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拜拜！”

“姐姐~拜拜~~”

早上七點多，乖乖被蘇清河抱在懷裡，揮著小手，目送蘇小婷和蘇勐坐上大巴車。

這是唯一一條途徑雙塘村的大巴路線，一天只有一班車，基本都是電話訂票，早上七點多會經過雙塘村，在業和市境內會兜路接人，差不多中午才會駛上高速，沿途會經過佛城、南都、莞城，最後抵達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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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一坐就是一天了，要是遇上堵車，那就更久了。不過中午會包一頓飯，遇上堵車時，有時還會派發八寶粥。

蘇清河當初就是坐這條線路的大巴，跟著村裡的大人出去打工的，當時他也暈車，一路上吐到都吐苦水了，派發的飯和水愣是一口不敢吃，到了地方吃了幾口白粥就懨懨睡覺了。

“好啦，別看啦，車都開遠了。”蘇清河在乖乖的眼前晃晃手，“姐姐去找海燕姑姑玩了，你羨慕嗎？”

乖乖收回目光，點點頭，“爸爸~我要跟姑姑嗦話話~~”

蘇清河看了眼時間，沒有馬上就打過去，而是說道：“先回家吃粥粥，吃完我就讓你跟海燕姑姑說電話。”

等乖乖吃完粥後，時間已經來到了八點出頭，蘇清河估摸蘇海燕這會應該得空了，先發了一條訊息過去，畢竟她是住家保姆，沒什麼重要事他向來都不會直接打電話過去，免得影響到主人家。

轉頭蘇海燕就打了影片電話回來。

“姑姑~~”乖乖一看到螢幕裡的蘇海燕，就湊近攝像頭，給蘇海燕看她的大眼睛，“姑姑~姐姐去找你玩啦~~”

“我知道呀，你是不是還送姐姐上車啦？”蘇海燕笑著說。

乖乖瞪大狗眼，“你腫麼知道的呀~我還跟姐姐嗦拜拜啦~~”

蘇海燕：“因為大姑剛剛跟姐姐說電話了啊，是姐姐告訴大姑的。”

乖乖恍然，又喊道：“姑姑~你要帶姐姐玩~和姐姐玩開心呀~~”

蘇海燕樂了，“你這個小鬼頭，操心的東西還挺多的，放心吧，大姑一定帶姐姐玩得開心的。”

得到蘇海燕的保證，乖乖這才放心地跑開，好像她要跟蘇海燕說話，就是為了叫蘇海燕好好照顧蘇小婷，好好帶她去玩。

蘇清河也沒想到乖乖會這麼說，啞然失笑後便告訴蘇海燕：“或許是剛才我們跟婷婷說話時，她聽到了一些，記在心裡了吧。”

“挺好的，這麼小就知道關心人了，不像我現在帶的這個，太難侍候了。”說到這個，蘇海燕的話頭一下子就開啟了，吐槽道，“五歲的孩子，超級挑吃，不吃青菜就算了，連肉都只吃牛肉，豬肉雞肉都不吃，還經常罵人侮辱人，跟他爸媽說話都是吵架的。”

老太太在旁邊聽得清楚，搶過手機就說：“慣壞了，要是做得不開心，就回來吧，帶帶乖乖，陪阿止說說話，你現在多少工資，就讓阿河給你開多少錢。”

“不用啦，幹這行肯定是會受氣的，又不是我的孩子，我才不跟他計較，他那麼神氣，還不是一樣要在幼兒園乖乖等我去接他？而且這家大人都挺好的，知道自己兒子是什麼脾性，發工資都多給我幾百塊說是委屈獎，平時對我也算客氣，沒有頤指氣使。”

蘇海燕當然知道老太太是什麼意思，誠然，給誰當保姆都是保姆，但她可不認為蘇清河家需要什麼保姆，再說了，她也有不能回去的理由。

聽蘇海燕拒絕，老太太也沒有再勉強，她也算是看著蘇海燕長大的，這姑娘性子多少有點拗，總不想多欠別人一分，對她一分好，她就能還你十分。轉而她又問了幾句蘇海燕父親的情況，蘇海燕的回答不算好但也不算壞，總而言之，能活一天是一天。

沒有跟蘇海燕說太久，結束通話電話後，老太太搖頭嘆了口氣，“這個傻丫頭！”

“是挺傻的。”蘇清河附和道，蘇海燕要是不傻，當初不把所有積蓄拿去幫她那賭鬼父親還賭債，現在的日子都不知道多瀟灑。

蘇海燕特別能吃苦，而且手腳腦子都靈活，初中畢業後進製衣廠打工，上手很快，從計月的兩三千工資到計件的月薪八九千甚至過萬，再到後來轉行做家政，她省吃儉用，十幾年少說也掙了近百萬元，除了在村裡蓋一棟沒裝修的樓房外，結果基本全用在她那混蛋父親那去了。

這不是傻又是什麼？

整個雙塘村，就沒有一個人會誇蘇海燕孝順的，只會說她人好，大家都覺得，“孝順”在蘇海燕身上完全就不應該是一個美好的品質，並不值得誇讚和提倡。

另一頭，乖乖原本是打算去找白止的，結果在臥室裡看到白止也在跟人說電話，她眼巴巴地等了好久，發現白止都沒有掛電話的意思，又跑到了後院去，一隻大鵝打了一拳，然後讓兩隻山羊表演頂角給她看。

兩隻山羊已經長大了，但活潑好動的性子一直沒變，被乖乖冷落了一段時間後，它們又以更加激烈的頂角，挽回了一些乖乖的歡心。

現在家裡的後院就等同於封建時代的紅牆後宮，一個個小動物各顯神通手段盡出，就是為了能逗小主子一笑，討得些許歡心。

直到蘇清河找過來，要帶乖乖去山塘，乖乖才戀戀不捨讓兩隻山羊暫停表演，等她有時間了再繼續表演給她看。

“爸爸~~我剛才系不系很乖呀~~”

“嗯？”乖乖問得有些突然，蘇清河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好乖？”

乖乖急忙說道：“就係我跟姑姑嗦話呀~~”

“哦，你說的是這個啊，我還以為你是說讓兩隻羊別打架了。”蘇清河渾然不知道兩隻山羊之所以頂角，是因為乖乖想要看，主動吩咐它們打起來的，一開始他還以為乖乖問他她乖不乖，就是指勸和兩隻山羊。

現在聽到乖乖的回答，才知道她說的是更前面的事情，有一說一，乖乖跟蘇海燕說的話，確實很乖很給他長臉，所以他毫不吝嗇溢美之詞，語氣真誠地給乖乖送上一大堆彩虹屁。

乖乖樂得找不到北，宛如吃了一顆定心丸，撒腿就跑到臥室裡，也不管白止是否還在說電話，張嘴就喊：“媽媽~~我剛才乖乖的~你快誇誇我呀~~”

這小奶音響得，蘇清河在院子中都聽得清清楚楚，他當場凌亂，心裡頭有無數匹那什麼馬奔騰而過。

就為了五毛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