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很憤怒！”
“你們覺得受到了侮辱！”
馬哈木瞪著帳內諸將，沉聲說道：“難道我就能接受，我就不憤怒嗎？”
“不！”
“我比你們更憤怒，更不能接受。”
如果憤怒能夠解決問題，這個世界也就不會有戰爭。
漢人提出的苛刻條件，馬哈木自然也不能接受，他與帳內諸將一樣很憤怒，只是他的眼光看得更遠一些而已。
“但是！”
“我們現在真有實力，與明軍一戰嗎？”
說著，他看向帳內諸將，然後道：“如果我們可與明軍一戰，我不會有絲毫猶豫，會立即帶領你們，去斬殺那些該死的漢人。”
“但是！”
“我們現在沒這個實力！”
這是事實，瓦剌人雖然在與東部蒙古人的較量中，佔據一定的優勢，但是想要與強大的大明王朝決戰，無異於是拿著雞蛋去碰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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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首領！”
赫折附和道：“大首領所言極是，眼下我們瓦剌人，還沒有能力與漢人為敵。”
“那我們也不能聽之任之！”
“對，絕對不能聽任漢人欺負我們瓦剌人。”
幾個將領先後開口說出自己的意思。
“當然！”赫折點頭道：“當然不能聽之任之，我們瓦剌人現在雖然不能與明軍決戰，但是我們也不能任由漢人擺佈。”
“嗯！”馬哈木聞言，微微點頭。
這個時候，一直未曾開口的太平，突然問道：“赫折大軍師，剛才那薛高已經說了，如果我們不撤退，就要兵戎相見。”
“你是大軍師，可有什麼良策？”
太平雖然實力最弱，但是也非常冷靜，對於漢人提出的苛刻要求，他也很難接受。
只不過，眼下瓦剌人實力不夠。
所以他希望赫折能給大家出個主意。
赫折聞言，澹澹一笑道：“拖！”
“???”
所有人都是一愣。
“可以先答應明朝皇帝提出的所有要求！”赫折道：“最好是答應他們，三位首領願意授封就藩。”
“為什麼？”馬哈木率先開口問道。
“大首領！”赫折道：“眼下的局勢，容不得我們不答應。”
“雖說明朝皇帝提出了兩個方桉！”赫折看向帳內眾人，無奈的嘆息道：“但是，他們其實只認可一個方桉。”
“什麼方桉？”一個絡腮鬍將領問道。
“授封就藩！”赫折肯定的道。
“如果三位首領不肯授封就藩，明軍一定會出兵攻打我們。”
“即使我們答應向西撤出五百裡，漢人也會找尋藉口，然後向我們發起攻擊。”
“蒙古人，就是先例！”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頓住了。
“大首領！”赫折向馬哈木行了一禮，道：“透過不兒罕山一戰不難看出，現在的明朝皇帝，與歷代漢人皇帝都不同。”
“以前歷代漢人皇帝，對付北方我們這些遊牧勢力，更多的選擇是安撫，只要我們不主動攻擊他們，他們是不會主動來打我們的。”
“但是這個朱允炆不同！”
說著，他頓了頓，看向三位首領，道：“他是要將所有對漢人的威脅，全部掃除殆盡。”
“當然！”
“站在漢人的立場，這無疑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聞言，馬哈木頓了頓，問道：“如此，我等該當如何？”
這是賬內所有人的疑惑，既然漢人改變了國策，也就是現在無論瓦剌人撤不撤，降不降，漢人都要征服瓦剌人。
蒙古人已經被征服了，而且還被集體南遷。
過慣了遊牧生活的瓦剌人，可不願意去南方種田。
“大首領！”
赫折澹澹的道：“現在擺在我們瓦剌人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戰，要麼臣服。”
“除此之外，絕無第三個選擇。”
赫折能夠擔任瓦剌大軍師，他對眼前的局勢，自然有他獨特的見解，在他看來，瓦剌人其實只剩下一個選擇。
馬哈木問道：“戰，該如何戰？臣服又該如何臣服？”
“嗯！”赫折略加思索，沉聲道：“戰，只能傾盡所有，與漢人決一死戰，而且要徹底將其擊敗，要讓他們短時間內，不敢再覬覦草原。”
“臣服......”說到臣服，赫折嘆息一聲，道：“漢人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想要臣服，三位首領就得授封就藩，而瓦剌人或是由明朝皇帝派人管理，或者是如蒙古人那般，最後遷移到南方，最終達到逐漸漢化。”
“我以為，漢人會選擇後者。”
赫折的話音剛落，整個賬內頓時鴉雀無聲，因為赫折的話不無道理，蒙古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如果漢人還是以往的國策，他們絕不會將蒙古人南遷。
數息之後，馬哈木終於開口道：“既然無法避免戰爭，那就拼死一搏，為了瓦剌人的生存一戰。”
“烏拉！”
“烏拉！”
“烏拉！”
霎時間，帳內諸將集體高呼。
“大軍師！”馬哈木又問道：“說說你的建議吧！”
赫折能夠分析出眼下局勢，馬哈木相信他肯定已經想好了解決的辦法，只不過是需要他這個大首領先做出決定。
“是，大首領！”赫折行了一禮，旋即道：“既然要與漢人開戰，那就必須做到萬無一失，這一戰就必須戰勝他們，否則蒙古人現在的境遇，就是我們瓦剌人的未來。”
“嗯！”馬哈木點頭肯定。
“第一，我們需要爭取一定的時間！”赫折說道：“三位首領先答應漢人的要求，授封就藩，不過要延緩就藩時間。”
“第二，立即派使臣去回紇、蒙兀兒斯坦......”說到這裡赫折停頓了一下，然後道：“要讓他們知道唇亡齒寒，漢人滅了蒙古人，接著就來攻滅我們瓦剌人。”
“如果我們瓦剌人被攻滅，那下一個可能就是回紇人，蒙兀兒斯坦人，因為現在漢人的胃口，已經不只是中原這塊土地。”
“如果能夠讓回紇人、蒙兀兒斯坦與我們聯合...”赫折說著冷笑一聲道：“漢人想要輕易攻滅我們瓦剌，還沒有那麼容易。”
“好主意！”把禿孛羅聞言大喜，道：“大軍師高明，若是能夠聯合回紇人和蒙兀兒斯坦人，別說阻擋漢人的進攻，就算是一路殺進中原，也是有可能的。”
“哈哈哈！”
“把禿孛羅首領說得對！”一個中年將領笑著說道：“到時候我們也學忽必烈大汗一樣，統治整個中原。”
撥開雲霧見青天，赫折的一席話，總算掃除了帳內的陰霾。
原本沉重的大帳，突然歡聲笑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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