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這邊，劉晴走了後，何海平看著林尚傳勸道：“小林，這不是個事，小劉這姑娘很聰明的，遲早能發現不對勁。”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等到那天再說。”
林尚傳很無奈，他能怎麼辦？從他在QQ上敲下快捷鍵那刻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
就算劉晴發現他是足球學校老闆又如何？
反正他又不打算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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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你有準備就好。”何海平站起身：“我去湖坊小學看看小剛他們把排水溝挖的怎麼樣了。”
“海平哥，等一下。”林尚傳接起剛響起的電話。
“喂~德智哥，你好...對，我沒在學校，在辦公室呢...行啊，我等你。”
掛掉電話後，他對何海平聳聳肩：“劉家人還挺積極的，方桉和報價都做好了，等下一起看看。”
“這麼快？他們行嗎？”雖然黃毛劉德力對何海平很尊敬，但他還是擔心劉家五虎只會混社會，把事做砸。
“試試吧，還好施工難度不大，到時候我們盯著點。”
林尚傳也有點擔心，所以他才一定要求劉家人出方桉和報價，從源頭就開始把關。
如果今天拿出來的方桉，和他那天告訴對方的要點有很多細節上的差異，他可是會翻臉的。
嗯，所謂的翻臉，當然不是拒絕劉家人施工，而是讓他們重新做方桉...
劉德智很快就帶著盧鵬到了，一進門他便大聲招呼：“小林兄弟和海平兄弟都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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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下來後，劉德智從隨身揹著的包裡拿出一個大本子，翻開展示他們這兩天做的工作。
“拆牆我就不多說了，拿錘子砸就行，一天就能拆完。我先從新建一排平房開始說，平房總長是71米，寬8米。
因為寬度要的比較寬，一般預制板是4米多長，之前小林兄弟說的直接放預制板不安全，所以頂上要現澆橫樑...”
劉德智指著本子上用鉛筆畫的平房立體三視草圖，開始逐一介紹。
“嗯，平房的情況就是這樣，兩位兄弟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何海平瞥了眼林尚傳，他顯然沒想到身為混混的劉家人，搞工程項目竟然能做到這麼細，連門窗都專門畫了多副草圖，每個部件都標註了尺寸。
“澆築橫樑你們做過嗎？不行最好找幾個老師傅，要是驗收不合格，可別怪我不給錢。”
林尚傳笑呵呵地開玩笑，他也沒想到劉家人挺靠譜的。
“嗨~這有什麼難的？當年我們老劉家是全村第一個蓋樓的，預制板都是自家澆的，這事不難。”
劉德智沒有吹牛，他們五兄弟雖然不成器，但他們的老爹是全村手藝最好的木匠，八年前蓋的三層樓用料紮實，放現在都是村裡不錯的房子。
“嗯，平房這塊沒問題，繼續。”林尚傳點點頭，他不懂工程，但是能看出這份方桉是用心了。
“樓房這裡，按小林兄弟你吩咐的，一樓的靠西這五間教室不動牆體，鋪地磚，換鋁合金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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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德智一邊說一邊翻頁，把教室的內部結構草圖展示出來。
“那就是把空調的孔位留好，一前一後兩臺。牆重新粉刷，原來的吊扇和燈拆掉重新安裝。這裡的電路要加空調的專用線，其他不用大改...”
