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代表毫無建樹，容易打壓新的想法，將宗門交給一個中庸的人手中，宗門絕對不會有發展。
王禹固然談不上中庸，但僅忘記過往這一條，就已經給他的未來定性。
宗門，絕對不能交到這樣的人手中。
葉天靜靜想著，掩飾一般的端起桌上的米飯扒拉，心中微微有些愧疚。
王禹根本不知道在這麼短短的一瞬間，他的未來就發生了改變，或許他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因為他根本就沒想過簡單的一句話對他而言究竟代表什麼。
不過王禹並沒有說錯，核心之地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
不僅僅只是物資短缺。
“我們走！”
看著酒館外陰沉沉的天空，葉天放下手中飯碗，招呼王禹一同離開。
在眾人的注視下，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酒館，呼嘯的北風帶著陰寒捲入酒館，不少人心中都是一暗。
“風起……”
站在人煙稀少的街道，葉天心中難免陰鬱。
縱使知道這些不可避免，對於從最輝煌的宇帝時代走過來的葉天而言，這樣蕭索的景象仍舊震撼心神。
聖天大陸亂了，可不僅僅只是亂，還是生存。
鵝毛般的大雪從天而降，兩人緩步離開小鎮，身形漸漸沒入大雪之中，而那原本清晰的腳印短短時間就被大雪所覆蓋。
此時酒館內聲音再次高昂起來，眾人所談論的物件從各種不知真假的訊息換成了葉天兩人的身份。
“那老者絕對是武王之上的高手，額的個娘咧，被他看一眼，就好像被人扔在冰窖中一般。”
“沒見識了吧，我估計那人修為最低也是武皇，沒看他都不沒怎麼吃嗎？我等鄉野小地，做出來的飯食自然不合胃口。”
“我看最厲害還是那少年，老者對那少年可是恭敬的很，可惜咱沒膽量，要不然上去自薦一番，說不定也能成為那少年的親隨，豈不是比窩在這地方好很多，最近日子越來越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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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酒館內一陣沉默。
每個人都在想著心事，小鎮越來越荒涼，原本往日絡繹不絕的小販現在數日才得一見，即便是見到了，那高昂的價格也讓人望而生畏。
寒冬降臨，他們也只能在酒館內喝著往日看都不看的劣酒聊以自慰，想著日子總歸還會回到往日的繁華。
只不過每個人心中都清楚，這樣的可能幾乎沒有。
但這不妨礙他們如此想。
人，總歸要給自己一個念想。
“別傻了，以你不過大武師六階的修為，人家大少爺能看得上你？不過某看那少爺脾性很好，你要是抱著大腿哭著喊著要獻身，說不定還真有可能。”
有人調笑著說一句，往日這等能讓整個酒館轟然大笑的調侃，此時卻只是換來一陣乾巴巴的笑聲，不少人臉上出現深思，顯然是動心了。
過慣了好日子，眼前的日子真的難熬。
“哎……”
酒館中傳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嗡嗡嗡……
眾人沉思之時，地面開始微微抖動，緊接著這抖動就越發厲害，連帶著桌面上的碗筷都在跳動。
“怎麼了？”
茫然的人們四下掃視，見到的同樣是一片茫然。
“地動？”
這樣念頭一出現，不少人朝著酒館外跑去，可是剛到酒館外，所有人看著天空，呆滯了。
漫天風雪之中，一片烏雲朝著小鎮急速而來，血紅銅鈴般的燈火在烏雲之中越發清晰，宛如一團颶風呼嘯而來。
“這……這……”
酒館的掌櫃捏著下巴鬍鬚，滿臉恐懼。
“妖獸攻城啦！”
嘶聲力竭的喊叫聲讓眾人陡然醒悟，一眾人發出各種嘶吼朝著轟然散開，想要找躲避的地方。
可哪裡來得及。
吼！
震天的獸吼讓天地都為之一震，急速捲來的飛行妖獸宛如雷霆一般從小鎮上空呼嘯而過。
接天連地的颶風隨之到來，小鎮那薄弱的城牆在大風中轟然倒塌，颶風毫不停留卷著大樹，石屑乃至於失去生命的軀體將從整個小鎮捲過。
靜……
颶風捲過的小鎮變得無比殘破，原本的酒館早已看不到原來的景象，地面上的建築幾乎被席捲一空，廢墟之下，頭破血流的掌櫃痛苦的推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破木頭，顫顫巍巍的站起。
茫然的目光看向四周，那原本熟悉的小鎮變成了眼前一片狼藉。
“呃呃呃……”
無意識的聲音在喉嚨中迴盪，掌櫃眼神越發迷茫，隨後陡然一點清明，雙腿痠軟蹲坐在地面，嘴唇哆哆嗦嗦：“是入侵，天風皇朝入侵了，那是飛鷹軍團，飛鷹軍團。”
遠處地平線陡然出現一道黑線。
小鎮之中，在飛鷹軍團過境之時存活下來的顯然不僅只是掌櫃一人，不少人艱難的將自己身軀從廢墟中掙脫。
轟隆！
如雷一般的聲音越來越近，漫天風雪之中，掌櫃清晰地看到一頭頭兇狠的黑炎虎馱著宛如從地獄中爬出來的黑甲騎士從自己身上呼嘯而過。
當先一頭黑炎虎渾身燒著漆黑火焰，七尺之高的身軀上黑甲騎士雙眼之中沒有絲毫光澤，一杆百尺之高的旗杆之上，火焰虎頭瘋狂咆哮，下面則是無盡的屍骨。
“天風皇朝，黑虎軍團！”
小鎮百里開外，默默前行的葉天和王禹陡然停住腳步，目光看向來路。
“走！”
俄而間，葉天神色大變，無盡玄氣從虛空中吸引而來，而他卻如大鵬一般朝著小鎮急速賓士。
王禹急忙跟隨在後。
玄氣交換無時不刻不在進行，葉天身軀此時好似要與天地凝合成為一體，天地之間的雪花在他來到之前就讓開道路，就連風勢都隱隱要推送他一步。
在葉天身後的王禹則暴力很多，雪花從他身後捲起，每一步都有山崩倒海之勢。
等兩人趕到原本小鎮所在地，堪堪看到最後黑虎軍團的影子，而小鎮……
哪裡還有什麼小鎮。
“天風帝國入侵，幸好我們走的方向和他們相左，否則……”
王禹倒抽一口涼氣，想想百萬黑炎虎齊齊奔騰而來，哪怕他對自己的修為很自信，也不敢保證能活下來。
葉天無語，默然看著消失的小鎮，那些曾經活生生的人，連點痕跡都沒留下。
這……就是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