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福音】第一夜(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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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艾雨有些不解地看向許輕染,對於他的一驚一乍不太理解,但是出於對許輕染的信任,她沒有發出質疑,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

凌楓倒沒那個興致去接話,他真的已經很累了,過多地消耗了體力以及自己的神識,他感覺自己甚至不能夠保持長時間的專注,聽艾雨方才描述自己的遭遇的時候,也是斷斷續續的,好在大致的經過還是明白了,身下的細節,自己沒注意到也無關緊要,畢竟還有一個智者定位的許輕染在。

“什麼怪異之處?你找到了?那是什麼?信裡的秘密嗎?”張琪一聽到許輕染有了新的發現,便是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艾雨,你方才說你在異空間的時候,將那封Emily寫的信讀了很多遍,並且運用了你的心理學知識,對它進行了多方面的分析,對嗎?”許輕染在講述自己的發現之前,先是問了艾雨一個問題,這樣的問題讓艾雨愣了一下,她沉默片刻,沒有立刻做出回答,但最總還是點了點頭,“是的,信件涉及到的人不算很多,寫信的人是Emily,收信的人是埃文斯,這就是信件本身關聯的兩方主體,再加上看信的第三人,也就是我們,我從這三個角度來分析了這封信以及上面描繪的時間,得到的場景是完全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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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偏差,對嗎?”許輕染在聽見艾雨下定的結論之後,卻是嘴角上揚,彷彿在用自己的表情說明,這就是他發現的秘密。

“對啊,事情的經過,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一致的……啊!”艾雨一邊點著頭,一遍在思考著許輕染想要傳達的意思,就在話順理成章說出去的瞬間,她也反應過來了什麼。

“察覺到了吧?這裡面的不同尋常。”

“原來問題出在這裡,是我疏忽了。”

張琪和凌楓倒是一頭霧水,這兩人隔著打啞謎說相聲呢?

“所以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麼?這封信裡面的內容到底有什麼問題?”張琪問道。

“在心理學上有一種理論,叫做認知偏差。它講的是人們在感知自身、他人或者外部的環境的時候,常常會因為自身或者是情境的原因,而對於同一物品、同一事件有著不同的認知結果。這個結果或許會很細微,又或許是很大的差別,但是無論如何,基本上不會存在完全一致的認知結果,因為人本身就是截然不同的個體。就拿這封信來說吧!Emily作為寫信人,從她的角度上來看事件,一定是最接近現實的,但是這也不意味著Emily視角之下的事件完全還原了發生的事件,它會經過大腦和記憶的共同處理,而導致與真實出現一定的偏差,這個認知偏差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在我們誰也沒有辦法回溯過去的時候,它就是參考的藍本。”

“而收信人埃文斯先生,他和Emily是一起生活的,可是即便如此,對於沒有發生在他眼前或者是沒有他參與進來的事件,他也是不瞭解的。而文字的敘述在某種意義上是會扭曲真實事件的,在Emily將自己的經歷用信件記載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扭曲過一次真實事件了,而埃文斯看到這封信後,從他的視角來理解事件,又會因為自身而再度扭曲事件,導致這個認知偏差越來越大。所以埃文斯視角看見的事件,不可能和Emily一樣。”

張琪這下聽懂了,雖然艾雨用了一個很專業的名詞“認知偏差”,不過後面的分析讓她完美地理解了這個意思,“所以你當時感覺這封信無論從誰的角度來看都是這麼個事件,就是這封信最大的問題?可是,我還是不太理解,認知偏差是存在的,這一點你解釋得很清楚,可是你是怎麼去還原埃文斯的視角的呢?他作為收信人,在這封信上面沒有任何體現,你怎麼知道,他的視角下的事件也是這樣的?”

“用心理學上比較常用的一種手段,側寫。之前也向你介紹過了,我是心理學專業的學生,再加上我手裡有一些可以輔佐和還原的道具,所以揣測埃文斯當時的狀態和他的視角並不難。”艾雨並沒有過多地講述自己是怎麼還原埃文斯的視角的,但是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張琪再繼續追問下去難免有些不太禮貌,所以她只是點了點頭,不得不認同艾雨的話,但表情也是有點不服氣的。

“理解不了也沒關係,我剛剛也說過了,這封信涉及了三方視角,就算埃文斯的視角你無法共情,但作為旁觀者,也就是第三方的我們本體,你的視角還原出來是什麼樣的?我們不同的人在看見這封信,捕捉到的資訊應該都不一樣,再根據自身的一些認知,還原出來的事件也該有所差別,可是我們在討論它的時候,很快就達成了共識。”