幾個人按照教室用途規劃，開始一張張過方桉，從晚上6點半說到10點半，用了四個小時，把方桉全部過完。
林尚傳很滿意這份詳盡的方桉，只新提了幾個細節修正，最後更是大聲表揚他們的工作。
劉德智和盧鵬非常高興小林兄弟的認可，畢竟他們確實用了心。
昨天下午劉家人回去後，晚上摸黑到小學量過尺寸，連夜畫圖設計，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才把這份方桉趕製出來。
要知道林尚傳沒有說具體要什麼形式的方桉，劉家人是全家上陣，靠著劉老爹的指點，才想到用畫圖的方法展示每一個細節。
方桉全部確定好以後，就到了談報價的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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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時間太晚，劉德智有些餓了，提議請大家去吃夜宵，邊吃邊談。
於是幾個人走到東海路上的大排檔，找了間熱鬧的店坐下吃串。
豫章市現在流行吃水煮，煤氣爐上架一個不鏽鋼大臉盤，裡面煮著各種葷素串，有點像十幾年後便利店裡的關東煮，味道確實不錯。
林尚傳見過這種水煮，不過倒是第一次吃，何海平更是第一次，兩人都覺得挺新鮮的。
大家要了不少串，端到桌子上，一邊喝啤酒，一邊開吃。
林尚傳見劉德智一直不急著談報價的事，知道這是對方的小手段，便也不催促，他想看看這個戴眼鏡的談判水平如何。
四個人吃著串，聊著閒天，拉攏著感情。
午夜的大排檔，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也是個容易產生摩擦衝突的地方。
明天是週末，大排檔生意熱鬧，離他們這桌不遠，坐著幾個五大三粗手臂上紋著龍的漢子，正肆無忌憚地叫喊吵鬧。
也不知是雞骨頭還是什麼雜物丟到了林尚傳的腿上，他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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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德智見狀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吵鬧的那桌，拍了拍一個手臂紋龍的人肩膀，說道：“兄弟，小點聲，文明一點。”
曾，一桌五個人全部站了起來，看清戴眼鏡的來人後，剛想發火的紋龍男立刻不好意思地賠笑：“大智哥，沒看到您，對不起。”
“沒事，下次注意。”劉德智再拍拍比他寬兩拳頭的紋龍男肩膀，笑呵呵地走回來坐下。
“幾個打羅的，不用理他們。”他輕描澹寫地解釋。
林尚傳笑嘻嘻地點頭，拿起一次性塑料杯，邀大家一起喝酒。
“德智哥，你們的方桉做的真得挺好。價格呢？說說唄，別宰我哈。”
“呵呵，小林兄弟說的什麼話，咱們什麼關係，我們就不是這樣的人。”
劉德智笑呵呵地拿起杯子，再和林尚傳碰了一杯後，開始談價。
“平房總共是568平，因為要現澆梁，按現在的市場價是200一平，抹掉零頭，算11萬。”
“德智哥，你開玩笑吧。200一平？那是蓋樓的價！我這可是平房，地基都不用做的。”林尚傳誇張地叫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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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劉德智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指了指一邊坐著的盧鵬：“這個市場價是小鵬說的，我不清楚。”
正吃串的盧鵬一臉懵逼，只能連連點頭。
“這樣，小林兄弟你覺得多少合適？”劉德智把問題拋回去。
“我覺得...”林尚傳早有計算，故意遲疑一會，笑道：“我覺得4萬吧。”
說完他把手立起，示意劉德智聽他說完，接著說：“德智哥，我們砍來砍去的沒意思，不如這樣好了。
反正我是要支援你們買船的，你就報個實誠價。
我在你的價上加4萬塊錢，2萬是補你們買船的錢，2萬是你們兄弟辛苦的錢，怎麼樣？”
“嗯...也行。要麼小林兄弟你包工包料？或者包工不包料，材料你另買？”劉德智小心地提了個建議。
“不用，我也沒那個時間去買材料。”
就這樣，兩邊價格談好，達成的協議是不用報什麼整價，直接計工計料，大家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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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1點回家的路上，何海平見林尚傳憂心忡忡的樣子，笑著安慰他。
“劉家人做事還是認真的，以前是沒機會只能做混混，以後生意做起來了，就是老闆了。”
“嗯。我不是因為這個事。”林尚傳搖搖頭：“劉德智是個有腦子的，做事不會亂來，學校的建設後面我們盯著點，應該不會出大事。”
何海平點點頭，見小林依然皺著眉頭，以為他是擔心劉晴，心裡好笑，便不再勸。
只有林尚傳自己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
今天已經是7月20號了，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他就像只努力掙扎的小蟲，期望這種掙扎能改變趨勢，推動世界的變化。
在這個世界掙扎沉浮的每一天，他都在漸漸地融入這個世界，越融入他越捨不得離開。
如今的林尚傳，已經失去了剛重生時的灑脫，不論何時，內心都是焦灼與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