手，關閉水龍頭，抽出旁邊的紙巾擦拭乾淨，聽見腳步聲，頭也沒抬：“有事？”

“你喜歡寧寧？”李晟斐站在他面前，沒有拐彎抹角，直白地問。

徐望知將紙巾扔進垃圾桶中，沒有回答李晟斐的話，從他身邊走過。

李晟斐眼皮子亂跳，不爽地叫住他：“雖然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麼會在這裡，但我可以跟你把話說清楚。你不可能和程說寧在一起，因為程說寧會和我在一起。”

他說不上來自己什麼心理，但在這一刻，看著神色冷漠的徐望知非常想要炫耀，幾乎是控制不住自己，得意地跟著他走出洗手間，說：“我爸很滿意寧寧，他會和程伯父說清楚，讓寧寧和我家結為親家。雖然我不喜歡寧寧，但勉強還是能接受的。所以你是不可能……”

他的話沒有機會說完，就被徐望知一拳打倒在地。

“說完了嗎？”眉眼涼薄的少年居高臨下地盯著他，那眼神太過於森然死寂，像是在看一個不足以讓他有任何情緒波動的屍體，壓迫感十足。

李晟斐有一瞬間的頭皮發麻感，他舔了舔酸脹刺痛的腮幫子，緩了會，覺得萬分可笑地嗤笑出聲，“你打我？”

被羞辱的感覺讓他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想打回來，卻被徐望知避開。

下一秒，他再次被打趴在地。

李晟斐痛得在地上翻滾起來，視線都有些發黑，看著逐漸遠去的少年，惱羞成怒地放出狠話：“我不會放過你，徐望知，你給我等著。”

對方頭也沒回，很快消失不見。

李晟斐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吐出一口血水，個馬桶現在就衝過去狠狠毆打徐望知一頓。

“真可憐。”

安靜的走廊上響起一道溫柔的嗓音，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

李晟斐揉了揉肩膀，目光發狠地看著站在不遠處優雅矜貴的男人，猜到他目睹了剛剛那一幕，冷笑一聲：“可憐的不是我，是你。聽說你馬上就要結婚了，恭喜啊。”

周尋渡慢悠悠地走過來，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什麼都沒說，徑直走進洗手間。

水流聲很快響起，李晟斐肩膀被拍得更痛，懷疑周尋渡是故意的，扭頭看著洗手間，眼裡燒起怒火。

……

“手怎麼紅了？”原本想去洗手間找徐望知，剛好碰到他出來，程說寧步伐一頓，目光落在徐望知有些紅的指節上。

“洗手洗得。”徐望知垂眸看著手指，笑著開口。

程說寧又看了一眼。

明顯擔心的樣子讓徐望知伸手放在他面前，讓他仔細地看，“你看，沒事，只是有些紅。”

確定真的只是發紅並沒有破皮後，程說寧點點頭，放下心。

“這麼擔心我？”徐望知斂眸笑問。

“嗯。”程說寧說，“你去了好久，再不來的話我就去找你了。沒發生什麼事吧？”

“沒有。”徐望知摸了摸他的腦袋。

大廳裡音樂變得舒緩悠揚，程父扶著頭髮已經半白的程奶奶走下樓。

樓下站著的人立刻停止交談，看著程奶奶笑著問好。

“好好好。”程奶奶笑眯眯地開口，眼角已經有很多皺紋，這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親切和藹，“謝謝你們這些年輕人抽出空來陪我這個老婆子過壽。”

底下一堆人說她不老，程奶奶被逗得十分開心。

她一路寒暄過來，目光落在程說寧身上，眼裡滿是笑意，拉住程說寧的手，語氣溫柔道：“一些時間沒變，小寧又變好看了不少，只是看著怎麼瘦了？”

