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琉璃原本應該白皙細膩的肌膚上，此時卻佈滿了道道如同紋身一般的條狀裂痕，而從那一條條遍佈在她身上的道道裂痕中則是往外長出了一片片黑色的結晶，就連身為一個女性最驕傲的那一對柔嫩上都不例外。

這些黑色的晶體在覆蓋在一個年輕女孩嬌嫩潔白的身體上，顯得既詭異又驚悚，而且看起來還有蔓延到全身的趨勢，簡直就是要在她的身上連成一片，形成一套由黑晶覆蓋而成的第二層皮膚或者說是鎧甲一樣。

長空想要伸手去觸碰鏡琉璃身上的這些黑晶，可是不知道是因為本能的抗拒亦或是心裡的愧疚，讓長空的手遲遲不能落到鏡琉璃的身上。

“很難看對不對？很恐怖對不對？”

鏡琉璃隱含著悲愴的話語落下，長空才如同忽然醒悟一般理解了鏡琉璃一直以來都在承受著什麼。

這些東西在長空這樣一個旁觀者看起來都覺得太過殘忍和驚悚了，可是他卻沒能發覺這些東西現在並不是長在他的身上，而是長在鏡琉璃的身上，那麼鏡琉璃本人又將是何種的恐懼和無助呢？

可鏡琉璃在他面前的時候，包括之前在地牢裡來見他的時候，卻一點也沒有在他面前有一點表現出來過，這又該是多麼堅強才能做到？

“對不起……”

注視著這樣的鏡琉璃，長空只覺得此刻對鏡琉璃說出任何的話語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直到最後也只能是從嘴邊吐出這三個最無力的字眼。

“不，長空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的，要不是你的話，這一天早在我們進入菲斯特爾迷宮裡面我第一次被它寄生的時候就已經到來了。”

鏡琉璃低垂著頭，默默的在長空的注視中緩緩的收攏起衣服再次把自己的身體給包裹了起來，然後把上衣的釦子一顆一顆的重新扣起。

“就如同那時天樹·靈槐所說的，我非萬魔家族的人，卻妄用他們的聖器，這條命早就該消散了才對，能一直堅持到今天，靠的都是長空你，我應該感謝你才對，讓我能過多度過那麼多難忘的時間。”

“不會的琉璃！不會是這樣的，不會沒有辦法的！對了，我的血，我的血不是可以壓制你體內這個所謂的什麼暗黑之息嗎？快，快點，現在你馬上就來吸我的血吧，多少我都給你，吸了我的血以後你一定就會變回原樣了的！”

直到這時長空才能組織出語言，一下握住鏡琉璃的肩膀，真切的對她說道。

“沒用的。”

鏡琉璃抬起了頭來，迎著長空的目光。

她的臉上還帶著淚痕，可是卻又重新強行讓自己的嘴角在長空的面前彎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長空你的血只是能夠延緩暗黑之息在我身體裡覺醒的速度罷了，而在上次承受了天樹·靈魂的攻擊之後，可能是讓它感受到了屬於自己本源的氣息吧，或者是終於吸收夠了足夠的黑暗能量，現在我身體裡的暗黑之息已經完全覺醒，再吸長空你的血只會更加刺激它的成長而已，已經沒有可能在遏制住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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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琉璃的笑容無比美麗，可是在長空的眼中卻顯得是那麼的悲傷，甚至比她的淚水還要讓自己難過。

“不會的……怎麼會這樣……”

長空搖著頭，鏡琉璃卻一邊注視著他一邊用自己的雙手包裹住了長空的雙手，對他露出了更加燦爛的笑容。

“長空，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就讓我和你一起，讓我在你身邊，走完我這最後的一段路途，我這一個小小的願望，長空你能不能夠答應我呢？”

明白了，長空這時終於明白了，之前自己一直感覺到些許想不通的地方，現在全部都想通了。

他之前還想諾丁卡爾為什麼會那麼不遺餘力的來幫助自己，甚至不惜讓他從地牢裡越獄，而後又為他們佈置了那麼多。

自己就算有再大的價值，在自己逃出學院以後也完全對對方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單純用正義感或者說是仁義來解釋的話又太過勉強。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因為鏡琉璃。

鏡琉璃是由諾丁卡爾帶回來，又是由諾丁卡爾安排人救治，而後也是一直都待在諾丁卡爾的身邊。

按照鏡琉璃之前所說的，她已經早就醒了過來，那麼諾丁卡爾為什麼一直都不放鏡琉璃回艾爾拉思堡？

除了之前鏡琉璃自己所說的那個原因以外，估計其中最主要的還是她自己本身的這個原因。

親自把鏡琉璃帶回來又親手進行救治的諾丁卡爾不可能會沒發現發生在鏡琉璃身上的這一切，在鏡琉璃醒來之後肯定也被告知了她即將命不久矣的這個事實。

諾丁卡爾也許並不知道鏡琉璃體內早就被寄生了暗黑之息這件事情，但是這一切卻都可以歸結到之前鏡琉璃受到天樹·靈魂的魔術所傷上來。

在諾丁卡爾看來，鏡琉璃是受到了天樹·靈魂的某個長效且無法破解的魔術所傷，即使經過救治醒了過來，也無法阻止她體內一天天惡化這個事實。

本身接受了長空可以說是臨終託付的他，最後竟然只能得到這個結果，可以說是應該是對長空充滿了歉疚的。

直到長空竟然超乎預料的歸來，而後又陷入了無月的事件之中，了結諾丁卡爾心中虧欠的機會也就來臨了。

而鏡琉璃也變成了自願實施這個計劃的最佳人選。

首先，鏡琉璃絕對可靠，無論是在學院的時候與長空的朝夕相處，還是在戰場上的生死與共，都足以證明鏡琉璃對長空的情感。

其次，鏡琉璃本身的實力在之前的戰鬥中也有所體現，能夠基本達到要求。

最後一點，也是最殘酷的一點就是鏡琉璃本身的身體情況。

幫助長空越獄逃跑在鏡琉璃看來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可對於其他人來說，卻是一件需要冒著生命危險的極端困難之事。

在學院現在的這種氛圍之下，一旦救助長空的途中被發現，那麼其後果很可能是不管你本來是什麼人，最後都會被認定為學院的叛徒，而在現在，叛徒的結果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和長空一樣，毫無姑息的死刑！

只有像鏡琉璃這樣的可以說已經對生命沒有了任何眷戀的，做好了最終覺悟的人，才會毅然決然的去做這樣的事情。

並且如果最後事情失敗，也不會有其他人會受到牽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