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大道無情

隨著東海龍族的退去，博海城周圍萬里被封鎖的時空也解除禁制。

化作玄冥之海的上清大道君重新凝聚出形體。

林玄機這個時候才來得及打招呼，“父親……”

上清大道君伸手擺了擺，“我雖然和你父親同出一源，但卻是不同的人，你稱呼我為上清即可。”

林玄機若有所思，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父親的一尊分身會有這麼高的獨立自主性，但是修行越往上，那麼境界自然也就越玄妙，甚至讓人無法理解。

上清大道君看向博海城外那條蜿蜒的紅龍真身，說道，“這尊天仙級別的屍骸你要收取嗎？”

林玄機想了想說道，“我這次借用了博海城的人道氣運，讓此處之人受驚，就用此真身了結因果吧。”

上清大道君點頭說道，“也好。”

他伸手點向蜿蜒的紅龍真身，物化神通之下，紅龍骨肉化作山石，血脈化作山澗，毛髮化作草木，核心的心臟出更是孕育出一座福地雛形，博海城周圍有仙緣之人皆可來此求取機緣。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他突然有些出神的望向傲來國都城的方向。

“怎麼了？”

林玄機有些不解地問道，順著上清大道君的目光看向傲來國的都城方向，不過片刻，透過自身人皇氣運的感知，他看到了前因。

原來就是趁著龍母和媽祖對峙，一隻上古妖獸九頭蛇突襲了傲來國國都，傲來國國主以人道氣運奮力反抗，但是卻身中劇毒，已經陷入昏迷之中。

“這裡的妖族竟然如此大膽！”

林玄機又怒又驚，在西遊世界中襲擊一位國君，即使這位國君只是小國之主，但其背後的因果也不是普通妖仙可以承擔起的。

“不是妖族，而是龍族。”

一道元炁從虛空中落下，化作一位神色威嚴，鳳目龍鬚的道人，正是玉清大道君。

林玄機看向玉清大道君，這位給他的感覺和上清大道君類似，但是卻又截然不同。

因為本身的跟腳是來自於【淨身神咒】，而林默生又將自己的【淨身神咒】分割給上清大道君，所以林玄機和上清大道君有天然的聯絡。

但是玉清大道君對於他而言，就像是一個陌生人。

“您是？”

“你稱呼我為玉清即可。”

玉清大道君隨意的解釋了一句。

上清，玉清……

林玄機眼中震驚之色一閃而逝，他大概猜測出父親修煉成了什麼神通。

玉清大道君繼續說道，“在你追殺盤龍僧的過程中，那東海龍王敖廣就已經對你我兩方在傲來國的大戰有預料，所以他直接降臨傲來國國都，目的就是斬殺現在的傲來國國主，削弱這裡的人道氣運，為此處封神之戰做準備。”

林玄機瞬間想清楚了前因後果，自己這邊想要藉助盤龍僧的事情鬧大，將東海龍族，甚至是四海龍族的注意力拖到西遊世界中。

而對方也不傻，藉助地利，在封神大戰開始之前，將自己這邊潛在的重要人和給斬殺了。

林玄機有些懊惱，“早知道我就應該先聯絡傲來國主的。”

玉清大道君搖了搖頭，“那個時候本尊還沒有確定能夠斬出我們三人，如果你聯絡了傲來國主，恐怕局勢又會有另外一番變化，不一定比現在更好。”

“文王囚而武王生。”

玉清大道君簡單地評價了一句，看向林玄機，“接下來我另有事情要處理，未必能夠在這裡幫得上你大忙，對了龍母給你的那滴精血還在吧？”

林玄機慎重地點了點頭，將那滴精血拿出，只見那滴精血在半空中化作一條巴掌大的青龍，親暱地圍繞林玄機盤旋，而林玄機警惕的以上清之力隔開青龍。

小青龍被拒絕之後，仍然沒有灰心，堅持往林玄機身邊湊。

玉清大道君看向這滴精血，略微沉吟片刻，“青帝的血脈。”

東方青帝，有蒼龍之相，其精青龍。

雖然青龍普遍被認為是龍族的一員，但實際上青龍的本體是五方五帝之中的東方青帝，青龍只是青帝神位的核心表現之一。

當然青帝和龍族關係也密切，龍母的本尊就是蒼龍之相，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青帝成道的時候，龍母對青帝有過恩惠，賜予了青帝一滴本命精血，幫助青帝演化出青龍之相。

