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潘神的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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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神的花園位於斯加特村的最北面,佔據面積很廣,一眼竟望不盡。花園的入口處有一尊高大的雕像,它上半身是人身,頭上長了兩個彎曲的刻著複雜的花紋的羊角,它的下半身和腳是羊的模樣,身上纏繞著綠藤羅。

君瑤站在雕像面前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便認出這個雕像描繪的就是森林之神,這座花園也是以祂的名字來命名的。

潘神。

在希臘神話裡面,羊不可或缺,最高主神Zeus就是羊的化身,只是這位潘神卻並不代表著什麼好的寓意。傳說潘神相貌醜陋怪異,被視為是邪惡與慾望的象徵,人們常說,潘神的話是不可以相信的,因為祂慣會欺騙。

“潘神的花園並非只是個花園,這裡面住著一位神明,祂的脾氣很不好,並且非常喜歡捉弄人類,你前往花園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花園入口處有一座雕像,你在進入花園的時候,先對著那尊雕像拜一拜,再念一次我教你的祈禱詞,一定要等雕像做出反應之後才能進入花園!”

希婭的靈魂被指引的那天晚上,她曾經給君瑤說過一些在斯加特村生活一定要注意的細節,其中一條就是關於潘神的花園的。君瑤自然是做好了功課,畢竟自己遇上這樣的事情,也算是個bug,系統都已經裝死讓他們在斯加特村裡自生自滅的,這種送上門來的外掛,誰不用誰傻好吧?

“存在於日月星辰的神明啊,請聆聽我的聲音,願你的不滅與萬物之靈流淌,榮光給予我們方向……”君瑤將帶來的花籃放在一旁,隨後跪在了潘神的雕像前,她閉上雙眼,輕聲念著希婭教她的祈禱詞。

天地間忽地颳起一陣強風,君瑤的頭髮都被風吹得凌亂了,她睜眼觀察著四周的情況,卻意外地發現,自己面前的方才跪拜的那尊潘神的雕像竟然消失不見了!

“原來是我們的小希婭啊……”君瑤的耳邊忽地吹來了一陣暖風,似乎是有人貼在她耳邊說話一般,那個聲音有些蒼老,像是個遲暮之年的老人。

說話的人從她的身後轉了出來,祂站在君瑤面前,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羊,手裡拿了根銀色的笛子,祂的肩膀上坐著三隻精靈,其中一隻精靈朝著君瑤飛過來,嗅了嗅味道,搖了搖頭。

“咦,你不是小希婭……你身上有一種讓人熟悉的氣息。”潘神拿著笛子的手輕輕地晃動兩下,表達了某種否定,祂的臉緩緩靠近君瑤,祂直視著她的眼睛,“你是誰?”

君瑤沒有回答,她也不躲避潘神的目光,只是與祂這樣僵持著,風靜靜地在兩人之間流淌著,萬籟俱寂。

“我是來請求您的允許,進入您的領域的……”君瑤一字一句地開口回答道。

潘神歪著頭,像是沒理解君瑤所說的話,可祂的神態又像是故意在捉弄她一般,三隻精靈圍著跪在地上的君瑤飛舞著,其中一隻藍色的精靈十分調皮,竟然上前去拉扯君瑤的頭髮。君瑤吃痛,皺著眉頭看著它,像是要說些什麼,可是看見了一旁的潘神,又忍了下來。

“既然是這樣,那要不要和我玩個遊戲啊?”

君瑤看見潘神如此不懷好意的模樣,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她也不等潘神發話了,徑直走進了花園裡面。

希婭說一定要等雕像做出反應之後才能進入花園,只需要做出反應就可以了,君瑤拜的那尊潘神的雕像已經消失了,變了個真的潘神出來,這已經是做出了反應的意思了,所以君瑤並不需要回答潘神的話,也無需答應祂的要求。

不要輕易相信潘神。

君瑤可是記得這句警告的,誰知道潘神的遊戲是什麼東西?雖然是不會造成她的死亡,但是一定會很危險吧。

潘神沒有阻攔君瑤走進花園裡面,祂那張醜陋而又怪異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藍色的精靈將橘黃色的頭髮遞給祂,祂結果,手指輕輕地揉了揉精靈的腦袋。

“真是個乖孩子。”潘神將頭髮含進了口中,祂點了點頭,“是熟悉的味道啊……”

翠綠色的樹枝破土而出,瞬間就纏繞上潘神的身體,它將祂的身體完全禁錮住,隨後一朵又一朵白色的薔薇花在祂身上綻放,潘神不再有動作,消失在了風中。

那座高大的雕像回到了原位。

君瑤漫步在潘神的花園之中,這裡全部都是白色的花朵,可是它們並非都是同一個品種統一栽種,而是完全不同模樣的花,只是恰巧都是白色罷了。她能夠依稀辨認出一些花的品種,可這個花園裡面花的種類太多了,君瑤並非是植物學方面的專家,只是憑藉著自己的一些常識。