凌楓這下也不理解了,“達成共識不是一件好事嗎?說明我們對於事件的分析有深度,很透徹。”

“不,這是不正常的一件事情,如果這個事件是真實的,如果這個文字是真情實感的,那麼我們的共識不可能達成,或者說不可能這麼快達成,因為我們在這個時空裡面經歷了不同的事情,獲得了不同的線索,雖然在之前有過分享,但是在看見這封信的時候,還是會用自己的常識去解讀,所以我們最開始的答案不可能那麼相似,這是首因效應導致的必然。我們如果對於這件事認知高度重合,只有一種可能性——”

許輕染右手放在下巴處,不住地點頭,在艾雨話音未落之時,搶先說出了這個推論。

“這封信是被精心加工過的。”

“沒錯,寫信的人在文字的敘述中加了很多固定的公認描述,縮小了這種被扭曲的被不同個體必然造成的偏差,讓它們接近於無,以此讓我們所有人看見了同一個被還原的真相。”艾雨緩緩吐出這樣的一句話,隨後仰頭長嘆息,手重重地錘向了沙發的扶手。

“我錯過了最真實的線索,我本來有可能拿到那個秘密的。該死——!”

“嗯?你不是說你破局的方法是指出那個怒靈的身份嗎?”張琪問道。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究竟是因為哪一條規則才破局離開那個異空間的,我甚至感覺是同時的。啊,對,我剛剛還沒說完,在我破局回到這裡之前,我還看見和聽見了一些事情。我為什麼一定要確認那封信,我說了信件不是我毀掉的,而是在我說出Emily的名字的時候,它自己燃燒起來了。我本來以為信件是鬼魂的載體,我破局了所以載體也會消失,但是現在想來,她所說的話並不是這個意思。”

“Emily說了什麼?”

“她說她氣數不多了,載體也不會留下來,只可惜信裡面的秘密,不能告訴我們了。所以那個鬼小孩沒有騙我,如果這封信是精心加工過的,那麼就一定有原版的信存在。我可以拿到那封信,但是因為Emily死亡了,而在死亡之前我沒能滿足解開信上秘密的條件,所以這條線索永遠被封鎖住了……對不起大家,我似乎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艾雨想到這裡,徒然很自責地看了許輕染一眼,像是怕他責怪一樣,她的表情瞬間變得很失落,倒讓一直抱有懷疑的張琪不知所措了。

“不是你的錯,這個線索藏得太深了,我們不也是想了很久才發現的嗎?我覺得系統不會在設定了這樣高難度的線索之後,就將它完全毀滅,我們一定還有別的補救方法的。”許輕染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怕艾雨的後背,語氣裡帶了幾分溫柔,像是在安慰她。

“當事人對於事件比我們這些旁觀者更加瞭解,那麼如果與當事人的關係足夠密切,甚至生活在一起的話,會不會在他的角度更還原事件的真實性呢?”凌楓在這時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他打了一個響指,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之下,緩緩吐出這樣的一個疑問來。

張琪和許輕染沒有說話,該作出回答的,必然是艾雨。

“那是自然的,如果是住在一起的,就算不是事件的參與者,可他的視角也一定會更加開闊,更加還原……”艾雨說到這裡,卻是欣喜地笑了,凌楓對上這樣的笑容,點了點頭。

“沒錯,埃文斯有一個哥哥,是NPC,開場的時候,我不是還和他走在一起嗎?埃文斯收養Emily這件事情,作為哥哥的艾利克斯不可能不知情,以開場時候我與艾利克斯的那些客套來看,他很關心埃文斯這個弟弟,收養關於Emily的事情,就算不完全清楚,也會略知一二。”凌楓如是說道,“關於Emily的事情,就由明天我問過艾利克斯之後再來分析吧。”

“既然這樣,就先把它存疑放在那裡吧。”許輕染也不糾結這封信了,他們在這上面花費的時間太多了,他原定的計劃還有分析晚餐時間從緹娜修女那裡新得知的住客規則,以及梳理一整天的線索邏輯圖。

“關於你們拿得到的身份相關的線索,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沒有的話,我們就開始最為重要的一個部分了,這關係著我們在福音養老院的存亡。”許輕染將那張從走進莊園開始就拿著的地圖緩緩攤開,地圖背面浸水之後暈染出來的文字,就像是血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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