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天啊，窗外的世界怎麼是這樣的？”張琪被眼前看見的景色嚇到了，她站在原地，嘴巴張得很大，右手在不自知的情況下開始顫抖。

凌楓沒有說話，但顯然也被震驚到了，他的眉頭緊緊皺著，看著窗外的景象，他閉上雙眼想要從中感受到一些什麼，但卻沒什麼效果，這是空間的扭曲不假，可卻沒有一絲絲的鬼魂之力，也就是說這異象不是由鬼小孩造成的。

“窗外的一切都扭曲了，什麼都看不清楚，可是現在還沒到十點鐘啊……”艾雨將自己的臉更靠近了落地窗一些，整個人就要貼在窗子上了，就算縮小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距離，可還是看不清那扭曲空間內部的情況，從他們的角度來看，那就是扭曲著的雲霧，混亂至極。

“在你們進來之前，大概就是八點過的樣子，窗外的景色並不是這樣的。這異象的變化可能是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改變的，正因為如此，我們拿到的對於住客的約束規則才會寫到十點半之前趕回主樓。現在這個空間扭曲，你們不覺得很像是它變為某個東西最終定型前的一個準備過程嗎？或許外面的空間在十點半之後就會徹底變為另一個地方，而它的變化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時間，所以我們才會在現在看見這副異象。”許輕染站在窗邊的那一瞬間也是驚訝的，畢竟他上一次看外面的時候，還不是這個樣子，不過他本就做好了準備，所以在短暫的驚訝之後很快就思考清楚了這裡面的邏輯。

“你之前看見的窗外的景色是什麼樣的？”凌楓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讓我想想，我先說外面原本應該是什麼樣的吧。根據我們手上的地圖，以及白天簡妮小姐帶我們參觀過的路線，再加上我們自己探索的地形，基本上能夠將地圖勾畫出來。再從我的房間，從這個角度來看外面的場景，應該是正對著休閒場，再遠一點就是那位院長精心打理的園林花園，休閒場的右邊是白天我們禮拜過的教堂，教堂再往前，也就是和主樓平行的大致方位是圖書館，往後是給我們這些住客消遣用的文娛館。休閒場的左邊一個是我們進行例行檢查的醫院，再往前靠近大門處是運動場，也就是我們白天第一次討論線索的地方，這就是福音養老院的大致地形，沒錯吧？”許輕染沒有第一時間就直接描述自己看到的景象，而是先把正確的福音養老院的地形說了出來。

張琪不太明白他這時候將地形是什麼意思，直接說自己看見的就好了，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呢？

可是許輕染的思維是他們當中最強的，他這樣做，必定有自己的用意，於是張琪回答道，“沒錯，大致的地形分佈就是這樣，不過你所在的房間是橫排的，而主樓建築的形狀是‘U’型的，所以這個角度是看不見醫院、教堂和圖書館的，只有休閒場、園林以及再遠一點的運動場和文娛館能夠被看見。”

“對，這才是我應該看見的景象，可是我當時看向窗外的時候，完全不是這樣的。”許輕染點了點頭，自然是認可張琪所說的話的，但正因為如此，才詭異至極，“站在窗邊看得最清楚的應該是休閒場，因為它離主樓最近，也是比較空曠和開闊的，福音養老院栽種了很多樹木，你們應該有所體會吧？休閒場是拿給住客們乘涼休息的地方，所以樹木的栽種很是密集，還是按照區域劃分好的，所以從我這裡看去，雖然能看見休閒場，但也是看不見全貌的，畢竟樹木太多了，樹冠會遮擋住視線。”

“是這樣的……”

“可是當時我看向窗外，休閒場一覽無遺，也沒看見多少樹木，更何況，那本應該是提供了老人們乘涼休息的休閒場，但我當時看的時候，卻覺得它更像是一個操場。樹木也是有的，不過是將整個操場給圍起來的，樹木分佈在了圈外，而場內沒有任何的樹木。並且我還看見了幾個白線畫成的圈，那應該就是我們學生時代絕不陌生的操場。”

凌楓的右手手指撫摸著下巴，他正陷入沉思之中，仔細地思考著什麼，“休閒場變成了操場？是幻覺還是說那裡真的發生了空間異變？而且，為什麼會變成操場？這是對應了什麼地方嗎？還是說是在暗示主線的什麼線索？”