林玄機好奇地問道，“青帝的血脈，龍母為什麼給我這滴精血？”

玉清大道君輕笑一聲，龍族傳承這麼久，和龍族有怨的大神通者眾多，和龍族有恩的大神通者也不少。

“這你不用多管，你將自己那尊神祇化身喚出來。”

林玄機老老實實將自己的化身呼喚了出來，吸收了大量的紅塵意，這尊紫虛龍王神祇之身不復之前的神光燦爛，一層五彩的霧氣就像是汙穢一樣裹住紫虛龍王。

被呼喚出來之後，這尊化身甚至直接失去控制，眼神中兇惡之色浮現，滿目赤紅，直接將玉清大道君看成敵人，揮拳打出，沛然的力量在兩人之間捲起一層波濤。

“元始安鎮。”

玉清大道君伸出手掌，穩穩接住了龍王化身揮出的拳頭，另外一隻手掌貼住龍王額頭。

玉清之力貫通兩者，一道道紅塵意如同煙霞被抽離出來，落入玉清大道君身體之中，只不過這些能夠讓普通神祇發瘋的紅塵意落入之後，就像是溫順的小貓一樣，絲毫掀不起波浪，只能夠緩慢沉澱，化作一枚漆黑的魔胎。

抽離了一半的紅塵意之後，雖然紫虛龍王之身還是像灌了鉛一樣難以控制，但林玄機已經敢讓這尊神祇之身和自己心意想通，稍微控制住神祇之身的動作了。

玉清大道君揮動袖袍，將一直盤旋在林玄機身邊的小青龍掃向紫虛龍王。

兩者輕而易舉地融合在一起。

原本是以信仰香火聚集的龍王之身變得更加靈動，就像是魂魄有了自己的肉身。

而有了‘肉身’的幫助紫虛龍王也更能夠控制住侵染自己的紅塵意。

與此同時，林玄機腦海中自動湧向出一篇玄妙的道經《青帝修神篇》，這篇道經給林玄機的感覺玄妙上不亞於張良傳授給自己的【泰皇崇聖章】，甚至好像更加適合自己。

不過林玄機沒有輕易修行，而是看向玉清大道君。

玉清大道君點頭之後，林玄機才按照【青帝修神篇】的功法開始轉化自己的紫虛龍王身。

只見原本龍神頭角猙獰的龍首開始向著人類頭顱轉化，而這種轉化的過程也讓林玄機更好的以龍身控制住自己體內的人皇之氣。

連帶著他對【泰皇崇聖章】的掌握都在飛速提高，這個時候，原本留在龍神身體中的紅塵意反而成為最好的融合劑。

神祇的大道無情和眾生的喜怒哀樂相合，讓林玄機在借用蒼龍精血修成【青帝修神篇】第一個層次之後，又飛速向著第二個層次提升。

林默生也沒有吝嗇，剛剛的大戰獲得的善功飛速幫林玄機提升【青帝修神篇】的熟練度。

可惜的是，最終【青帝修神篇】還是被卡在了LV3的層次，沒有完成質變。

玉清大道君看向完成轉化之後的紫虛龍王身說道，“青帝的大道本身就包含一部分人皇之道，所以兼修【青帝修神篇】反而會幫助你修行【泰皇崇聖章】。”

“剛好，你本身也透過【泰皇崇聖章】有了天仙本質，兼修【青帝修神篇】，圓滿精氣神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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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過玉清道君。”

林玄機對玉清大道君感謝道。

玉清大道君接著吩咐說道，“現在傲來國都城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去與里昂會和，這次媽祖本尊駕臨，還將自己的神府帶到了西遊世界，現在估計已經找到你師母葉孤紅，另有要事吩咐，你先去傲來國都城穩定局勢。”

“是。”

林玄機化作一條龍影，先向著烏嶺而去。

就剩下玉清大道君和上清大道君兩人之後，玉清大道君說道，“你接下來要去哪？”

上清大道君想了想說道，“尋朱雀，玄武之力。”