程父在一邊什麼都沒說，也不敢告訴程奶奶程說寧早就搬出去住了。

他這個人嚴厲無比，但對自己這個性格執拗的母親很怕。

“奶奶，生日快樂。”程說寧拿出準備好的禮物，遞給程奶奶。

面對許久未見的奶奶，他的聲音不自覺變得溫軟起來。

“好好好，謝謝寧寧。”程奶奶收下禮物，笑容多到眼角皺紋又深了些許。

“這位是……”她忽然看到徐望知。

“奶奶，我是徐望知。”徐望知把禮物遞給程父，“祝您生日快。”

“喔，王子啊。”程奶奶立刻拉著徐望知的手一陣笑，“奶奶還記得你，記得可清楚了。怎麼一眨眼，長這麼大了，不得了不得了，越長越俊了。”

王子兩個字讓程說寧忍俊不禁。

仔細想想，徐望知的名字諧音確實是王子，估計誰也想不到，一個外表冷漠涼薄的人，會有這麼一個可愛的外號。

徐望知任由程奶奶拉著手，聽著她說話，見程說寧在一旁偷笑，眼角眉梢也染上了幾分笑意。

“小時候你們還見過一面，不對，不對，好像是沒有碰面王子就離開了。”程奶奶回憶起之前的事，把程說寧的手和徐望知的放在一起，“你們在一起，我放心。”

程說寧一怔，以為被看破了。

下一秒，程奶奶繼續說：“以後你們互相幫襯著，挺好，挺好。”

程說寧反應過來，她是知道自己和徐望知是朋友，彎眸道：“嗯。”

程奶奶目光一轉，語氣不太好地問：“程孟呢？”

剛從樓上下來的程孟聽到她的聲音，不情不願地走過來，什麼也沒說，明顯不高興，特別是對程說寧的敵意十分明顯。

“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沒禮貌。”下樓這麼久，程奶奶第一次語氣不好，板著臉教訓，“你還想這樣到幾歲？你都成年了，別再搞那些小孩子做的事兒。”

“我怎麼樣了？”見她對誰都和顏悅色，笑容不止，對自己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程孟冷聲道，“這就叫沒禮貌？是，你的另一位孫子有禮貌，那你就喜歡他討厭我唄。”

“我看你是被你媽放縱到無法無天了！”那種譏諷語氣讓程奶奶臉色難看，呵斥道，“程孟，你怎麼越發不知好歹。”

他從小到大做的那些事兒，心裡面在想什麼，程奶奶知道的一清二楚，小時候沒少開導，也教訓過他，沒有任何用。

他就像一個不頑固的石頭，固執己見，認為所有人都對不起他，哪怕對他再好，真心都掏出來，他也不信。

“嗯，知道了。”程孟轉身，隨口敷衍著，根本沒把程奶奶的話放在心裡，低著頭往前面走去，小聲嗤笑，“老不死的。”

這聲嘀咕其實很小，周圍還放著音樂，再加上很多人再說話，本該被淹沒。

但偏偏有人注意到這邊吵起來了，不再說話，音樂也在那一刻到達聲音很小的一節。

周圍安靜，他的這句話很容易被聽見。

一時間，周圍人面面相覷，沒想到程孟會說出這麼難聽的話來。

過於安靜的氛圍讓程孟步伐一頓，發現什麼，扭頭看著那些人震驚的目光心裡一個咯噔。

程奶奶差點當場氣暈，被程說寧緊緊扶到一邊坐下，溫聲安撫著。

程父怒不可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看著那些看熱鬧的人臉上精彩的表情，更是羞愧難當，走過去對著程孟臉就是一巴掌，“你個逆子，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

程孟根本沒想到自己那句隨便說出來的嘀咕會被聽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程父這耳光打的懵在了原地，甚至步伐不穩，一屁股摔在地上。

從洗手間出來的李晟斐看見一群人圍繞在一起，強行擠進來，看著發怒的程父和程孟一愣，下意識想上前扶起程孟，注意到李父瞪他的目光只能強行忍住。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聽旁邊的人一直在說神魔“老不死的”大概明白過來，心裡掀起波瀾。

程孟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這孩子都被你們寵成什麼樣子了，簡直無法無天。”程奶奶呼吸急促，心裡難受無比，指著程父說教，“你看看你生得什麼好兒子。”

