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紅龍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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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男人,我的母親提亞無可自拔地愛上了他,並且生下了我。”比安卡的聲音越來越低沉。

韋修注意到,小龍娘提到提亞的時候稱呼為母親,而提到自己的父親的時候,卻稱為那個男人。

“所以我生下來就是半人半龍。”比安卡繼續訴說著:“能夠使用龍語術法,同時也可以溝通自然能量,成為一名詩人。”

原來如此。

韋修點點頭,繼續聽了下去。

比安卡父母的故事的開頭,和一切童話故事的開頭都是一模一樣的,兩個不同種族的人相遇,接著慢慢相戀,孕下孩子。

但故事的結尾卻並非美好的結局,在比安卡母親提亞生產結束之後的那一天,那個男人消失了。

不僅消失了,還帶走了一件屬於龍族的聖物,據說那是幫助龍族抵禦汙染的聖物。

臨走前,那個男人告訴提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騙她的,所有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奪取龍族的力量,那些山盟海誓,那些浪漫的故事,都是他演出來的。

這也使得剛剛分娩結束,無論是身體還是意志都最為薄弱的提亞,被仇恨所吞噬了。

她在那一夜之後,畸變了。

接著,她將自己的怒火,賜予了整個羅塞爾城的子民。

由於提亞是一條通體紅色的巨龍,所以,這場災難被稱作紅龍之災。

這場紅龍之災發生在75年之前,也就是兩代人之前的羅塞爾城。

整個城市百分之70的人口被屠戮殆盡,近乎所有的建築物都被破壞,羅塞爾城當時鼎盛時期的幾位祭司位階的強者,也都在紅龍之災中隕落。

禍亂教會的實力,從穩壓整個世界的第一大教派,變成現在這個徒有其名的樣子。

也間接導致了那一代的青壯年有生力量全部凋零,整個禍亂教會陷入了青黃不接的狀態。

要不是歌德雷的祖父,唯一剩下的祭司強者蓋德.皮特曼驚才絕豔,在危難之際聯合另外幾個家族的大主教們和一直生活在羅塞爾城的詭異們,打潰了當時前來侵犯的其餘教派,禍亂教會早就已經滅教了。

從那一年起,禍亂教會進入了災厄紀元,由四大家族聯合統治。

而剩餘的龍族,也在這場龍災之後,離開了羅塞爾城,不知去向。

唯一剩下的便是比安卡一人。

也許是出於對龍族千年幫助的感恩,又也許是出於同情或是其餘的原因,蓋得.皮特曼非但沒有殺死比安卡,反而對其提供了庇護,但為了防止龍災的再次發生,取走了比安卡的龍角,讓她成為了無角之龍,此生再無可能突破祭司位階的那條線。

但仇恨的種子早已播下,長成了連鎖的藤蔓,又怎麼可能會被輕易地被斬斷。

比安卡從幼年起,就生活在了冷眼和憤恨之中,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戀人。

不過這一點上倒也不能夠怪羅塞爾城的子民們,畢竟如果屠滅你全家的仇人的孩子,不僅沒死,還好端端在你面前蹦蹦跳跳,無論心多大的人,都沒辦法頂得住吧?

比安卡也深知這一點,從她懂事之後,便將贖罪放到了自己人生的首位,希望能夠透過自己的努力,洗刷掉母親對這座城市子民們造成的傷害。

但這並不是一件簡單就能夠完成的事情。

比安卡說完了之後,低著頭,蜷縮了兩下身體,磨蹭著稍微遠離了韋修一段距離:“我的故事說完了。”

“嗯。”韋修點點頭,跟了上去,摸到了比安卡的腦袋,揉了兩下:“所以,你其實不叫比安卡,而叫做漩渦鳴人?”

比安卡:“???”