剛剛的戰鬥，如果四象之力圓滿，都達到了林玄機和虎魄的層次，就算面對玄冥道果，自己也有辦法對抗，而不是被動的防守。

當然四象之力真正圓滿，上清大道君估計自己可能會比本尊先一步成就金仙，凝聚不朽金性。

玉清大道君笑著說道，“那正好，我們一同順利。”

兩人化作兩道祖炁，直接消失無蹤，片刻之後，出現在根本界中，上清大道君前去尋找當初戚繼光給的鳳凰落巢之地的線索，而玉清大道君則來到了陰陽路城皇廟。

如今根本界中，是林默生的過去身酒吞童子在鎮守。

當酒吞童子看到玉清大道君來到，也不奇怪，而是略顯感嘆地說道，“原始天魔，元始天尊，原來玉清之法要圓滿，一直都需要一體兩面，相比於道德天尊，元始天尊才更是陰陽的體現吧。”

玉清大道君從自己體內那枚紅塵意在玉清道體中沉澱的魔胎，漆黑的魔胎如同一顆跳動的心臟，心臟周圍，殷紅色的紅塵意如同突出的血管。

酒吞童子毫不畏懼地接過魔胎，他身後浮現出八岐大蛇的虛影，僅剩下的兩顆頭顱，再次掉落一顆，與魔胎結合，化作無形無相的一團陰影。

雖然只是陰影，但是卻至高至大，就像是萬物的倒影一般，與面前的玉清大道君形成對立。

“大道無情。”

冷漠地聲音從陰影中傳出，和之前斬出的‘飢餓’，‘貪婪’，‘傲慢’不同，這次酒吞童子斬出的情緒甚至可以說是純粹。

為了大道拋棄一切的冰冷，將萬物視為芻狗，比‘傲慢’還要冷酷。

傲慢面對的還是有情眾生，一個再自傲的人，也不可能面對鏡子傲慢，但是一個無情之人，是將萬物都視為冰冷的工具。

酒吞童子的目光在這無情中也變得冷漠起來，就算其他六種極端情緒作為平衡，也難以抵擋無情之意的侵擾。

“太上忘情。”

玉清大道君嘆息一聲，他的聲音中正平和，幫助酒吞童子平衡自我。

有玉清大道君的幫助，酒吞童子也用了近乎半天的時間才緩過勁來，他深吸一口氣，感受了一下融合原始天魔之後自己天魔體的蛻變。

原本他就已經可以用天魔惑心之法干擾金仙的心神了，而現在，融合了大道無情，酒吞童子敢肯定，洪象這種金仙，就算是有秘寶幫助，也會被自己迷惑心智。

如果能夠斬去最後一念，徹底圓滿天魔八相，那麼自己同樣可以凝聚不朽金性，甚至如同當初波旬一樣，能夠迷惑一位大神通者成道，未必不能夠借這種機會成就大羅天魔。

“還差最後一念。”

酒吞童子的目光看向幽冥，幽冥之中，蕭靈山三兄弟已經按照林默生的吩咐，來到了尹耶那美的黃泉之國。

林默生酒吞童子這個化身的血脈來自於八岐大蛇，而八岐大蛇的一部分本源在須左之男那裡，所以酒吞童子自身要達到金仙的圓滿無缺，必須要從須左之男那裡奪回最後一部分本源。

黃泉之國中。

蕭靈山三兄弟如坐針氈，當來到了尹耶那美這位祖神道場之後，他們當然沒有被為難，而是被尹耶那美當做貴客熱情接待。

而這也是他們噩夢的開始，因為尹耶那美太過‘熱情’了。

熱情到他們三人到尹耶那美面前之後，就被尹耶那美拉著，反覆講林默生的事情。

蕭靈山知道以尹耶那美的神通和層次，對林默生的瞭解遠超自己三人，但是尹耶那美就像是一個想要炫耀的母親，好不容易找到三個‘好人’，就是想要從三個好人身上聽到對自己兒子的誇獎。

藤虎道人講完了林默生在羅浮鬼市中的建設貢獻之後，終於口乾舌燥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夸人他當然會，但是在大羅金仙面前，夸人也是需要技巧和功力的。

這幾天下來，他只覺得自己就像是經歷了幾十場生死戰一樣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