“媽，對不起。”程父低頭道歉，狠狠抓著程孟，把他抓起來，“給我跪下，對奶奶道歉。”

程孟不動，臉色蒼白。

程父也不猶豫，一腳對著他的小腿踹去，迫使他不得不跪下。

雙腿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膝蓋很快感覺到疼痛，程孟咬牙，忍著心裡的怒火，一聲不吭。

“你就給我跪在這裡，思考自己的過錯。”那麼多人注視著，臉都被丟盡了，程父恨不得轉身就走，看著程孟咬牙不服氣的樣子，更是氣上心頭，對著他腦袋就是一掌，“你天天都在想什麼，你連你奶奶都不尊重？道歉。”

他對自己的母親的各種尊重，平時重話都不捨得說一句，沒想到程孟能說出那麼沒教養的話。

程孟磨牙，擠出來一句話，“對不起，奶奶。”

這句被人硬生生逼出來的道歉程奶奶聽著心裡的氣不但沒消減，反而更加多。

如果不是程說寧一直在給她順氣，她幾乎可以直接暈過去。

“我不要他給我道歉，也別跪著，既然不想看見我，就走吧，我也不想看見他。我是沒有這個福氣，有他這個孫子。”

滿口失望，讓程父臉頰生疼，對著程孟踹了一腳，“給我起來。”

“別打了，別打了。”在一旁忍了許久的程母還是沒忍住，走出來拉住程父，心疼無比，“差不多得了，他也不是故意說的。”

程母眼淚汪汪地看著程奶奶：“媽，這孩子向來口無遮攔，您別在意。程孟，趕緊起來和奶奶好好道歉，你是喜歡奶奶的，那句話不是對奶奶說得是不是？”

程奶奶沒說話，程孟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心裡的話都不是故意的，那怎麼樣是故意的？”程父甩開程母，更加怒了，“你別給我摻和，他這樣都是你慣的。”

“她怎麼慣我了？”這句話刺激到程孟，他仰頭瞪著程父，眼睛通紅地冷笑一聲，“他只會對他的好兒子程說寧好，可從來不會看我一眼。”

這話讓程父差點氣死，死死地剜了程母一眼，覺得再這樣和她說話，自己可以直接踏進棺材裡了。

他走到沙發前，哄程奶奶。

程母傷心失落地站在一旁，見程孟抗拒自己的樣子，最終捂臉跑上樓。

程奶奶被程說寧各種話逗笑，總算不再生氣了，過生日的心情也沒了，和那些人賠禮道歉。

周圍站著的人各種說好話，知道不能再繼續留著了，紛紛送上備好的禮物，快速離開。

一時間，擁擠的大廳只剩下幾個人，音樂還在繼續，只是聽著已經讓人換了一種感覺。

程說寧站在一旁，目光淡淡地看著程孟。

那個眼神什麼情緒都沒有，可在程孟看來，卻覺得他是在鄙夷自己，心裡生出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羞愧感，甚至還有一種以後都壓不住程說寧的恐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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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不要那樣。

程說寧永遠別想比得上他。

程孟死死地握緊拳頭，眼睛猩紅，像是個蓄勢待發的獅子，直勾勾地與程說寧對視，臉上寫滿不會服輸的傲氣。

程說寧覺得他不正常，收回目光，扶著程奶奶上樓休息。

“我來。”程父扶住程奶奶，愧疚道，“媽，對不起，這孩子回去我會好好管教他一頓的。”

話音剛落，突然聽見一聲“小心”。

程父扭頭看去，就見跪在地上的程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身，手裡握著尖銳泛光的東西狠狠朝程說寧刺去。

那聲提醒是注意到這一幕的李晟斐發出的，他怎麼也沒想到程孟一下子這麼瘋狂起來。

玻璃碎片對準的是程說寧的臉，餘光是各路人跑過來阻止，程孟冷笑一聲，面容扭曲猙獰猶如厲鬼般可怖，死死刺下手中的碎片。

“已經來不及了，程說寧。都是你害得，你這個罪魁禍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正版支援～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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