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陽擔心之際,賈西西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有往生殿了。”
“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往生殿的人全沒了,北域三大魔門之一的往生殿,從殿主到外門弟子,上上下下所有人,消失得一乾二淨。”
“這也是朝廷和各大仙門抽調不出更強力量的原因,大量的高手都被派往了北域周邊探查具體的情況,防止北域發生重大異變。”賈西西苦惱的摸了摸鼻子。
“呃,那灕水河出現的這個白衣書生會是漏網之魚嗎?”蘇陽順手拿起了一本縣誌,一邊翻看,一邊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根據州里目前掌握的情報,往生殿全員失蹤當日,正是灕水河屍傀事件發生之時。”
“而且在這之後,其他州的情報表明幾乎是同一時間,混跡在他們州的往生殿成員的蹤跡也全部消失不見。”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你和丸蘭姑娘當日甦醒後發現的數萬屍傀會全部失去了生機。”
“只能說,你跟丸蘭姑娘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賈西西給出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
“會不會是當時出現在我蘇家的禍級詭異做的?”蘇陽合上了手中的縣誌,疑惑地問道。
賈西西擺了擺手,否定了蘇陽的說法,“這種事即使是禍級詭異也做不到,那往生殿殿主已經是築神臺的神臺境巔峰老怪。”
“最少得是災級以上的邪祟才行。”
“蘇兄,你知道災級以上的詭異邪祟還有個名字叫什麼嗎?”
“叫什麼?”
“我們稱之為神!災神!”
“神?”
賈西西的話讓蘇陽想起了高禖娘娘,他回想起見到高禖神像之時的那種古怪的親切感。
“賈兄。”
“蘇兄請說。”
“東安城裡的高禖神算是什麼級別的詭異?”
“高禖神是朝廷封認的正神,實力不太好判斷,從禍到劫都有可能。”
蘇陽有些驚訝了,“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神性。如果意志沒有強大到一定的程度,真正的仙神是不可直面、不可名狀的。
可每年高禖神祭祀時,哪怕是凡人都能直接目睹高禖神的真身。
這代表高禖神不具備神性或者神性太弱。如果說高禖神只是這樣的水平,到禍級都已經算是頂天了。
但是高禖神最近數百年來,卻又被朝廷年年供奉,還有能力困住啟靈之風道音。
限制道音,這是真正的仙神才具備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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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蘇陽和丸蘭從明法司出來時,已經是下午。
穿著淺綠色交領齊腰襦裙,腰間上掛了一對短刃的丸蘭沒有一丁點明法司巡檢的氣質,捂著自己咕咕叫喚的肚子直向蘇陽抱怨。
“少爺少爺,我要餓死了。”
“月姐姐實在是太壞了,練不好不給我吃飯,我好不容易練好了讓我自己出去找吃的。”
“不過月姐姐教的招數可真厲害啊,少爺你要不要學,我教你啊。”
蘇陽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根糖葫蘆。
“糖葫蘆,要吃嗎?”
“啊!少爺,你什麼時候去買的糖葫蘆啊。”
“你不是跟賈大哥一起去查桉的嗎?”丸蘭驚喜的接過糖葫蘆,小口的舔著。
“哦,我們很早就談完了,然後我就去了趟平康坊,魏文請我吃了頓午飯,味道還不錯。”
“啊?那少爺你就只給我帶了一根糖葫蘆啊?”
“少爺你真小氣!”丸蘭的糖葫蘆頓時就不香了。
蘇陽趕緊道:“不,我給你帶的是兩根。”
丸蘭心裡稍微好受了一點,問道:“那還有一根呢?”
“剛才等你,覺得很無聊,我就拿出來吃了。”蘇陽理所當然的說道。
“少爺……”
“嗯?”
“我很擔心你這樣以後會說不上媳婦。”
“沒事,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勤練武功。”
“少爺你是因為知道以後說不上媳婦,打算將精力都投在修煉上了嗎?”
“不,我是覺得以後如果需要搶個媳婦,武功好些會更省事一點。”
丸蘭:“……”
最終只能啃燒餅的丸蘭和蘇陽一路回家的途中,經過連線城中和城北的牌坊街時,蘇陽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站在牌坊下閉目凝思,彷佛是在回憶著什麼。
丸蘭不知所以,只好站在一旁等著他,:“少爺,你怎麼了?”
蘇陽霍然睜開了眼睛,沉聲向丸蘭問道:“丸蘭,你知道嬰兒塔嗎?”
丸蘭一聽這個詞,心裡就有著隱隱的憤怒,大聲道:“怎麼不知道,只要離了東安城十里,官道兩旁的亂草堆裡不是隨處就有嗎?”
她這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當年如果不是爺爺不忍心,願意養她,將她帶到了蘇府,她可能也成了嬰兒塔裡無數稚小冤魂中的一個。
東安城郊外兩旁的亂草堆中,隨處可看到聳立著由灰色石磚砌成的座座小塔。
這些塔是為夭折的嬰兒而修建的,因為人們認為嬰兒的靈魂尚未完整,沒有必要浪費棺材來埋葬他們,嬰兒塔可以減輕百姓喪葬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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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夭折的嬰兒投入塔中,會有專門的苦力每三天就會焚燒一次嬰兒屍體,防止疫病。
但是鄉野中往往還出現了這樣的現象。
一些村民會將養不活的多餘子女,病重的嬰兒或者是不願意生養女嬰的,要麼溺死投入塔中,要麼活生生放在其內,任由日曬雨淋,蟲蟻啃咬,自生自滅。
大乾朝廷花費了大量金錢修建慈莊善堂,專門收養那些被父母親人遺棄的孩子。還頒佈了詔令,明確禁止百姓溺死嬰兒。
但是仍舊是不能禁絕這種事情的發生。
丸蘭當年剛出生時身體不好,眼見著不好養活,差點就被父母投入了嬰兒塔中,得虧爺爺不忍,將她帶到了蘇府,在蘇陽阿孃的精心照顧之下,才算保住了丸蘭的這條小命。
後來丸蘭從病重的爺爺口中得知了這一切以後,就把蘇陽的阿孃當做了自己的親孃,從此對蘇家死心塌地。
丸蘭大聲說了兩句,發現自己唐突少爺了,低著頭對蘇陽道:“少爺我不是衝你發火,我是討厭嬰兒塔,討厭這種……這種……”
蘇陽澹然道:“我知道你不是對我發火,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我只是奇怪,就在剛才,我們經過牌坊街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只有嬰兒塔裡才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