“我不清楚那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的發生了改變，不過那現在對於我們來說都不重要。除了休閒場有改變，其他的地方也是有的，那個福音養老院院長精心打理的修建給他已故的妻子的園林，你們還記得嗎？我記得那個園林應該是圓形的吧？可是我當時在窗邊看見的時候，那個園林是長方形的，並且我能夠隱約看見它的模樣，不是那種比較空曠的，我們當時進去參觀的時候，園林裡面都是一些低矮的樹木和石頭景觀，最大的也就是正中央的雕像噴泉。可是我當時看見的時候，感覺那不像是園林，倒像是一個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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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宮？你確定沒有看錯嗎？這裡怎麼會有迷宮啊？”張琪聽到這話，先是皺了一下眉頭，但很快就變成了驚訝的表情，她對許輕染的這個說法提出了質疑，似乎並不太相信迷宮的這個說法。

“說實話那裡離主樓的確很遠，再加上那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下去了，看遠處的地方還真是模糊，看不太清楚，再加上我現在是一個中年人的身體，視力不是我正常的自己的數值，可能還帶著點老花眼，不過就那模糊的形狀來看，應該是個迷宮，就算不是迷宮，也是一個地形十分復雜的園林，因為高大的東西太多了。”

“迷宮的話，不就印證了簡妮小姐和緹娜修女再三強調的攜帶好地圖以防迷路嗎？所以輕染你看見的倒真有可能是迷宮。”艾雨的眼珠轉了幾下，想到了什麼，立刻就說了出來。

“確實，既然休閒場都已經變成了操場，那麼園林變為迷宮倒也不稀罕，不過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變化是有規律的？”凌楓覺得許輕染沒必要撒謊，而且他的任務經驗那麼足，就算是看不太清楚，也應該能根據輪廓推斷個大概，所以他很是相信迷宮的說辭，正因為相信，他才會覺得奇怪。

“規律？什麼規律？”張琪不解地問道。

“操場剛剛輕染你也說過了，是學生時代絕不會陌生的東西，對於我們這些成年人而言，很少會去到操場吧？而迷宮的話，想必每個孩子在童年的時候都想過去迷宮探險吧？”凌楓此話一出，許輕染瞬間就明白他要說什麼了。

的確是存在一個規律，又或者不應該說是規律，而應該叫做共性。

“沒錯，無論是操場還是迷宮，都更像是提供給未成年或者說是孩子們的，對於我們這些年近半百的，半截入土的人來說，既不需要操場來鍛鍊身體，我們的身體本就千瘡百孔，身患絕症了。也不需要去發展好奇心，探索未知，我們經歷了無數世事，根本不需要幻想這些東西。所以——這些東西都是留給鬼小孩的。”許輕染下定結論，嘴角微微揚起，他站在窗子前，在反光的鏡面中看見了其他三個人的表情，看見了他們的認同，於是他轉過身來，回到了沙發上，重新拿起紙和筆。

“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剛剛分析規則的時候也說到了，福音養老院夜晚事件的初始時間是十點，雖然我們已經身處主樓之中，按照推理十點半才應該是約束我們的時間，不過對於這個時間點的把握，我們也不能夠完全確定，規則雖然是寫了，可是我們還是要小心謹慎。所以以防萬一，我們還是趕在十點之前結束推理討論，然後各自回房間休息吧，今晚有可能會發生一些很巨大的事情，畢竟我們方才聚在一起的時候，已經遇見了好幾次鬼小孩了。”

許輕染說完這話之後，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掛著的時鐘，上面顯示的時間是九點四十五分，離十點還有十五分鍾的時候，不過這個時間也不能卡這麼死，他覺得九點五十五的時候，大家就應該回到房間裡。

剩下的時間不多，也就十分鐘不到。

“我們來整理一下今天獲得的線索吧，我中午的時候已經記錄了一部分的線索，在加上剛剛我們新找到的，分享和分析過的線索，可以畫出一個大概的思維導圖，這樣更有利於我們之後的任務。”

許輕染一邊說著，一邊在茶几旁邊蹲下，他拿起簽字筆，和一張白紙，就準備在上面圖畫些什麼。

艾雨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圍了過去，張琪也有些好奇許輕染所說的思維導圖是什麼，畢竟她之前都是一個人過任務，線索整理全靠腦子，也沒想過要把這些線索全部彙總起來，還進行連結。

只有凌楓是坐在沙發上的，他沒有刻意地靠近許輕染，只是坐在沙發上，畢竟他的視力就算因為老年身體的影響變弱了，可是坐在沙發上還是能夠看清許輕染正在畫的東西，再說了，兩個女生圍在許輕染身邊，自己再擠進去似乎也不太合適。

於是三人沉默著等待許輕染的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