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紅袍老頭正與鄧步鐸對峙著。
鄧步鐸手中握著最後一枚鎖魂釘,他遲疑著不敢出手。
數百年的尋覓和積累,他手中不過只有三根鎖魂釘,他已經出手了兩次,均被紅袍老頭接住,碾碎,如果這次再失手,他將錯失最後一個殺死紅袍老頭的機會。
“就憑一條走狗?也想打敗我?”紅袍老頭步步逼近,他隨意一揮手,便有一名學生喪失了意識,如行屍走肉一般擋在了紅袍老頭和鄧步鐸中間,肉盾一般。
再一揮手,又是兩名學生直勾勾盯向鄧步鐸。
“作孽啊!難道陳樹也無法制止你?難道臨魔大陸真的要被你統治?”
留給鄧步鐸猶豫的時間不多,要麼出手,要麼被擒,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他一咬牙,終於將那最後一枚鎖魂釘丟向紅袍老頭。
勝算有多少?百分之一?或者更少。
鄧步鐸甚至閉起了眼睛,他不敢也不想看到壞結局。
“聽說被鎖魂釘釘住的魂魄要忍受萬箭穿心之苦,我倒很看看你萬箭穿心的樣子。”
紅袍老頭立在原地,這一次,他並未捏碎手中的鎖魂釘,而是拿在眼前玩味地看著。
“還治其身!”
鎖魂釘沿原路返回,“嗖”地一聲,以十倍的速度射向鄧步鐸。
鎖魂釘的速度算不上特別快,特別是對風系法師來說。
可對鄧步鐸這個沒有法力的老人來說,它的速度簡稱得上風馳電掣。他甚至連躲閃的念頭都沒有。
明知必死,又何必去躲?
既然必死,何不死得體面一些?
他寧願安然赴死,而不是垂死掙扎。
鄧步鐸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痛!
一種難以形容的痛,如被跗骨之蛆啃咬。
鄧步鐸渾身被劇痛包裹,就連每一根頭髮都感到疼痛難忍。
鎖魂釘牢牢釘在他的胸口,胸口像是被鎖魂釘燒灼著,一縷縷白煙從細小的傷口飄出,隨風而散。
那正是他的七魂六魄。
“鎖魂釘果然名不虛傳,幸好此物的鑄造方法已經失傳,否則魂系法師將永無天日!”紅袍老頭輕蔑地瞟了一眼蜷縮在地的鄧步鐸,繼續道:“至於你,魂系法師中的敗類,死於鎖魂釘是你的榮幸!”
鄧步鐸已被疼痛折磨得幾乎昏死過去,一個腳步聲卻令他精神一震。
陳樹!他的腳步鄧步鐸再熟悉不過,即便此時因為飛奔而有些凌亂,鄧步鐸還是第一時間聽了出來。
在內城的日子,陳樹見了太多死亡,可這些死亡並沒有對他造成多大刺激,說到底,死去的人與他沒什麼交集。
鄧步鐸不同,在陳樹眼中,他不僅是傳道受業的恩師,是幫助自己清除猴王之力的修行助手,更是在學城第一個接納自己的朋友。
“真的是……陳樹……嗎?”鄧步鐸突然開口斷斷續續地問了一句,他看向陳樹的眼神是那般殷切。
陳樹趕忙上前幾步,跪在鄧步鐸身旁,抓住他伸向自己的手。“不是,不是幻覺!老師,是我啊,陳樹,我來了!”
鄧步鐸手上一用力,突然將陳樹拉向他身旁,在陳樹的耳朵湊到他嘴邊的一刻,他用極小卻極堅定的聲音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便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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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樹的心從未如此冰冷,來到臨魔大陸將近兩年,他殺伐決斷,死在他手下的人已有不少,可他從未像此時這般想要殺死一個人。
紅袍老頭!死!
他的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年輕人總是一葉障目,你可曾知道,他早已察覺你的來路,早就知道你能同時駕馭五系法術,更因為一個你能殺死我的傳說,而親手送你進內城,眼看著你送死……”
“他……早就知道?”
