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與這幫大臣不同，他只是認真的聽著方孝孺的講述，等到他全部說完，才沉聲說道：“這些倭寇著實可惡！”
說著，他看向陳瑄道：“陳愛卿，可敢與倭寇一戰！”
聞言，陳瑄頓時一喜，朗聲道：“回皇上，微臣奉旨督練海師，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掃除我大明周邊海患。”
“好！”
朱允炆很滿意，他旋即走向船頭，看向遠處海域，然後朗聲說道：“既然我大明海師已經出海，這一次就不能這麼輕易回去。”
“陳瑄聽令！”
“微臣在！”
朱允炆看向陳瑄，道：“傳令全軍，立即出發，兵發陳錢山！”
“微臣遵旨！”
陳瑄剛一應諾，旋即看向朱允炆說道：“皇上，微臣只需領大船三十只，小船五十只，即可剿滅陳錢山海域的倭寇，其餘艦船護送皇上回京。”
“不用！”朱允炆擺手道：“朕既然已經到了海上，就沒打算這樣回去......”說著，他先是掃視眾人，最後看向陳瑄朗聲說道：“朕隨愛卿一起去，朕要在這艘戰船上，親眼看見愛卿率領大明海師剿滅倭寇。”
“皇上！”陳瑄正欲勸諫。
朱允炆卻恢復和善，道：“陳愛卿，此番是愛卿邀朕檢閱海師，如果只是讓朕在船上看海師官兵放炮，這是不是太過乏味了一些，此番攻打陳錢山倭寇，正好用一場實戰，讓朕看看愛卿治下的海師陳色。”
“放心吧！陳愛卿！”朱允炆說著，笑呵呵的道：“愛卿剿滅倭寇之前，朕絕不離開這艘戰船。”
“還有，指揮攻打陳錢山的戰役，朕只旁觀，絕不會干涉愛卿的指揮。”
朱允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陳瑄也不好推脫。
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的。
雖然他對手下官兵有信心，剿滅陳錢山的倭寇，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是皇帝在船上，這還是讓他緊張。
“出發吧！”
朱允炆沒等陳瑄開口，當即下令道。
一旁跟隨的文武官員，一個個愣在當場，原本以為這一次只是到海上觀摩海師操練，誰曾想到了海上之後，皇帝突然下令要去攻打倭寇。
這一次，除了陳瑄之外，居然沒有一個官員再出來勸阻。
原因很簡單。
比如上次北伐蒙古，大臣們覺得派出盛庸等將，就足以平定蒙古之患，但是朱允炆非要親自坐鎮北平。
那一次很多大臣出來勸阻。
但是，沒有什麼鳥用。
他們因此也都知道，現在的皇帝，就是一個說要幹什麼，他就要幹什麼的人，即使滿朝文武反對，也沒用。
......
