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福音】第一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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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信……實在是古怪啊。直到這裡,就是埃文斯詢問Emily想要什麼樣的聖誕禮物的時候都還是很正常的,‘我希望我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永遠,直到時間的盡頭。’這句話之後,信的氛圍就變了,如你所說,就像是一個將死之人,再留下最後的遺言。”張琪的手指著信中的某一行,認真地分析道。

艾雨倒是將這封信看的仔細,畢竟是心理學的高材生,信件這樣的物品,最適合分析一個人了。

“其實並不是這樣的,這封信,從一開始Emily就用一種遺憾不捨的語氣在敘述一切。你們看看這封信的最開始吧,第一段的最後一句話是‘即便是在多年以後,我想我也能夠回憶起這一天,清晰地記得所有的故事’,Emily不過是一個孩子吧,從凌楓手裡的照片上來看,她被收養,在拍下這張照片的時候也不過是十三四歲的模樣吧?信上面明確寫到了這是在Emily被收養之後的一年,也就是說她最多不超過十六歲。十六歲啊,對於一個女孩而言,那可是花季,而這樣暮氣沉沉的字句,不該出現在這樣一篇聖誕節的感謝信中。”艾雨一邊搖頭,一邊嘆氣,她似乎已經讀懂了這個名為Emily的少女的心思了,“她真的很愛埃文斯先生,把他當作了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她後面的這些描述,就像是一個即將死去的人在回憶他的一生。”

“你的意思是,走馬燈嗎?”張琪一下子就明白了艾雨想要表明的意思,“聽說人在死之前,一生所經歷的事情會像播放電影那般一點一點地浮現出來,如同過眼雲煙,無論大小,都會在眼前一閃而過,而那些極為重要的被珍藏的記憶,會定格的更久一點,也算是彌留之際,大腦給自己的最後一點慰藉。”

“沒錯,你們看這封信後面的內容。Emily最先回憶起的是她被埃文斯收養的那一天,她說那一天在記憶裡猶為清晰,是她的新生。在Emily的視角裡,那就是她的人生最開始的地方,是走馬燈的第一幅畫面。然後她回憶起來與埃文斯的第一次見面,她說那邊是緣分開始的地方,是她的希望。她還提到了埃文斯先生送的禮物,那也是她很珍惜的東西。再往後看,就是埃文斯離開的時候,他們之間的對話,這也可以當作是一個結束,因為在那之後,再也沒有Emily與埃文斯之間的故事了,也就是說,Emily在這之後,就死掉了。她這一生最為珍視的,便是親情,所以,她在自己的死亡來臨之前,回憶和感激了這段親情,並且留下了自己最後的願望。”艾雨點頭贊同了張琪的那一番話,緊接著開始自己的分析,說的頭頭是道,有理有據。

凌楓沉默著沒有說話,畢竟他是最先拿到這個線索的人,也是這個信件裡面的當事人,他早在之前就有分析過這封信,可畢竟寫信人是Emily,是一個少女,而凌楓作為一個男人,到底還是不太理解一些少女心事,所以對於信件的解讀,就是割裂感極強,前半段是在感恩,中間是在許願,而後面卻是在交代遺言後事。而如今艾雨一個專家做出了解讀,又是女人

,女人自然更懂女人,所以他也沒什麼好反駁的。

許輕染卻是一直沉默著沒說話,艾雨都已經講完了,可他還保持著那樣的坐姿,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打幾下,就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不得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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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你這麼一說,再來看這封信,的確暮氣重了些,從信首就奠定了基調,通篇都很是悲傷。”凌楓點了點頭,許輕染沒說話,大家這樣沉默著也不太好,他總得說些什麼把話題接下去,免得張琪和艾雨尷尬,這也算是給許輕染多些時間把思緒理清,想個明白。

“艾雨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對這個信裡面的別的一些內容,有些在意。這裡,最後的一大段,你們看著不覺得奇怪嗎?”許輕染回過神來,先是伸手揉了一下太陽穴,像是要緩解自己的頭疼一般,“從這裡,Emily說自己最近總是做夢,她夢見了她從前的那些朋友們,她很想念她們。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從Emily的文字敘述中來看,埃文斯待她十分好,什麼都滿足她,雖然可能兩人之間的相處會冷淡些,但其實埃文斯是真的把Emily當作了自己的家人。那麼Emily從孤兒院裡面被收養之後,想要回去看看自己的朋友,或者是與自己的朋友有聯絡,這樣的事情,埃文斯沒有理由會去阻止吧?”

張琪搖了搖頭,“確實沒那個必要,Emily是個孩子,她又出生於孤兒院,在那裡生活多年,與那裡有著情結,想念朋友回去看望是人之常情,埃文斯不像是什麼冷血之人,為何不允?這是沒有道理的事情,只是這一點有何不妥?”