“魂系法師本就有窺視人記憶的能力,他雖是個敗類,終究也是魂系法師……”
“你錯了,內城是我自己要去的,而那個傳說……”
陳樹手執黑色鐮刀,突然衝向紅袍老頭。
這一次,紅袍老頭索性站在原地不動。
“你殺不死我,人是殺不死魂魄的。”
果然,在陳樹手中的鐮刀將他腰斬的瞬間,他的腰間化為紅色氣體,上下分開,彷彿是給陳樹手中的鐮刀讓路。
當鐮刀自他的腰間穿過,上下兩部分的氣體重新融合,紅袍老頭的身體又變得完整。
“還要再試嗎?你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不久司空浩月的援兵就會趕到,你覺得他會放過我們嗎?不如我們聯手,先逃出學城再做打算。”
紅袍老頭的勸說語重心長,不明真相的人看了甚至會以為他和陳樹是祖孫倆。
“是嗎?司空浩月?”陳樹突然問道。
正從紅袍老頭身後向他接近的司空浩月一愣,索性承認,“不錯,你們兩個,誰也別想活著走出學城。”
陳樹不做評價,只是繼續用死鐮攻擊紅袍老頭,每一次攻擊都被他輕鬆避過,於是下一次攻擊更快,更狠。
幾十下攻擊過後,陳樹乾脆收起死鐮,改用拳頭。
只一拳,紅袍老頭就徹底散為紅色霧氣躲閃,在距離陳樹十米遠的地方重新凝聚。
“你怕了?”
“任何一個魂系法師都應該怕你拳頭裡的東西。”
被看出來了!
陳樹握緊了拳頭,拳頭裡是一枚鎖魂釘——從鄧步鐸體內取出的鎖魂釘,鄧步鐸最後對陳樹說不過四個字。
“魂系,剋星。”
然後陳樹手中就被他塞了一根血淋淋的釘子。
“這點把戲,還是別丟人現眼了。”紅袍老頭臉上帶著輕蔑,“果然什麼樣的老師教出什麼樣的學生,再讓他教你兩年,恐怕你這俱肉身我也不想要了。”
陳樹怒喝一聲再次衝向鄧步鐸。
他伸長了手裡有鎖魂釘的那根胳膊,恨不得立即讓紅袍老頭魂飛魄散。
兩人之間相距10米。
陳樹剛一出手,紅袍老頭就開始思索:如何奪下他手中的鎖魂釘——從風系法師手中搶東西,可太有難度了——可他又不能放任陳樹繼續胡來,如他自己所說,司空浩宇的援兵就要到了。
直到兩人之間相距5米時,他依舊沒想到什麼好辦法。
“算了,先躲開這一下攻擊吧。”
紅袍老頭故技重施,身體又要化為紅霧。
這一招屢試不爽,可這一次,卻不管用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司空浩月你竟……”他大驚失色,回頭吃驚地看著司空浩月。
一枚釘子似的東西正牢牢插在紅袍老頭的後背上。
後背的傷口立即和鄧步鐸一樣不斷飄散著白煙。
“果然,他手中也有鎖魂釘!”陳樹擦了把汗,他曾翻看過司空浩月的儲物戒指,其中的確有一根長得極像釘子的兵器。
當時陳樹不知那是何物,可是剛剛鄧步鐸將鎖魂釘遞到他手中,他便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司空浩月也有一枚鎖魂釘!他是有備而來的!
“還有我的!”
陳樹不再猶豫,加速衝刺,將那根還沾著鄧步鐸鮮血的鎖魂釘也送進了紅袍老頭胸口。
“死吧!”
紅袍老頭睚眥欲裂,他的口中發出野獸才有的悲鳴,雙手亂抓,看似是想要將陳樹掐死。
籌謀了數上萬年的陰謀,竟然一朝崩毀,僅僅因為一個修為不足六階的小混蛋,他不甘心啊!
陳樹和司空浩月似有著某種默契,兩人都不再關注紅袍老頭,隔著紅袍老頭,他們神情複雜地對視著。
“該解決咱們的問題了。”說話間,死鐮重新出現在陳樹手中。
“我打不過你。”司空浩月少有地示弱,“幸好我的援軍已經趕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