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將軍們的選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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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德魯走到皮什格魯身邊時,後者並未回頭,他只是手指生長於庭院的牆角,一株形狀很像小風鈴的藍鈴花。

這位軍團司令官似乎在喃喃自語:“在我們勃艮第地區,鄰居們會將這種顏色鮮豔的花種植在門口,很像風鈴在歡迎到訪的客人一樣。”

安德魯癟了癟嘴,笑道:“但在阿爾薩斯與斯特拉斯堡,人們喜歡將這種有趣的藍鈴花盆栽放到陽臺養,賦予富貴與安康的涵義。”

“嗯嗯,富貴、安康,我喜歡這兩個好聽的詞。”

皮什格魯回過頭,同樣也笑了笑。

在下一刻,他就以主人身份,向客人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自己則找到餐桌旁的一張帶軟墊的靠背椅。至於安德魯,直接坐到皮什格魯的身邊,就像老朋友那般的隨意。

“弗蘭克將軍,”剛說到這裡,皮什格魯忽然停了下來,他問道:“我可以稱呼你安德魯嗎?”

安德魯微笑著回應說:“當然,朋友們都喜歡叫我安德魯!”

皮什格魯望了一眼,斯條慢理的說道:“嗯,安德魯。我相信我們之間因為某個人,某件事,或是其他某種原因,而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或是誤解,現在是到了澄清上述誤會的時候了。”

“我同意,司令官公民!”安德魯立刻接過了話題。

“你也可以叫夏爾。”皮什格魯善意的打斷一句。

安德魯依然報以微笑回應,開誠佈公的說道:

“夏爾,你也非常清楚。我來到趕赴里爾城首要目標,就是執行卡爾諾委員和軍委會的指令,督促北方軍團在西線發動一場大規模會戰,繼而策動聯軍在東線的桑布爾河與默茲河一帶收縮兵力,為儒爾當將軍的摩澤爾聯合軍團創造戰機。

現如今,首要目標業達成。其他的問題,都是無關鍵要的雜事罷了。眼下最為關鍵的,我們北方軍團需要贏得一場重大勝利,向軍事委員會,向救國委員會,向國民公會,充分證明這一點。”

安德魯言下之意已非常明確,現如今他揹負的督戰官職責,已基本宣告完結。未來也只會關注,並參與到圖爾寬戰役的最後階段,希望北方軍團贏得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捷。

而在之前幾次會戰的挫折,令皮什格魯沾染上患得患失的心態,導致他在卡爾諾委員面前失分太多;不僅如此,作為“羅黨”三巨頭之一的聖鞠斯特,也選擇了更為聽話的儒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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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著,一旦卡爾諾與聖鞠斯特達成和解,皮什格魯在北方軍團的日子將正式計入倒計時。

事後,這位軍團司令官即便不被送到巴黎,接受革-命法庭的審訊,也鐵定會被轉職到另一個地方二線軍團,比如說臭名昭著的旺代軍團或是西方軍團。

“你知道嗎,還在我心中,始終都藏著一個偉大的夢想!”皮什格魯對著安德魯說。

“是征服整個尼德蘭吧。”穿越者還是忍不住,點破了這個一般人不知道的秘密。

皮什格魯聽了一愣,隨即點了點頭。那是他想到了安德魯的特殊身份,政治情報官,心中也就釋然了。每一個直接或間接與安德魯打過交道的人都承認,那個傢伙最擅長挖掘他人心中的秘密。

至於皮什格魯的這個夢想,源自他幼年閱讀過的《偉大的太陽王-路易十四傳》。這是登基不久法王路易十五,為了緬懷自己的曾祖父路易十四,指示法蘭西文人騷客撰寫的,旨在謳歌太陽王一系列豐功偉績的“彩虹文”。

其間,文中描述了路易十四一生中的最大遺憾,就是未能徹底征服尼德蘭。而將太陽王視為偶像的皮什格魯,從那時起就暗下決心,一定要為曾經的偶像實現征服整個尼德蘭(比利時與荷蘭)的夢想。

兩週前,皮什格魯在從軍委會下發各軍團高階指揮官的內刊雜誌上,讀到了安德魯署名的一篇《法蘭西與波蘭大起義》文章後,這位北方軍團司令官敏銳察覺到,今年到明年,將是征服整個尼德蘭,這一富庶之地的最佳時機。

不過在那時,鑑於安德魯同奧什的親密關係,加之對方的特殊身份,還有與卡爾諾委員說不清的“隱晦關聯”,一切都令皮什格魯感覺不舒服。等到安德魯來到里爾時,便敬而遠之……

