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論割韭菜的最高境界(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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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個靈魂拷問,餘閒不假思索的道:“那就一碗湯,大家平分了喝。”

“頑皮。”

厲無極板著臉道:“只有喝夠這一碗胡椒湯,才能熬過這場漫漫風雪。”

“如果真是這樣子,那我們都不喝了。”牧歌很果斷的道。

厲無極饒有興趣的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你很勇敢,不愧是北涼侯的女兒。”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可是,你們身上還肩負著重任,都不喝,都凍死了,那重任又該怎麼去完成?那這天下,又該誰去救?難道你們要無數百姓們陪著你們一起死去嗎?”

牧歌一窒。

伍松深吸一口氣,道:“那就由公子喝。”

秦澤也預設了這個提議。

“那好,這是你們作出的選擇。”厲無極望向餘閒:“那你的選擇呢?”

“為什麼非要這麼選擇,不嘗試把選擇面擴大呢,比如,你再去多討幾碗胡辣湯。”餘閒反問道。

“年輕人,即便我對你們網開一面,但天道是不會給你太多的選擇。”厲無極喟然一嘆:“就如眼下,你們的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兩條性命都攸關國家社稷,但偏偏天道只允許你救一個人,你現在不也是只能下定決心,先救太子嗎?”

此話一出,棚子下的氣氛陡然冰封住了,只剩下風雪飄蕩呼嘯。

牧歌質問道:“你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裴無常跟你說的?”

太子危在旦夕,現如今已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了。

但皇帝即將遭遇災劫,現如今卻只有寥寥幾人知道。

“我不認識什麼裴無常,有些事,我早已知曉,所以我才會選擇那個時候起事……只是,天道設定的故事發展,卻出現了偏差。”厲無極深深的望著餘閒,道:“你就是偏差的源頭,幾次挽弓,硬生生的扭轉了天命。”

“可是,餘小友,你一個人,一張弓,又怎麼去跟天道對弈呢?好比一盤棋,讓你扭轉了一隅,但根本影響不了全盤棋局的大勢,天道註定還是會堅決的毀滅大景王朝。”

牧歌忍不住道:“當今聖上好不容易平定了亂世,付出了無數的人命鮮血,這才換來了這二十餘年的太平盛世,百姓們的日子也漸漸步入正軌,天道何必要多此一舉,難道再造亂世,才是天道希望看到的局面嗎?”

厲無極:“你說對了,天道就是希望天下繼續混亂,迴歸當初諸侯割據的年代。”

“原因很簡單,天道想繼續收割人世間的福緣和氣運!”

餘閒等人盡皆神情繃住了。

沉吟片刻,餘閒試探道:“你的意思是,天道最樂意看到的,就是人族們遭受著痛苦折磨?”

“可以這麼說,否則佛陀又怎麼會說世間如苦海,眾生皆苦難。”厲無極的臉色變得沉重,竟有些悲天憫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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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我和右賢師在此飲酒吃肉時,我曾跟他提到了一些見解。我認為天道才是最大的盜賊,它將萬物視作香火畜生,從眾生那裡肆意的盜竊福緣氣運。”

“好比你在羊圈裡豢養了一堆的羊,當你冷了餓了,就會想著割羊毛,吃羊肉。但如果那些羊聯合起來抵抗你,那你便無從下手了,你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羊群混亂。”

厲無極提出了上述發人深省、細思極恐的觀點,讓餘閒等人剛凝固的神情,掀起了情緒的波濤。

秦澤聽了後,沉思了一會,道:“遠北雪山部落的大祭司曾說過,當年的諸侯割據時代,按照未來經裡的預測,其實還將延續很久。只是天元皇帝的出現,改變了歷史走向,提前結束了亂世,讓天下一統。”

厲無極頷首道:“在亂世時,世人十之九苦,這也是天道收割福緣氣運最順利的時候。可當時才收割了一半,天元皇帝就橫空出世,以天子身份、集九鼎之力,重新鎖住了人世間的福緣氣運,令天道無從下手。”

“所以,沒有吃飽的天道不甘心,挖空心思的想打破這本不該出現的大一統王朝,讓山河重新陷入混亂,才好繼續收割未完的福緣氣運。”

餘閒聽著,便想起了那一晚在報國寺和如海和尚的交談。

根據種種線索,以及遠北聖殿未來經的預示,他有理由認為,天元皇帝建立的大景王朝,是不被天道認可的。

說白了,天元皇帝的功業,就是最大的逆天而行,只是他的逆天而行,似乎還包含著其他的重要因素,比如裴無常的輔左!