“當然有問題了,你看Emily說的話,她與自己的那些朋友們,或許此生無法相見,但還是想要在夢裡多看彼此一眼。這可實在是奇怪,Emily即便是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可能會死,也不該說出這樣的,相反正因為將死,才更該有想要見故人一面的想法。這是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有的想法,可是她字裡行間內想要表達的意思卻是,在Emily離開孤兒院被收養的那一刻,她們就不能再見面了。為何?埃文斯沒有理由阻止,Emily也不是絕情不見之人,那這個此生無法相見的緣由又是什麼?”

“莫非是孤兒院的要求?只是這個要求也太古怪了吧?收養了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悉心照料他們,並且為他們尋得了新的歸宿,這是在做善事,為何孩子們離開了,反而永遠不能再回來,這是什麼路數?”張琪皺緊了眉頭,不解地說道。

“我有個想法,或許這些孩子不是被孤兒院的規則束縛住了,而是因為別的原因,不能再回來了。就像是瓊斯女士故事裡面的Aisha,還有埃文斯收到的這封信裡面的Emily,他們是因為死掉了,所以再也沒辦法和過去的朋友們見面。”艾雨神情嚴肅,提出了這樣的猜想。

“如果是這樣,Emily在心裡面寫下這話,就是說她知道離開孤兒院被收養的孩子們都會死掉,她自己也是這樣的情況。可是這樣的死亡,必然不是意外,而在人為。離開了孤兒院,被收養的孩子們有

了新的家,而他們卻在不久之後死掉了,非意外死亡,這樣的嫌疑,自然落在了收養人身上。Emily既是知道此事,就該防備埃文斯,她自己在寫信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字裡行間卻表達的是對埃文斯的愛意,這又為何?一個很可能要了你的命的人,你還能在將死之際,寫那麼一長篇的信給他?這是在勸解他回頭嗎?讓他放棄自己的想法,回心轉意?如果埃文斯真有此意,那麼早就在收養Emily的那一刻就下定了決心,這樣的日積月累,如何動搖?”凌楓卻嘆了口氣,連連搖頭,否定了艾雨的胡思亂想。

“但是,我覺得是可能的啊?你看瓊斯女士的故事裡面的那位Aisha,不就是死亡了嗎?在我看見的回憶的最後,那個生日宴會如此詭異血腥,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Emily在寫這封信的時候,不一定知道對自己動手的就是埃文斯先生啊?我們不是也推測過嗎?福音養老院的入住資格限制條件極多,殺人者一定不會被選中,瓊斯女士若是想讓Aisha死,必定有別的法子,那麼合理套用在埃文斯身上,他或許也借了別人的力呢?”張琪卻是贊同了艾雨的想法,幫著艾雨反駁了凌楓。

“不,我覺得Emily這個此生無法相見有別的含義,雖然解讀不出來,但絕不是像你們所猜測的那樣。如果被收養的孩子們最後都死掉了,不是因為意外,而是蓄意的謀殺,那麼這就是一個規律性普遍性的事件,可是對於我,對於戴維斯而言,卻不是這樣的。你們忘了嗎?緹娜是被戴維斯收養的,可是她直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她與我之間產生了很多互動,她還活著,她並沒有死掉。如果收養人註定會殺死自己選中的那個孩子,那麼戴維斯為什麼會成為那個意外?我們得到的線索,都沒有直接載明Aisha以及Emily的死亡資訊,一切全是推測,萬一她們只是以為自己死了,最後卻活了下來,只是沒有留在收養人身邊罷了。再者關於米勒女士收養的那位Billy,我們目前還沒有關於他的一些線索,我們之間找不到共性,這樣的猜想,還是要謹慎。”許輕染在此時開口,順著凌楓的意思說了下去,張琪和艾雨都是一愣,她們不是傻子,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不會因為自己的觀點被否定就固執己見,她們有在認真地思考這種可能性。

“關於Billy的東西,我確實沒找到,米勒女士的行李雖然多,可是卻簡約極了,私人的物品極少,唯一能當作是線索的,或許就是那張照片了,別的我實在沒看出來有什麼詭異。”

“我們都有關於自己過去故事的物品作為線索,你應該也不例外,有沒有什麼地方是你沒有注意到的,又或者還有別的行李你沒翻到?”許輕染覺得這是不應該的事情,米勒女士難道有什麼特別的嗎?她身上的線索那麼少?

“我……我將房間的裡裡外外都翻過了,確實沒有多餘的線索,這……或許我也疏忽,待會回房間我就再去看看。”艾雨話說到一半又改了口風,她不該這麼武斷,或許自己真的遺漏了什麼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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