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龍廣場。
幾十上百個老頭老太太分散各地。
有的人跳舞，有的人閒聊，有的人下棋……
處暑已過，燥熱褪去，衛生院的消暑藥也早已無人問津。
天氣涼爽後，廣場上的人也比以往多了好幾倍。
“那秦醫生，你為什麼說沒有癌症呢，我以一個不懂醫學的普通人的視角來看，人體裡面的癌細胞，它的的確確是存在的啊……”
“這種細胞本來就存在於人體裡面，它卻是有區別於正常細胞，但也用不著妖魔化這種特殊的細胞，要知道，人體本身就蘊含陰陽，既然有正常的細胞存在，那就一定有非正常的細胞，這部分細胞其實是在鍛鍊人體的免疫力，就像人在無菌的環境下生存，不但不會長壽，反而會短命……”
廣場大屏上播放著秦風上電視的那期名醫直播間。
一開始沒多少人理財，可迴圈播放了幾遍後，便有人開始認真聽了起來。
“這是哪的醫生？”
“上面不是有字幕嗎，藏龍衛生院的中醫，秦風。”
“那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他能上電視，應該不至於騙人吧。”
“對啊，這上面還有電視臺的臺標，肯定是真的。”
“可醫院裡不是說癌症是絕症，治不好的嗎？”
“害，現在科技這麼發達，說不定就有辦法能治好呢？”
“這好像是個中醫吧……”
“可不要小看中醫，這兩天我去衛生院，那裡的中醫可神了，什麼東西都不用，看一眼就知道你什麼病，對，就是電視上這個醫生。”
“真的假的，看一眼就知道什麼病？神醫吧。”
“你還別說，昨天我兒子回家也跟我說衛生院弄了個什麼中醫體檢，之前他去市裡一直沒檢查出來的毛病，昨天不僅檢查出來，而且還看好了。”
“這麼邪乎……”
“……”
在廣場大屏的輪番轟炸下，來衛生院做體檢的人是越來越多。
有老有少，一個個都恨不得快要把中醫科給擠滿了。
如此景象也是讓中醫科的護士們驚訝不已。
方訓茹在衛生院幹了得有十多年，這還是她頭一次見中醫科爆滿的情況。
太不可思議了！
“方姐，我怎麼感覺自從秦風過來後，咱們中醫科變化好大啊。”
“是啊，病人比以前多了得有十倍不止，體檢一次一百這麼貴，居然還有這麼多人願意來，真是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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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訓茹白眼，“你們也不看看西醫科那邊做個全身檢查多貴，咱們這收一百靠的可是真本事。”
“那倒是，現在看來只要中醫水平高，賺錢的能力也不見得就比西醫差嘛。”
“方姐，我聽護士長說，咱們中醫科以後還要改，說什麼以後不按藥來定價，要按病來定價。”
這事方訓茹也有所耳聞，譬如感冒。
往後中醫科可能會跟它定一個價格，普通的感冒可能定個二三十塊，稍重一點的，治療起來相對複雜的，就貴一些。
其他的疾病也以此類推，具體什麼病，方訓茹沒學過中醫，她也不太清楚。
不過這麼改的話，就等於是中醫看病不再與藥掛鉤，步子一下拉這麼大，方訓茹感覺容易出事。
首先以病來定價，那麼醫生看不好連藉口都不好找，以前或許還能歸結到藥不行，又或者其他什麼的。
現在呢，你明碼標價普通感冒二三十塊，結果我付了錢，你看了半天沒看好，那這錢我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再一個，病人如果沒有按照醫囑服用中藥，你開了半天的藥都沒給他治好，那這個損失算誰的？
最後，也是最嚴重的。
給病定價後，西醫科怎麼辦？
定的高了，病人肯定不會選擇中醫科，定的低了，西醫科處境尷尬。
定一樣……怎麼可能一樣。
西醫科很多疑難雜症都是需要長期服用藥物的，中醫科難道也要效彷？
可是之前秦風在電視臺就曾說過一句話。
一個中醫如果開了三副藥都沒效，那就說明這個中醫水平不行。
話都放出去了，難道還能收回？
“別瞎傳，有可能是假消息。”方訓茹道。
“可不止我們這麼說，西醫科那邊也在傳呢。”護士道。
“那他們的醫生還不得瘋了。”方訓茹道。
這幾天中醫科的體檢爆火，依然是讓西醫科那邊的檢查變少了許多。
他們要是真信了這個傳言，估計很快就會鬧到院長那裡。
……
院長辦公室。
肖磊臉色陰沉地坐在朱振華辦公桌旁的紅木椅上。
“一大早的臉這麼臭，小心心臟出問題，說吧，找我什麼事？”朱振華笑道。
肖磊側身語氣極為不善，“院長，您偏袒中醫科也該有個度吧，知不知道因為您弄的這個中醫體檢，我們西醫科這邊體檢科營收直接銳減兩成。”
朱振華驚訝道，“竟然少了這麼多？不應該啊，這幾天到中醫科體檢的人，資料我都看過，只有極少部分曾經在咱們西醫科做過體檢，怎麼會少這麼多？”
肖磊氣道，“那是因為有很多人被灌輸的不相信我們西醫科，該做檢查的都抗拒不做，您知不知道再這麼鬧下去，很多病情嚴重的病人選擇放棄檢查的話，我們根本沒辦法看病，到時候出了人命，算誰的？”
朱振華頷首，“嗯，這個問題應該重視，我來找個時間跟他們解釋，像這種急重症的病人，還是得堅持檢查，絕對不能耽誤病情。”
這就完了！？
肖磊見朱振華輕拿輕放，更氣了。
可在這個問題上，他又不好再做糾結。
“院長，我聽說中醫科似乎還要搞大動作，弄什麼以病定價，無論治得好治不好，都只收固定的醫療費？”肖磊冷著臉。
朱振華一臉茫然，“什麼？我怎麼不知道，誰說的？”
“還能有誰，我們這邊的醫生說是中醫科傳出來的。”肖磊道。
朱振華皺眉，“沒跟我商量改什麼改，還以病定價，瘋了？到時候病人告你一個胡亂診斷，亂收醫療費怎麼辦？簡直就是胡鬧，哼，肯定是袁傑那臭小子在搞鬼，我來給他打電話……”
肖磊眼神複雜地盯著朱振華，見他要打電話，也是起身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院長辦公室。
等到他回到西醫科醫師辦公室後，幾個醫生立刻圍了上來。
“主任，怎麼樣？”
肖磊氣道，“院長是鐵了心站在中醫科那邊，完全不顧我們的利益。”
“也就是說，那個以病定價的傳言是真的？”
肖磊搖搖頭，“假的，動動腦子也知道不可能，我估計這是院長故意的，先丟擲一個所有人都接受不了的情況，然後在反對聲中再丟擲原本他就想好的計劃，共事這麼多年，我還不清楚他那一套。”
“不管他怎麼改，肯定還是對中醫科有利，這樣下去不行。”
馬醫生急道，“那怎麼辦？”
肖磊冷笑道，“他們不就是因為上了電視，搞宣傳造勢才誤導了那些老百姓嗎，否則怎麼可能騙那麼多人搞什麼中醫體檢，行啊，他們可以，那我們也來，老馬，去聯絡市電視臺，就說我們也有意向上電視……”
馬醫生疑惑道，“這個……院長能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