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肖磊，你特麼還是個醫生嗎？”
“醫德知不知道怎麼寫？”
“費盡心思從病人身上摳那幾個錢，你花的心安嗎？”
“還特麼當著老子的面威脅秦風，行啊，大不了都別玩了，老子以後天天免費坐診跟你們搶生意！”
秦風剛從外面打了瓶水進來，就聽到袁傑辦公室傳出來一陣咆孝聲，頓時嚇得一哆嗦，差點沒把瓶子給摔了。
裡面誰啊。
怎麼感覺像是在討論自己？
就在秦風打算跑到門口偷聽的時候，辦公室角落的躺椅上坐起來一個人，赫然是周興昭。
他這幾天中午都在，午休也是在辦公室解決。
見秦風進來後，周興昭便招了招手，示意讓他過來。
秦風端著杯子小抿一口，努嘴輕聲道，“周醫生，裡面什麼情況？”
周興昭白了秦風一眼，“還能是什麼情況，你弄的那個方子把西醫科的人給得罪了，現在人家的主任來找茬了。”
秦風納悶了，“我那方子也就這幾個月頂用，最多就是讓輕中度中暑的人不用來醫院，不至於吧。”
這麼大個衛生院，少賺這幾個錢能餓死嗎？
周興昭打了個哈欠，“你先說說你自己是個什麼情況，剛來醫院就被市裡送了個錦旗，但凡西醫科有人關注你，都會知道你的水平如何。”
“再加上這幾天你又收了個錦旗，門診量也越來越多，開的消暑方也的的確確讓西醫科那邊少收了很多病人，你說他們怎麼想？”
“你比院長有想法，又一門心思地替病人省錢，關鍵還做出成效了，往後肯定會影響到他們的收入，他們怕的不是你現在，而是將來。”
周興昭以前就是從西醫科分過來的，他當然清楚西醫科的人為什麼怕秦風。
一個有水平的中醫不可怕，畢竟他也是人，一天能接的病人是有限的。
他就算再神，也只能讓少數病人獲利。
可一個有水平，還懂宣傳的中醫，那就可怕了。
他能透過自己的影響力，讓一個片區的病人獲利。
然而病人若是獲利了，醫生怎麼辦？
這幾天周興昭在瞭解中醫的過程中，也算是粗淺的認識到中醫為什麼越來越少了。
因為中醫的理論從誕生之初，就是為了徹底根除疾病。
跟西醫那種維持醫學相比，它就是個一錘子買賣。
做過生意的都知道，一樁生意如果沒有回頭客，那鐵定幹不下去。
在一個經濟社會，一種職業不以賺錢為目的，那它的生存空間註定小的可憐。
西醫的經營模式，註定了它走不了中醫的道。
現在，秦風跳出來了，他一邊吆喝，一邊擠佔著西醫科的康莊大道，試問，走在這條道上的醫生，誰不跟他急？
秦風聞言，嬉笑道，“那這麼說，我還應該感謝他們的認可了。”
周興昭覺得恍忽間，秦風有點袁傑那陰陽怪氣的味道，“用不著生氣，這事只要院長撐著，他們怎麼鬧都沒用，再加上有袁傑這麼個滾刀肉，你吃不了虧。”
秦風搖搖頭，“我沒生氣，只是覺得有點悲哀。”
“哦？”周興昭沒明白，“怎麼說？”
“誰一開始學醫是為了發財啊……”秦風瞥了眼辦公室，“說到底，都是生活所迫。”
鄉鎮衛生院的醫生工資並不高。
哪怕算上績效，可能也就三四千塊，偶爾一個月加班加的多，或許能夠到五千。
夠嗎？
如果是在城裡買了房，那光是生活費、房貸、子女的教育費用，都足以將這五千掏的一滴不剩。
醫生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家庭，他們也需要生活。
沒有哪個醫生是希望從病人身上摳下血肉來滋補自己，但現實往往逼的醫生不得在理想與現實中做出妥協。
“怎麼，決定收手了？”周興昭道。
秦風歪頭，“收手？幹嘛收手，我這才剛起步呢。”
周興昭一愣，“那你還同情他們？”
“同情歸同情，事還是要辦的，再說了，誰規定中醫就不能賺大錢的？”秦風意氣風發地揚了揚嘴角，“周醫生，你說如果咱們衛生院以後能夠治療世上各種疑難雜症，什麼白血病啊癌症啊，所有西醫說的那些個絕症啊，咱還需要在小病上去掏老百姓的腰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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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興昭傻傻地看著秦風，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了。
飄了！
這小子鐵定是飄了！
用祖傳的方子治了個肺癌晚期，似乎讓他徹底膨脹了。
不過為什麼自己都跟著熱血沸騰起來了呢？
周興昭有點矛盾。
如果是其他人跟他說這種話，他一定會認為那人腦子有病，得治。
可是，這些話從秦風嘴裡出來，就有種莫名的自信。
如果真有這麼一天，藏龍縣衛生院能夠治療世上各種疑難雜症，那錢對所有人來說，已經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了。
因為到了那個時候，名利，唾手可得。
可，真的會有這麼一天嗎？
周興昭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都四五十歲的人了，居然被一個小年輕三兩句話挑起了熱血。
自己可是已經過了中二的年紀。
“周醫生，別忘了，你可是要攻克肝癌這個領域的中醫專家，該不會還沒開始就覺得沒希望了吧。”秦風調笑道。
這小子……
周興昭笑了！
是啊，都已經上路了，哪還有回頭路。
自己活到這個歲數，居然還要靠一個年輕人鼓舞。
“我看你小子來衛生院，還真是來對了！”周興昭笑道。
剛開始秦風被調到衛生院時，他還有些同情，認為一個好苗子就這麼毀了。
可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然超乎了他的想象。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秦風笑道。
啪！
袁傑辦公室的門瞬間被推開，一人怒氣衝衝地走了出來，臨了還狠狠地瞪了一眼秦風。
這人赫然便是肖磊！
他走後，袁傑也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
當他瞧見秦風也在，緩緩了怒意，“秦風，你那個公眾號給我好好弄，想怎麼宣傳就怎麼宣傳，需要什麼隨時開口，我看他們誰敢叫喚！”
看來兩人是沒談攏！
那這下衛生院可就有好戲看了！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