她抬起頭,不知道韋修又在說什麼奇怪的東西。

“沒啥。”韋修輕輕笑了笑,坐到了比安卡的身旁,緊挨著她。

小龍娘下意識地朝一旁移動了兩下,躲開了,而韋修則笑著又追了上去,緊挨著她。

就這樣反覆了幾次之後,比安卡的臀兒終於捱到了牆壁,再也無路可逃了。

她緊張地低下頭,像鴕鳥一樣把腦袋埋了起來,身體顫抖,聲音中帶著哽咽:“韋修,你現在知道了我的過去,如果你想離開的話……我不會怪你的,我能理解的,我身上留著骯髒的血……我不配成為任何人的朋友……”

“我為什麼要離開啊?”韋修俯下身子,張開雙手,將顫抖著的比安卡摟在了懷裡,下巴頂住她的腦袋,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比安卡,那是你父親和母親的罪孽,不是你的,你的過去不會影響我對你的看法。”

韋修也總算是明白為什麼羅塞爾城的子民跟傻杯一樣,歌德雷隨隨便便扇動兩下之後,就會變得這麼有攻擊性了。

原來是因為有血仇啊。

但這和韋修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他又不是羅塞爾城的人,也沒有在這裡生活長大,最重要的是他從小就是孤兒,壓根就沒有父母,怎麼可能會有家人被殺的代入感呢?

“韋修……你為什麼不討厭我?”比安卡沉默了兩下之後,突然哽咽著開始流淚,用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腦袋:“我明明這麼骯髒,我身上留著這樣卑劣的血液,我每時每刻都恨不得殺了自己,你為什麼……你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

“砰!”

“砰!”

“砰!”

比安卡不斷地用拳頭錘擊著自己的腦袋,韋修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不需要這樣,比安卡……”

他感覺比安卡的狀態越來越不對勁了。

像是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小龍娘慢慢抬起自己頭,露出一張已經完全被淚水弄花了的面容:“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像他們一樣討厭我?”

這位在黑暗,鄙夷,憤怒以及各種各樣負面情緒中忍耐了75年的小女孩,早就已經失去了幸福的權利,只是在用空洞的微笑,遮掩內心的寂寥與悲哀。

而剛剛那些教徒們嘴中喊出來的那句“受俘”,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贖罪是她此生唯一的價值,是她存活至今的唯一意義。

但現在,那些人卻告訴他,他們根本不在乎她的贖罪,他們也根本看不到她的付出,他們只想要她死。

即使用了75年的時光,她在他們眼中仍然是瘟疫,仍然是惡魔。

是有一點點失控風險,就應該處死的惡魔。

她每一次帶領團隊去往地面,抱著自己罪孽能夠減輕一點的想法回來,迎接她的卻是更多的冷眼。

她每一次不計代價地去和死神搶奪子民們的生命,卻換不回一句感謝,反而還會因為沒能挽回生命而被唾罵。

她把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報酬,送給這個城市裡的其他人,自己只留下最基本的物資,一個大主教,不僅沒有傭人,房子還是破破爛爛的,就連身上的衣物都打滿了補丁,不知道穿了多少年。

但這座城市的任何人,還是不會感謝她,不會認可她,不會信任她。

比安卡的一切努力都沒有意義,都沒有價值。

一次次的希望,只會換來一次次的絕望。

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既然沒有活著的意義,那為什麼要活著?

“我知道了,韋修,我知道了……”比安卡哭著哭著,突然露出了燦爛的笑臉,接著摸向了自己長袍的釦子:“一定是我還有價值的對吧。”

“蓋得爺爺說過,之所以讓我活著,是因為我還有守護羅塞爾城的價值。”比安卡的眼睛中不斷閃爍著光芒:“所以,對你而言也是一樣的對吧,韋修,我也有價值,對吧?”

她坐直身子,後腦勺頂住牆壁,眼角不斷地有眼淚流下,她就那樣盯著韋修,一點一點將那破破爛爛的袍子褪下,露出鑲嵌著鱗片的皮膚。

她明明是在哭著,但嘴角卻掛著笑容,就彷彿,只有她的身軀還存在一丁點的價值。

“那就使用我吧,韋修,謝謝你不討厭我,請你使用我吧,這是我這骯髒的身軀唯一能夠幫助你的方式了,我的身體就是最好的生命源力……”

韋修皺著眉頭,長出了一口氣。

他雖然是個有很多性趣愛好的正人君子,但他不是禽獸。

他伸出手握住了比安卡那還在顫抖著的玉手,和她一起,將那已經褪去一半了的長袍慢慢地向上拉了回去。

小龍娘的眼睛跟隨著那手的移動慢慢地放大,隨之而來的,是她低垂的眼眸,難以控制的眼淚和不斷掙扎的雙手:“不,不要拒絕我,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韋修低下頭,心疼地將她抱在了懷裡:“不,你還有很多能做的事情,比安卡。”