第二天中午。
百十艘大明海師戰船，經過一日的航行，終於抵達地圖上的陳錢山海域。
“報！”
一個侍衛來到陳瑄面前，緊張的說道：“報大都督，前方三十裡處，發現倭寇船隻。”
陳瑄聞言，走出船艙，來到甲板上，抬眼看向遠方。
遠處的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出現了一些船隻，不用多想，這必然是倭寇發現了大明海師，所以派出船隻出來阻擋。
“嚴密監視！”陳瑄看向遠處的船隻，說道：“本都督先去面見皇上。”
“是！”侍衛們沉聲應道。
倭寇的船隻距離大明海師還有三十餘裡，短時間還不會有危險，陳瑄得將這事兒，先給皇帝通報一下，然後他才能從容指揮戰鬥。
不多時，陳瑄來到龍船上。
“皇上！”陳瑄道：“倭寇派船隻出海阻擋我軍，微臣留下大船二十只，小船三十只保護皇上，微臣率剩餘船隻出戰！”
“請皇上恩准！”
倭寇來了？
朱允炆頓時一愣，心說這些倭寇膽子也夠大啊，看到大明海師不想著趕緊撤退，居然敢直接率船迎戰。
“陳愛卿！”
朱允炆道：“所有船隻再向前十里，朕想更清楚的看見我大明海師的威風。”
“皇上！”陳瑄勸阻道：“炮火無眼，皇上還是留在這裡，微臣率船迎擊倭寇為好。”
“是啊，皇上！”
其餘大臣，也是附和勸阻道：“皇上，此處雖然遠一些，但是戰場的動向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皇上不必冒險。”
雖然他們知道這個皇帝有些一意孤行，但是這個時候，他們不得不勸阻，畢竟倭寇都已經出來了，若是靠得太近，難免會被倭寇攻擊。
聽著一眾大臣的勸阻，朱允炆看向海面，最後還是選擇了妥協，畢竟他們也是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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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如果自己靠得太近，或許會讓陳瑄畏首畏尾。
“陳愛卿！”
朱允炆道：“朕依你，若遇不測，立即向朕示警，朕必率軍馳援愛卿！”
“謝陛下！”
陳瑄長舒一口氣，只要皇帝離戰場遠一些，他就能從容的應對前來送死的倭寇。
等陳瑄離開後，朱允炆領著方孝孺等人，來到了戰船的頂層甲板上，這裡看得更加清晰。
陳瑄回到旗艦之後，當即率領數十艘戰船向前航行，留在後方的朱允炆，站在甲板上，看著不斷遠去的陳瑄所部，同時也看到了越來越近的倭寇戰船。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是海面很平穩，而且天氣不錯，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倭寇出動了約莫五六十艘戰船。
不過，倭寇的船隻明顯要小很多。
“皇上不必憂心！”方孝孺說道：“陳大人常年征戰，此番又是以多打少，此戰我軍必勝。”
“嗯！”朱允炆微微點頭。
他自然是相信陳瑄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任命他為長江水師都督，然後由他來訓練這支海師。
倭寇雖然厲害，但也只是在陸地上，真要到了海上，大明海師擁有強大的火炮輔助，這些倭寇自然不是明軍的對手。
另一邊，陳瑄立於船頭，一直緊盯著前方海面。
他現在其實是有些緊張的，此前他雖然經歷過大小百餘場戰鬥，不過都是在陸地上，此番率領海師在海上作戰。
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倭寇的船隻雖小，但是航速明顯比大明戰船要快，而且要靈活一些，這是陳瑄此時看到的戰場情況。
“傳令！”陳瑄突然說道：“大船居中，小船遊弋兩側。”
陳瑄的話音剛落，旗艦上的彩旗就變換起來，周邊的各艘艦船立即行動起來，四十餘艘小船分散在兩側，大船則向中間匯聚。
大明海師變換佇列的時候，倭寇的船隻也越來越近。
只是在雙方還有數百步的時候，他們突然放緩了前行的速度，或許是他們也看到了明軍水師佇列的變換。
兩翼皆是小船，若是強行衝擊，很容易被明軍包圍。
而這時，明軍船隻突然加速向前衝擊。
此時雙方距離還有些遠，還未到明軍炮火的射程範圍，陳瑄也看到了倭寇船隻放緩速度，他不打算給倭寇有喘息的機會。
“衝上去！”
陳瑄高喝一聲，指揮船隊加速向前。
“八百步！”
“六百步！”
“五百步！”
“...”
旗艦頂層一個侍衛，不停的高聲喊道，以此提示雙方之間的距離。
“四百步。”
“三百五十步”
“三百八十步。”
正當侍衛喊到三百八十步，陳瑄當即拔出腰間佩劍，長劍向前一指，厲聲喝道：“開炮！”
“開炮！”
都已經到了三百五十步，如今又變成了三百八十步，這些倭寇這是想跑啊。
想跑，門兒都沒有。
霎時間，安靜的海面頓時炮火轟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