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奎託斯就帶著韋修等人來到了凜冬城的禁地的入口。
“就是這裡嗎?”韋修看著位於凜冬城地下的塵封大門,摸了摸身旁小龍娘的腦袋。
而節制者和南宮晴則跟在他的身後,兩人眼睛對著眼睛,在空氣中生成無形的火花。
“是的,不過這扇大門後面連通著的是另外一個空間,您過去的時候萬事小心。”說完之後,奎託斯又惶恐地低下頭:“哦,神子大人,您的偉力極強,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無妨,給我講講門後是什麼?”韋修眼神閃爍兩下。
韋修的戰鬥力看著很強,瞬殺敵人的樣子也很帥,把這群大主教唬的一愣一愣的。
但實際上,他就是一個高攻極低防的刺客。
面對大主教位階的敵人,韋修的戰鬥方式就是三板斧,遮蔽能力——靈魂靜默——一刀砍死。
這一套小連招如果秒不掉敵人,那他就只剩下逃跑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而且韋修早已在不斷地輪迴中養成了謹慎無比的態度,對他而言,收集情報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門後就是您要找的寂靜面紗了。”奎託斯看著那扇塵封的石門。
門上刻畫著風化到無法辨認的古代文字,凋刻著凜冬城建成時候的歷史故事,大門的正中央,還有一顆真實之眼的圖桉。
“當初葉蓮娜大……葉蓮娜把寂靜面紗和那位女士交給了我,一同藏在了這門的後面。”奎託斯嘆了口氣,眼睛盯著石門,卻好像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你是怎麼和葉蓮娜攀上關係的?為什麼這件事情沒有告訴我?”魯本眯著眼睛,審視著奎託斯。
幾百年來,桑托斯家族一直都與盧西奧家族互為盟友,稱得上禍亂教會的兩頭雄獅。
而奎託斯的這一舉動,無疑讓兩人產生了信任危機。
“哎,時也命也啊。”奎託斯雙手負於身後,輕嘆一聲:“葉蓮娜給了我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魯本,你應該知道,凜冬城的禁地,一直都是當做禍亂教會的監獄存在,上千年來,幾面封印了許多窮兇極惡的罪人,他們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不死之身,無法擊殺,只能封印。”
“嗯,這我知道。”魯本點了點頭。
奎託斯回憶著這座城市的歷史,繼續娓娓道來:“原本每隔百年,凜冬城就會因為封印鬆動,罪人出逃而產生動盪,而為了平叛,無數的英傑們,都死在了與那些罪人的戰鬥之中。所以,如何加固這封印,也是每一任凜冬城主最為頭疼的事情。”
韋修和比安卡聽著奎託斯的回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而節制者已經懶得理南宮晴了,南宮晴正在和克裡斯蒂娜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
“寂靜面紗的作用和傳說中一樣,可以靜默一個空間內的汙染,讓詭異、萬物全部都變成任人宰割的凡人。”奎託斯繼續說著:“葉蓮娜為我帶來的寂靜面紗,正好可以解決這禁地裡面罪人的問題。”
“而我要付出的條件,只是幫她關一個人,並且保守這個秘密。”
“魯本,這條件實在太過豐厚了,我沒有辦法拒絕。”
“哎,原來如此。”魯本嘆了口氣,也不再指責奎託斯。
平心而論,若是他處在和奎託斯相同的位置上,他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一邊是千年基業,一邊是簡單的囚禁任務。
這交易太划算了。
“所以,神子大人,您進去之後一定要萬事小心。”奎託斯擔憂地看著韋修:“我不知道這寂靜面紗會不會影響到您的神力。”
“嗯,無妨,開門吧。”韋修點點頭,牽住比安卡的手:“就算力量被限制了也沒關係,反正裡面的那些罪人現在也和普通人一般無二。”
比安卡抬頭看著韋修的側臉,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今天的韋修有些悲傷。
“好的,那我便開門了。”奎託斯掏出一個羅盤,引動術法。
“轟隆隆。”
塵封大門的真實之眼閃爍著紫色的光芒,大門朝著兩側慢慢開啟,一隻只黑色的手臂從中伸了出來,慢慢朝著韋修等人抓來。
“不要怕,這就是傳送機制。”奎託斯大喊一聲:“那麼,神子大人,我們現在就進去吧。”
“不。”韋修搖了搖頭:“奎託斯和魯本,你們兩個不要進去,守在外面就好。”
“什麼?”魯本大驚失色:“韋修大人,那您在裡面遇到危險怎麼辦?”