白薔薇花、白玫瑰花、百合花、曇花、玉蘭花、梔子花,這些話都是生活中常見的,君瑤輕易地就認出來了,還有些奇形怪狀的花,她從未見過,辨認不出來。

在滿地的白色之中,君瑤看見了她需要的,與自己現在角色名字相同的希婭花。

七朵花瓣、並蒂、白色。

這是希爾娜之前與她閒聊時透露出來的資訊。

君瑤彎下腰,輕輕摘下兩朵希婭花,將它們放進自己的花籃裡面,隨後滿意地拍了拍手。

今天的任務就這樣完成了。

“他行走在迷霧中,渴望一個救贖。信徒們手捧樹枝,心懷感恩,摘下希望的果實。愚蠢的人啊——睜開雙眼……於是寒冬冰封,烈火燃燒。非黑非白,亦善亦惡。而我守著我的地獄,你信奉你的神明。當命運的黃昏終於迫近,我親愛的阿斯嘉特啊——不要回頭……”

突然響起的歌聲讓君瑤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她疑惑地四處張望,企圖尋找到聲音的來源,可是這一望無際的潘神的花園之中,只有純白,再無其他,君瑤轉了兩三圈,也沒找到是誰在唱歌。

朦朧的歌聲戛然而止,君瑤卻忽地跪在地上,她雙手捂住腦袋,眉頭都快擰出水來了。疼痛感來得快去得也快,君瑤大口喘著粗氣,用力地緩解著,待到呼吸平定,她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首歌,她聽過。

君瑤雖然沒有聽清歌詞,但是旋律卻異常的熟悉,她甚至可以重複一遍剛才的曲調。

她在哪裡聽過這樣一首歌呢?為什麼她不記得在何處聽過,卻能下意識地哼出曲調?

就像是,有人在她耳邊唱過無數遍一般。

君瑤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用來遮掩那個銜尾蛇紋身的白色布條不知何時掉落下來,紫色的銜尾蛇睜大了血紅色的,似乎正死死地盯著自

己。

看著看著,君瑤的表情凝固了。

這個紋身變化過!

週一她遇見有些瘋癲神秘的佩裡的時候,銜尾蛇的頭是在“∞(無限符號)”的正中間,蛇頭是面向左邊的,可是今天君瑤看它的時候,蛇頭竟然跑到了“∞”的左半圓圈上。

君瑤遲來的記憶提醒她,這個紋身迄今為止變換過兩次了。

剛來到這個世界,在河邊採集聖水的時候,因為Anna的出現,紋身有了刺痛感,君瑤得以發現它的存在,那個時候,蛇的頭是在“∞”的右半邊圓圈,且是最靠右的那個位置。後來佩裡暗示她自己知道點什麼的時候,用鮮血觸碰了銜尾蛇紋身,紋身有了第一次變化,蛇的頭向左移動,來到了“∞”的正中間兩個圓圈交界的位置。第二次變化,是在這之後,雖然不知是什麼時候蛇頭又向左移動了,可是它變化了是難以改變不可否認的事實。

原來之前不是自己的錯覺,是這個紋身真的在動。

君瑤面色嚴肅地盯著手腕上的紋身,心裡不知在想著什麼。

“希婭!希婭——”突如其來的呼喚聲將君瑤拉回了現實世界,她慌張地撿起地上的布條,重新纏繞在手腕上將紋身隱藏好,隨後她朝著左邊的方向望去。

那裡站著兩個人。

穿著粉色長裙的黑色捲髮少女是君瑤之前見過的,和她一起進行過花殿供奉儀式的狄安娜,呼喊她的名字的也是她。

狄安娜的身邊還有一個少女,她一頭火紅色的長髮,穿著一件精美的黃色碎花裙,頭上還別了一顆紅寶石的髮夾。

君瑤看見她的瞬間,不是感嘆她的美貌,而是下意識地產生了一種厭惡感。

這個紅頭髮的少女,給君瑤一種非常不適的感覺。

狄安娜似乎在叫君瑤過去,於是君瑤彎腰將方才落在地上的花籃撿起來,收拾好了散落在外的東西,快跑出了潘神的花園,跑到了兩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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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婭,你已經禱告完了?”狄安娜問道。

君瑤點了點頭,目光還沒來得及看向狄安娜身邊的少女,那少女倒是開口了,“希婭?真是運氣不好,在這裡遇見了你。”

少女一開口,狄安娜就伸手拽了她一下,她朝著君瑤抱歉的笑了笑,隨後低聲對少女說道,“阿黛爾!你今日沒有阻止我叫希婭,我以為你轉了性,沒想到你還是這個樣子!”

什麼意思?這個火紅色頭髮名為阿黛爾的少女,和自己身體的原主人希婭的關係不好嗎?

等等,狄安娜說她沒有像之前一樣阻止她,以為她轉了性?

君瑤多看了阿黛爾兩眼,這樣的動作讓阿黛爾皺起了眉頭,更是沒好話道,“看什麼看?我臉上有蒼蠅?”

“阿黛爾。”

君瑤突然叫她的名字,倒讓少女更加不耐煩了,“幹什麼?有話就說,這副神經兮兮的樣子,讓人很不舒服誒。”

君瑤揚起一個有些狡黠的笑容,輕聲道,“我今天突然覺得,你長得很好看,和這潘神的花園景色很搭,可謂是——雲想衣裳花想容。”

阿黛爾眨了眨眼睛,呆滯在原地。

第二個夢旅人隊友,她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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