“沒有了,韋修,沒有了,他們不需要我,他們想讓我死。”比安卡顫抖著身體:“求求你,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韋修,就和他們一樣,把我當成一塊破抹布吧。”

“我的生命已經沒有意義了,如果不讓我看見光明,我或許還能夠忍受黑暗,但若是我看到了,就再也忍受不了了……”

比安卡的哭聲越來越嘹亮,掙扎的動作也越來越大。

韋修能感覺得到,她是真的想要從自己的懷抱裡面逃走。

她不希望再得到希望了,無論是贖罪的希望,還是韋修給與她的希望,她累了,她想像一隻陰溝裡的老鼠一樣,死在沒人注意到的角落裡。

只有這樣,這座城市的人才會滿意,仇恨的鎖鏈才會斬斷。

就算是在這種時刻,她都沒想過報復,她甚至沒有思考過是否值得。

“比安卡。”韋修再次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語氣無比地輕柔:“你還有活著的意義,你忘了嗎?我是神子。”

“神子……”比安卡喃喃重複著這句話。

“對,你所做的事情,他們看不到,但是女神能夠看得到,我也能夠看的到。”韋修抱著她,決定借用一下口臭女神的名頭:“她看了你的付出,決定寬恕你的罪孽。”

“……真的嗎?韋修。”比安卡的淚水逐漸停止,被抱著的身軀慢慢平穩:“請你不要再騙我,再給我希望了,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當然是真的。”韋修笑著,撫摸著比安卡的後腦勺,用剛剛掌握的催眠技能舒緩和寬慰著她的精神:“我是禍亂女神在人世間的代言者,我看到了,她自然也就看到了。”

“謝謝……謝謝……”比安卡蜷縮著身軀,不斷重複著這兩個字。

“比安卡。”韋修低下頭,讓自己的眼睛靠近她,與她逃避的目光匯聚在一起:“如果你找不到生命的意義,那就把那意義給我吧。”

“我說過了,我不會離開你,我們是命運的共生體,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把生命的意義,給你……”比安卡重複著這句話,慢慢地停止了掙扎,輕輕靠近韋修的胸膛,將臉貼了上去。

真的可以了嗎?

我真的不會再失望了嗎?

“不,不行……”突然,小龍娘再一次推著韋修抬起頭,眼神又一次逃避了起來:“羅塞爾城的人,還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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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MD,都到這個時候了,這個傢伙竟然還想著這些人。

他們根本就不把你當回事啊!

韋修咬著牙,勐地將比安卡拽到自己懷裡:“羅塞爾城的人民,我們會一起守護,但你記住,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戴罪之身了,神子已經代替女神赦免了你的罪孽。”

“從今天開始,守護他們只是女神交給你的任務了,你是他們的守護神,而不是他們的罪人,明白了嗎?”

“可……”比安卡的眼神飄忽不定,還想說什麼。

韋修粗暴地打斷了她:“沒有什麼可是了,我的話就等於女神的話,明白嗎?”

“好……好的。”比安卡這才終於放鬆了下來,又一次靠在了韋修的胸膛上。

接著想到了自己剛剛做得出格的舉動,小臉立刻紅到了頭頂,又是一陣煙霧從上面冒了出來。

韋修長舒一口氣:“比安卡,你剛剛說,你的父親搶走了龍族的遺物,接著拋棄了你的母親,離開了這裡。”

“這也是導致你母親引發龍災的原因,對吧?”

“沒錯。”比安卡點點頭。

“那你見過你的父親嗎?”韋修又問道。

“沒有,我只感覺到,他曾經抱過我,但我那時候太小了,根本記不得他的樣貌。”

“75年的時間,你沒有試圖去尋找過嗎?畢竟你的父親才是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沒……沒有……他們不讓我接觸那些資料。”

“不讓你接觸?”韋修皺了皺眉頭:“好,那麼比安卡,無論75年前的真相是什麼,我們都必須去尋找你父親。”

韋修凝視著小龍娘那冷色的眼睛:“只有找到他,才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PS:不好意思,有些卡文,今天更得少點,容我整理下思路,明天繼續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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