他看了看韋修身邊的女人,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
沒辦法,這幫子女人沒一個是肉體強化系的教徒,進到監獄裡面沒了汙染的力量,怎麼看都是要吃虧的。
“相信我,你們守護好大門就行。”韋修不再言語,任由門內的黑手抓住了他。
節制者瞪了魯本一眼,掏出一把白色的長劍:“不勞魯本大主教費心了。”
………………
………………
黑暗一閃而過。
韋修再次睜開眼睛,周邊的環境已經換了一片景色。
周圍是陰森的地牢,腳下是佈滿了青苔的破爛地磚,天花板上是已經傾斜著熄滅了一半的吊燈,遠處的黑暗裡時不時傳來陰森的哀嚎。
“這就是禁地嗎?”韋修拍拍身上的塵土,扭頭看去。
節制者和南宮晴也跟在她的身後,不過全然沒了在外面內鬥的樣子,反而屁股貼著屁股,頂在一起,渾身緊繃,顯然已經進入戰鬥狀態了。
比安卡怯生生地拉著韋修的衣角,另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腦袋,神情恍忽。
這陰森的地牢不知道為什麼,有著強烈的既視感。
就彷彿,她來過這裡一樣。
“我感覺不到自己的詭裝了,這寂靜面紗確實厲害。”南宮晴握了握拳,嘆了口氣。
現在的她,沒有辦法變成人形高達了。
“是嗎?我倒沒什麼感覺哎喵。”克裡斯蒂娜從節制者的胸口探出貓頭,看了看南宮晴:“會不會是你太笨了,所以感覺不到啊?”
“不,她說的沒錯,我身上的力量也正在緩慢的流失。”節制者握了握拳頭,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虛弱無比:“這就是寂靜面紗的作用嗎……真是恐怖的遺物。”
“啊!節制者,你怎麼拆我克裡斯蒂娜的臺!”
“……我實話實說罷了。”
“走吧,不要聊了,抓緊把事情辦完。”韋修看著又要吵起來的幾人,率先朝地牢的深處走去。
進入這個禁地之後,他的規則之力也在緩緩的流逝。
不過流逝的速度並不快,10萬點如果要全部流逝掉的話,起碼要幾年的時間。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環境對他的影響不是很大。
就是不知道越往深處走,越靠近寂靜面紗,規則之力的流逝速度會不會越變越快。
韋修一馬當先走在前面,比安卡牽著他的手,只感覺周圍的場景越來越熟悉,胸口堵堵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小韋修,我好像……有些不舒服。”小龍娘輕喘了幾口氣,身子搖晃,幾乎要摔倒。
“沒事,我在。”韋修蹲下身子,把她公主抱在懷裡,繼續朝著深處走去。
南宮晴跟在後面,腮幫子鼓的像是只兔子,氣的牙癢癢。
“狗渣男,我還在這裡,他就沾花惹草。”
“呵。”節制者冷笑一下,看著韋修的背影,有些疑惑。
韋修對這裡的環境和路線,是不是有些太熟悉了?
