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程說寧好半天才接過禮物。

耳根處的滾燙蔓延至臉頰，他不禁抬手輕碰了下臉，心裡有些慌亂。

為了分散注意力，程說寧直接拆開了禮物。

是一隻白色的兔子玩偶。

眼睛很大，耳朵垂在臉頰兩側，上揚的嘴角是粉色的，兩腮處還帶著腮紅，說不出的柔軟可愛，讓人想使勁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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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的一切陰霾似乎都隨著這只兔子煙消雲散，程說寧彎眸笑了笑，對徐望知說：“很可愛，我很喜歡。”

李晟斐在一旁看的有些酸。

不就是一隻死兔子嗎，能比得上他送的活鳥嗎？竟然比他送禮物時還要開心。

越想越嫉妒，看徐望知變得更加不順眼，李晟斐搶過兔子扔在椅子上，握住了程說寧的手，故作親近，“寧寧，鸚鵡還沒取名字呢，你給他取個名字怎麼樣？”

不知道為什麼，徐望知這個人帶給他一種很大的危機感。

程說寧掙脫他的手，重新拿起兔子，在一旁放好，才看了眼籠子裡乖巧的鸚鵡，說：“就叫錄音吧。”

李晟斐覺得名字怪怪的，但沒有說出來：“錄音？不錯。”

“程說寧，快來合影留念，同學們都已經站好了。”不遠處的張秀麗喊了一句。

程說寧應了一聲，往張秀麗那邊而去。

他想到什麼，走到一半微頓，轉身看著徐望知發出邀請，“一起嗎？”

“一起一起，快快快。”張秀麗巴不得徐望知過來，聞言瘋狂招手，“就差你們兩個人了，快來，快來。”

她想過叫徐望知一起合影，但由於之前有人叫過他，他表示不喜歡合照，就退縮了，聽見程說寧的話，簡直想給他豎個大拇指，讚歎他邀請的好。

周圍的同學都以為徐望知會像往常一樣拒絕，沒想到他沉默地跟著程說寧，最終停在程說寧身側，面向鏡頭。

所有人幾乎都是：“！”

徐同學這是被他們集體融化改性了嗎？！

“那邊的同學，麻煩你幫忙拍個照。”整個班的同學都到齊了，沒有人能拍照，張秀麗目光落在了李晟斐身上。

李晟斐原本不想動，礙於程說寧，還是起身過去了。

他拿起相機，對準所有人，在透過鏡頭看到徐望知站在程說寧身邊時“嘖”了一聲，放下相機：“你能不能離遠一些，靠那麼近做什麼？旁邊又不是沒有位置。”

徐望知恍若未聞，眼瞳幽深地望著他。

李晟斐又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壓迫感，這讓他很不爽，想拿相機狠狠砸過去。

他忍住了，露出一抹燦爛的笑，語氣友好：“這位同學，你聽不見嗎？”

“已經很遠了。”程說寧知道自己和徐望知之間有多少距離，笑著催促李晟斐，“拍吧。”

李晟斐不情不願地拍了幾張照，把相機還給張秀麗，臉色臭到聽見張秀麗說謝謝也沒吭聲。

幾十個人圍在一起看相機裡的照片，幾乎所有人第一眼看到的都是徐望知和程說寧。

兩個人站在一起完全是人群中的焦點，讓人挪不開目光。

手機響起，李晟斐接聽後臉色微變，瞅了眼程說寧，見他正在看照片沒注意這邊，快速往樓上走去，同時壓低聲音對手機說：“我現在過去。”

“李晟斐，一起拍張照嗎？”

每年生日四人都會合照，現在周尋渡還沒來，程說寧抬頭想問李晟斐要不要一起合張照，發現人不見了。

他覺得奇怪，看了一眼樓上。

“餓了，餓了。”籠子裡的鸚鵡來回跳動著，學著李晟斐的腔調說話。

程說寧原本是打算上樓找人的，聞言先找了一些堅果餵給鸚鵡吃。

“好吃，寧寧。”鸚鵡吃完站在那裡不動了，一雙紅豆般大小的眼睛緊緊盯著程說寧。

“好吃就行。”程說寧摸了摸它的腦袋，將籠子提到一邊放好，給它準備好水和食物。

“程說寧，手機。”眉眼冷峻的少年停在他身邊，看了眼桌上振動不停的手機，低聲提醒。

程說寧這才發現有人給自己打來了電話。

是周尋渡，歉意地告訴程說寧他晚點才能到。

程說寧：“沒關係，周大哥有事先處理，不用急，路上注意安全。”

“想快點見到寧寧。”周尋渡語氣溫和，“我會儘快趕過去的，寧寧等我。”

“好。”程說寧結束通話電話。

天色開始變黑，陳嫂推著六層蛋糕出來。

程說寧抬頭看了一眼二樓，心裡有一種怪異的情緒催促著他上去尋找李晟斐。

打了三個電話都沒有接聽，程孟再次撥去。

他原本以為又會被拒絕，沒想到這次接通了。

對方嗓音冷淡，像是詢問一個從不認識的陌生人：“什麼事？”

“你今天不來了嗎？”程孟咬唇，極為期待地問。

“來不來跟你無關。”男人說，“今天的主角不是你。”

程孟握緊手機，心臟在聽見男人聲音的那一刻就已經按捺不住地亂跳起來，甚至臉頰都跟著紅了。

他有些嬌羞：“我想見見你，前幾天都沒有見到。項鍊我已經拿回來了，之前掉在你家我也沒想到。”