不得不說,年輕時的天元皇帝和裴無常,都是富有理想志向的雄才,為了共同的理想,他們走到了一起,並肩作戰,對抗天道。

原本餘閒也曾納悶天道為何要大費周折的跟人族作對,現在,厲無極的觀點理論,大致道出了這裡面不為人知的隱秘!

這時,厲無極又在繼續陳述他的觀點了。

“餘小友,你可曾聽過一個說法,那就是人世間的福緣和氣運,都是恆定的。可能你殺死了一個人,那個人的福緣氣運就會轉移到你身上。”

厲無極像是一位專業嚴謹的學者,侃侃而談:“但其實這個見解並不準確,在我看來,人間的福緣氣運總量是會變化的,恆定的前提是,天道沒有收割人世間的福緣氣運。”

說著,厲無極拿來兩個杯子,分別指著:“拿這兩個杯子打比方,一個是人間的容器,一個是天道的容器。”

接著,厲無極又提起尚溫熱的酒壺,往兩個杯子裡分別注了半杯的金色黃酒水。

厲無極伸手舉起“人間”的那個杯子,將裡面的酒水往“天道”的杯子裡倒了一些。

“人間的福緣氣運少了,天道的福緣氣運就多了,如果人間的福緣氣運全被天道拿走了,那人間就成了煉獄。”

“然而,天道基本不會竭澤而漁、殺雞取卵,它會稍微給人間留一點,喏,就這麼點,讓人不至於滅絕。”

餘閒看著轉移到天道杯子的酒水,不由脫口而出:“割韭菜!”

“對!餘小友總結得相當精闢,就是割韭菜!”厲無極讚許道。

牧歌皺眉道:“天道收割福緣氣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因為天上的神靈們需要啊。”厲無極指了指天空:“天上的神仙坐享其成,壽元無窮,只需要豢養著人族,讓每個人日以繼夜的拼搏奮鬥,創造出新的福緣氣運,接著他們就巧取豪奪,一口氣又收割走了。等滿足了神靈們的胃口,他們就會消停一陣子,等到下次飢渴的時候再次收割。”

餘閒再次心有感觸。

厲無極的這個觀點,前世作為韭菜一族的他太有發言權了。

“而在這背後,被盜取走福緣氣運的人族們,卻要承受著生老病死、困苦厄運,人均壽命不足三十歲,試問這公平嗎?”厲無極又露出憤慨的神情,還攥起拳頭捶在桌面上,大義凜然道:“這一點都不公平!”

“所以,這就是你建立長生教的初衷?”餘閒玩味一笑。

“對,我創立長生教的理想,就是想讓世人的福壽安康、無災無病。”

“所以,這也就是你造反的理由?”

“不,我那不是造反,而是想給天元皇帝接班的。”

厲無極的這個說法,荒誕絕倫。

造人家的反,是為了繼承人家的家業,你還能說得更理直氣壯一些嘛。

“我必須得承認,天元皇帝是一位好皇帝,他最讓我欽佩的一點,是他拒絕了跟天道狼狽為奸。”厲無極貌似情真意切的道:“眾所周知,每一位皇帝,其實都肩負著代天牧民的職責,充其量,就是天道欽點的牧羊犬。諸侯割據時期,皇帝眾多,而每個皇帝,背後都有一股仙人的勢力。”

“而天元皇帝,是一個最初根本沒被仙人們在意的無名小卒,可仙人們最終都被天元皇帝那些人反將了一軍,輸掉了那場對弈。原本仙人們曾想捏著鼻子作罷了,木已成舟,索性就委任天元皇帝代表天道繼續牧民。然而,天元皇帝拒絕了!”

牧歌再次忍不住道:“就因為聖上拒絕了幫天道收割人間的福緣氣運,因此遭到了天道的打擊報復?”