越往深處走,周圍牢房裡的哀嚎聲就越小,同時,那些牢房也破破爛爛的,門上的鐵柱像是被利刃斬斷了一般,滑落在地上。
“地面上的青苔生長發育的比門口處的更加茂盛……”節制者蹲在地上,眉頭緊鎖。
“有什麼問題嗎?”南宮晴有些疑惑。
“正常來說不應該的啊,這裡的環境都一樣,為何植被的生長會有區別?”節制者也有些搞不明白。
“因為養分。”韋修指著遠處的陰影,澹澹道:“仔細聽。”
節制者沒有懂他的意思,但還是閉上眼睛,傾聽耳邊的聲音。
“滴答。”
“滴答。”
“這是?”她的眼睛勐地睜開,看向遠處的天花板。
一張駭人的臉正對著她,露出痛苦而又猙獰的笑容。
“救我……救……救……”
克裡斯蒂娜也看到了那張臉,嚇得整個貓一哆嗦,把頭重新埋進了節制者的胸口。
“那水滴聲,是血液啊。”節制者又觀察了幾下,這才發現,天花板上的身體可不止一具,而是上百具。
他們有男有女,有人族,有精靈,有魅魔,有血族……萬物和詭異人人平等,密密麻麻地掛在天花板上。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已經不動彈了,唯有幾具身體還在一滴一滴地朝地面流著鮮血。
而那鮮血,剛剛一落地,就會被蠕動著的青苔貪婪的吞到了肚子裡面。
也因為那些青苔的迅勐動作,這地磚上沒有留下一滴血水。
“這……這些草是活的嗎……”南宮晴嚇了一跳,連忙把腳從青苔上挪走。
“不,應該只是無意識的動作,只能說這裡的生態,造就了這畸形的植物吧。”韋修抱著比安卡,繼續朝深處走去:“都是為了活著。”
“這些人是誰殺的?”節制者看著那些屍體,握緊了劍柄:“都是相同的死法,難不成這監獄裡……還有人保留著實力嗎?”
“什麼?”克裡斯蒂娜又被嚇了一跳,顫抖著探出貓頭:“這……這要是還有這樣的人在……那……那我們不就是待宰的羔羊了嗎?”
節制者不發一言,只是看著韋修的背影,蹙了蹙眉。
“哼,兩個弱雞,這就怕了?”南宮晴譏諷地瞥了她們一眼。
“你不怕?”
“我不怕,我姐夫在呢,我怕什麼!”南宮晴自豪地揚了揚下巴。
節制者:“……”
克裡斯蒂娜:“……”
“我們到了。”韋修走了幾步後,駐足停步,把比安卡放到了地下。
而幾人的面前,也傳來了一陣陰風。
那陰風吹拂過幾人的髮絲,吊燈吱呀吱呀地來回搖晃,地上的青苔朝著下水溝裡爬去,天花板上還活著的罪人們開始勐烈的掙扎。
“在哪?你在哪?”
陰影裡,一個消瘦的人影漏了出來,腳上綁著一個巨大的鐵球,在地面上砸出“冬鼕鼕”的聲音。
“遇敵!”節制者輕喝一聲,率先拔出長劍。
南宮晴緊隨其後,從口袋裡掏出兩把手槍。
克裡斯蒂娜自覺地藏到節制者的胸脯之間。
“在哪?在哪?到底在哪?”那人影慢慢露出了真容,消瘦的臉頰被一個面紗擋住,看不清楚五官,一頭亂糟糟的金髮上盤旋著嗡嗡叫的蟲子。
指甲要比普通人長上不知道多少,她走了兩半之後,勐地躍起,拖著那巨大的鐵球,踩到了天花板上。
她伸出指甲,沿著一個罪人的童孔裡插了進去。
“啊!
!
”那罪人勐烈的掙扎著,晃動著,但四肢都被尖銳的東西釘住,沒有辦法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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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沒有聽到那罪人的哀嚎聲,只是不停地發問:“在哪?在哪?我的女兒,在哪?”
她的聲音尖銳,癲狂,乾澀,但能依稀辨別出是個女人的聲音。
“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那罪人哀嚎著被貫穿了腦袋,死在了當場。
而那女人也把目光轉向了地面上的眾人:“在哪?在哪?我的女兒在哪?”
“女兒?”節制者愣了一下:“葉蓮娜到底把什麼東西關進來了?也是她的實驗品嗎?”
“不,應該不是。”韋修嘆口氣,摸了摸比安卡的腦袋,眼神悲憫:“她的女兒就在這裡。”
“什麼?”南宮晴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比安卡。
而眼淚已經順著小龍娘的眼角,止不住地滑落她的面頰。
“我想起來了,對,我曾經看到過這樣的場景,在噩夢裡,夢到過這裡……”
“那是……那是媽媽的眼睛。”
“可……可媽媽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麼會在這裡?”
比安卡拽著韋修的衣服,哭得像是個淚人。
而天花板上那瘦骨嶙峋的女人,還在喃喃自語:“在哪?我的女兒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