“真的……我還以為丟在外面了，找了很久，你相信我。”

“你不會因為這個生我氣了吧……”程孟問的小心翼翼，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濃烈愛意。

對方卻只給他無盡的沉默。

程孟委屈地喚出聲，“周大哥……”

興許是這一句周大哥觸動了對方，電話裡的聲音變溫柔了許多：“我知道了。”

含糊的一句話落下，電話被結束通話。

沒有拒絕就代表有機會，程孟眼睛亮了，跳下床，開啟櫃子開始找合適自己的衣服。

他想到程說寧今天的穿著，找出了差不多的西服換上。

鏡子裡的人穿著黑色的西服，身影筆挺，面容清秀，臉頰緋紅。

他嘗試著去學程說寧平時的笑容，微微勾起唇，卻怎麼也不像，反而讓自己的臉都變陌生了。

程孟覺得煩了，目光森森地盯著鏡子裡的人。

他慶幸自己和程說寧長的不像，又想和程說寧長得像，這種矛盾心理幾乎快將他逼瘋。

房門被人敲響，李晟斐擔憂的聲音響起，“程孟，你沒事吧？”

他走過去將門開啟，“沒事，已經緩過來了。”

“臉這麼紅？發燒了？”李晟斐走進房間，抬手探了下他的額頭，“溫度還好。之前韓添過來找你了嗎？發生什麼事了？”

電話裡他帶著哭腔說想見自己，李晟斐根本不敢耽誤，確定沒被程說寧發現後直接過來了。

“也沒什麼事，就是韓添來找我被程說寧發現了，他質問韓添，然後覺得是我勾引了韓添。”聽出他的焦急與擔憂，程孟整理著頭髮，隨口道。

“寧寧真這麼覺得？”李晟斐蹙起眉頭，有些詫異。

程說寧竟然會說勾引這個詞，難怪韓添離開時那麼憤怒。

“怎麼？你覺得他不像？”程孟一頓，語氣有些傷心，“可他就是那麼說了，還貶低我，說我故意針對他，才勾引韓添。還讓我離你們遠一些，說我不配接近你們。”

“你把我叫來是……”李晟斐眼皮亂跳。

“嗯，我決定還是和你們劃清界限好了，反正我是比不上程說寧的，到頭來還要被程說寧羞辱，說我低賤。”程孟突然蹲下身，捂住臉哽咽道，“他的出現讓本該全屬於我一個人劃分為兩份，我藏著委屈不說，卻要被他討厭和羞辱。李晟斐，我真的好難過。”

程孟平時要麼不說話，說話就是嘲諷，李晟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

原本存在的懷疑被他的楚楚可憐擊碎，李晟斐走過去，撫摸著他的腦袋安慰：“別難過，寧寧這次是過分了，他不該這麼說你。你不低賤，低賤的是他。”

“你真這麼覺得嗎？”程孟眼睛通紅，含著淚水道，“你不會像他那樣覺得我是有意接近你們嗎？”

“當然不會，你很好，我都知道。”李晟斐耐心地哄著人，擦掉他眼角滑落的淚水，“別哭了，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程孟投進他的懷裡，“李晟斐，你真好。”

門外，程說寧敲門的手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算了，他想。

推門而入，或者是當場戳破，如果李晟斐也像韓添那樣糾纏，覺得這並沒什麼呢？

窗外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走廊有些昏暗，神色有些蒼白的少年站在門口，微微低著頭，叫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風從窗外吹進來，寒意侵襲，他瑟縮了一下，抿緊唇角，轉身準備離開時，有人走近他，將外套披在他身上。

男人溫熱的氣息逼近，對上那雙含著柔意的雙眸，程說寧拿下外套，無聲地拒絕了他的好意。

房間裡的人還在說著話，大多都提及了程說寧，甚至“綠茶”兩個字都出來了。

聽著認識多年的人一口一個綠茶的稱呼自己，少年勾唇，自我嘲弄一笑，眉目帶著幾分疲倦。

“寧寧，我不會像他這樣。”內斂謙遜的男人輕聲開口，“相信我。不要拒絕我。”

房間裡的聲音消失了，似乎感覺到門外有人，緊接著，房門被人從裡面開啟。

看見兩人，李晟斐還算鎮定，“寧寧怎麼上來了？還有周尋渡，你來的也太晚了吧，外面天都黑了。”

‘竟然跑上來偷聽？真是令人頭疼，什麼時候心眼這麼重了。’

他鬆開扶著門的手，對程說寧道：“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聽見程孟房間裡有聲音，怕他出事，過來問了一下。寧寧，你放心，他沒事。”

程說寧冷冷地說：“他有沒有事跟我沒關係。”

李晟斐一怔，笑容有些掛不住，解釋道：“之前你老讓我們注意點，別擺臉色給他，我還以為你很關心他，安慰哄了他很久，沒想到我誤會了。”

這話說的就像是因為程說寧才會程序孟房間，對於在房間裡說的話也可以解釋只是為了哄程孟，才順著他的話說下去的。

程孟站在李晟斐後面，眼睛都哭腫了，略顯可憐。

挺新奇的，程說寧沒見過這樣的程孟，多看了兩眼，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也沒忍住笑出了聲。

走廊裡的沉默被他的輕笑打破，還算冷靜的李晟斐看著他臉上清楚可見的嘲諷，有些站不住腳。

“你笑什麼？”程孟挑眉質問，目光略過站姿優雅，面帶笑容的周尋渡，下意識理了理有些皺的衣服，微抬下巴，“你這人是不是有偷聽的癖好？兩次了，有完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