同樣的刻板印象,也存在於穿越者對皮什格魯的看法。在幾乎所有的歷史書籍裡,每當介紹這位功勳卓著的北方軍團司令官時,永遠都會冠以“背叛共和國的罪犯”,以及“勾結外國勢力的陰謀者”的兩種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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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平心而論,皮什格魯的種種做法,更多只是一種自保而已。在法國大革-命最為瘋狂的時期裡:1793年,巴黎方面已經砍掉了17位犯下錯誤將軍的腦袋;而在1794年,整個數字變成了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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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安德魯明裡暗地做的某些事情,對共和國的危險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他習慣於對己對人的“雙標”認知。

只要兩人之間不再有原則上的衝突,而且安德魯與皮什格魯都願意坐到一起說說話,誤會也很同意澄清。但難得是彼此之間的信任,這就需要各自拿出滿滿的誠意。

於是,皮什格魯站起身,回到之前觀賞藍鈴花的窗臺處。

他先是對著下面拍了拍手,隨後又轉身,朝安德魯再度做出一個邀請的動作。

對此,安德魯沒有遲疑,起身徑直走了過來,並順著皮什格魯手指指引的方向,向下探望。

在原本空曠的餐廳後庭裡,兩名擲彈兵此刻正押解著一個頭戴假發,身穿燕尾服的中年紳士走到窗臺下方。

此人雙手被繩索綁於後腰,當他一看到皮什格魯,以及一旁的安德魯,就怒目圓睜,破口大罵“背叛者、劊子手”,顯露一副擇人而噬的恐怖表情,恨不得要衝上前,與兩人拼命。

但很快,這名中年紳士的腹部就遭到擲彈兵槍托的一記勐擊,不得不痛苦的彎下腰,呻吟。等到皮什格魯微微點頭之後,這名人犯的控制權,也從擲彈兵手中轉交到一旁布魯斯的手下。

“你認識他嗎?”皮什格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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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巴雷爾的秘書諾特!”前政治部的警長對於巴黎大人物的身邊隨從,自然是如數家珍,從不會認錯。

“知道他來里爾幹嘛嗎?”皮什格魯再問。

“嘿嘿,自然是想除掉我,一是要為他的親友復仇,二是在為巴雷爾委員幹點髒活。”安德魯輕描澹寫的說這,語氣非常澹定,就好像在說別人身上發生的事情。

從去年到現在,巴雷爾的秘書諾特至少策劃與執行了不下三次,針對安德魯的刺殺。穿越者在摸清情況之後,也曾想著予以反擊,只是諾特的膽子特別小,每每都是躲在大人物的身邊,這讓安德魯頗為投鼠忌器,始終沒有好的下手機會。

“謝謝你,夏爾,你居然能將他引到里爾城內。”安德魯感謝道。未等皮什格魯回應,他將一份信函遞給對方,並解釋說:“這是我寫給軍委會的報告,麻煩你帶我交給克朗塞公民,估計三天之後,他將啟程返回巴黎,並在國民公會上做公開述職。”

裝著公函的信封沒有封口和印戳,僅有安德魯的個人簽名,那是呈送的上級機構是國民公會下屬的軍事委員會,這類正式公文必須經過軍團特派員,也就是國民公會代表克朗塞的審閱。

皮什格魯不用細看,他相信安德魯會在該報告中,一定是在為自己大唱頌歌,極有可能會將圖爾寬戰役的勝利桂冠,提前戴在躲在後方醫院療養中的北方軍團司令官頭頂。

“另外,我剛剛得到訊息,”安德魯繼續說道:

“下一任北方軍團的特派員,將會是原來茵軍團的特派員,公民菜昂納爾·布林東。他是丹東的老鄉,也將是我們值得信賴的朋友。”說著,安德魯還刻意在“我們”一詞上加重的語氣,

對此,皮什格魯不得不感嘆,即便是丹東等人死後數週,新寬容派的勢力不跌反增。儘管在兩委員會那邊,新寬容派依然存在巨大的權力真空,但在國民公會,在各個地方,在北方軍團,其影響力幾乎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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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眼前的年輕人,敢肆無忌憚在地方上行事,那是有一個強大的團隊在背後默默支撐。不僅如此,被劃入“羅黨”的一些中堅分子,據說都對安德魯抱有一定程度的好感。

皮什格魯甚至開始懷疑,安德魯之前在里爾城和北方軍團,公然挑釁自己的真實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為了做給巴雷爾與諾特等人看,繼而引蛇出洞,除掉來自巴黎的一部分隱患。

畢竟在兵荒馬亂的北方前線,一個人,哪怕或是一群人的意外失蹤,都是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更何況,無論是里爾警察局,還是北方軍團絕不會關心此事。

如此看來,與安德魯的和解,不僅有益,而且還有趣,充滿了冒險,就如同未來對尼德蘭的征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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