厲無極點點頭:“天元皇帝出身寒微,他最清楚這世間絕大多數人過的是什麼窮苦日子,再說他那般心高氣傲的人,又怎能甘心給天道當狗呢。”

“然而,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在裴無常叛變後,皇帝又陸續誅殺了勳貴功臣,落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面對天道的進逼,獨木難支。”

“就連最有仁君氣象的太子,也被天道斬斷了福緣氣運,命懸一線。一旦太子暴斃,餘小友,你覺得皇家內部,皇帝會挑誰繼任?”

餘閒不假思索,但還是沉默了片刻,方才說出了那個沉重的答桉:“鴻王可能性最大,海王其次,皇太孫最末。”

“和我猜想的一樣。”厲無極莞爾道:“但是這三位,都不是好的人選,只能說勉強過得去。”

確實是在比爛的情況下,這三個算是皇家內部最出挑的了。

但這三位,無論哪一位現在接替太子登上皇位,對百姓們來說都不會是合格的人選。

鴻王有雄才大略,又年富力強,最關鍵的是,這傢伙很腹黑很有手段,哪怕不是好人,卻足以成為合格的帝王。

但鴻王信奉的是馭民之術,讓他繼位,百姓們的日子絕不會好過,然後福緣氣運繼續被天道收割走。

海王隱忍內斂,胸有溝壑,對帝王權術的造詣,比鴻王還要老辣深厚,而且他在治國理政方面很有建樹,海州就被他治理得不錯,相信他當上皇帝,有能力讓江山社稷延續不倒。

但這人極度自私自利,他治理海州,也不是為了黎民百姓,而是為了向皇帝表現邀功,如果天道承諾讓他當皇帝、但代價是給天道當狗,相信他也會眼皮不眨的答應了。

最後的那位,有戰神之姿的皇太孫,目前除了他那打地主分土地的烏托邦理想,其他的暫且按下不提吧。

“這三位,無論誰繼任,都無法阻止天道收割人間的福緣氣運,所以,我站了出來,我想接替皇帝未竟的事業,堵住天門,讓人間的福緣氣運永遠留在人間!”厲無極用僅剩的右手捂在胸口上,“餘小友,你相信我說的嗎?”

“相信一點。”餘閒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

這個能策劃出農村包圍城市戰略的奇人,能有這般奇怪的理想,倒也不奇怪。

“不、不要受他的思想左右!”牧歌提醒道,說話時,她和秦澤、伍松已經在瑟瑟顫抖了,臉上全是寒霜,連眉毛都被凍住了。

面對二品的空間境,她們竟毫無招架之力,完全束縛於厲無極制定的空間規則中。

餘閒也凍得不輕,但相對好許多,全因手中的太鬥劍傳遞來一股溫熱的氣息,抵消了不少寒冷。

但眼看牧歌他們已經撐不下去了,餘閒一橫心,就準備提起射日弓,冒著慘烈的風險,要跟厲無極拼個你死我活。

“世界那麼美好,你卻如此暴躁,這不好,餘小友。”厲無極神情端正:“而且我剛剛說了,我喜歡透過講道理的方式解決問題,做人嘛,就該以德服人。”

“武德也是德。”餘閒隨時有掀桌幹架的架勢。

厲無極一怔,發現餘閒有拼個玉石俱焚的打算,他終究也不敢冒險。

想了想,厲無極抬手示意那一碗依舊熱氣騰騰的胡辣湯:“餘小友,剛剛你的朋友們,選擇把這個活命的機會留給你。但我很欣賞你,也願意給你一個機會去救他們。來,喝下這碗胡辣湯,我領你去三個地方,再去跟人討要三碗胡辣湯,來解救你的三個朋友。”

“別喝……大不了,我們幾人跟他搏命得了,總有一些勝算的。”牧歌提起承影劍,然而握劍的手已然凍僵了,連揮動的力氣都沒有。

餘閒明白,想要全身而退,甚至擊潰這位二品大法師,硬剛的勝算相當渺茫。

他可以憑藉著射日弓和太鬥劍讓厲無極重傷乃至陪葬,但牧歌三人也得凶多吉少。

想要破解這個空間,最保險也最有效的方式,只有瓦解厲無極的意念!

沉吟了半晌,餘閒收回了射日弓,抬手捧起那碗胡辣湯,一口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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