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海面之上，一團火焰拖拽著長長的黑煙劃過天際，而駕駛艙中，乘員們早就已經亂成了一團。
“shit！這些中國人！他居然真的敢撞上來！”
“他不要命了嗎？那麼快的速度對撞，哪怕只差一點我們就全完了！”
“別管那麼多了，趕緊檢查發動機狀態！”
“左一發動機停車，其他發動機狀態還好！”
“能返航嗎？需要迫降嗎？”
“不需要不需要，我們離基地還不算遠，迅速返航，迅速返航！”
“FXXK，這次算他們運氣好！”
“蠢貨！是我們運氣好！他們是不要命的！”
......
RC-135W掉頭離開，逐漸遠去，092則一路伴飛，直到將其送出40海里範圍。
撞擊後的094尾翼已經裂成了碎片，但在強大的飛控系統加持下，這架殲八仍然勉強保持著基本的穩定。
地面指揮人員焦急地進行地面排程，他們淨空了所有空域，騰出了全部跑道。
沒有人在祈禱，所有人都在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拼盡全力想要去救下這架飛機----或者說，救下這架飛機上的飛行員。
要知道，這架飛機可不是蘇-27。
單尾翼一旦損壞，轉向功能徹底失效，幾乎就意味著墜機。
如果不是剛剛更新了飛控程式，在撞擊發生的那一刻，這架飛機就已經廢了。
81194的事故，就是發生在垂直尾翼損壞之後。
哪怕飛行員竭力挽救，但由於飛行高度過低，最終也沒能改變墜機的結果。
“傳武，報告你的狀況。”
耳機裡傳來地面指揮部的聲音，劉傳武冷靜地檢視了儀表，開口回答道：
“我這裡飛控執行良好，飛機姿態基本穩定，但轉向已經徹底失靈，估計很難再飛回去了。”
“能堅持到近海嗎？”
“可以......等等，我現在高度資料很好，我想試著飛一飛。”
劉傳武回答道。
而另一邊，完成驅離的092也已經返回，跟趕來接應的另外兩架殲八一起，保持距離護衛著094飛行。
“你他娘的真的是命大，要撞也沒有你那麼撞的，真是不想活了？現在怎麼辦？”
許陽略微有些氣急敗壞地問道。
“我根本沒想撞上去！”
劉傳武無奈回答。
事實上這也是實話，他當時只是想從對方機腹下掠過，透過這種危險的行動震懾對方，但令他意外的是，對方不知是出於誤判還是故意，居然在最後的決斷時機下壓了操縱桿，幾乎跟他迎頭撞上。
如果不是他反應夠快，此時兩架飛機都已經機毀人亡。
“是他們撞你的？”
指揮部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如果事情真的像劉傳武所說那樣，那麼的意圖就極為可疑了。
“我非常確定，對方一定有一個突然的下降動作，但我不能確認到底是誤判還是故意！”
“好，不管怎麼樣，你先試著返航再說。”
“記住，如果飛機狀態異常的話就立刻跳傘，搜救艇已經在往你的方向趕了，他們會梯次排列在你的航行路線上。”
地面控制臺前的指揮員眉頭緊皺，他已經不對這架094抱有任何希望。
現在做的所有動作的唯一目的，就是儘可能讓這架飛機在空中待得久一點，堅持到海面艦艇趕到。
否則，哪怕劉傳武成功跳傘，在茫茫海面之上要進行搜救，難度也大的嚇人。
幾乎沒有生還的希望......
然而，耳機裡的回答卻讓他吃了一驚。
“明白，暫時不需要跳傘！我要嘗試用橫滾俯仰控制方向！”
劉傳武的聲音極為果斷，他的手緊緊握住操縱桿，連手指都沒有一絲顫抖。
“許陽，降速跟隨到我的側後方，我需要你給我提供直觀的姿態資訊！”
“收到，目前姿態良好，偏航130度，你需要大角度掉頭！”
“明白，即將開始掉頭，注意保持距離。”
話音落下，094尾翼重新開始噴出火焰，隨後，這架飛機以一個如同滿月般的弧形開始爬升，又在滿月的後半段開始橫滾。
許陽屏住呼吸靜靜地跟在後方，他知道，從現在開始的每一秒，對劉傳武來說都是生死考驗。
飛控再強，也不可能完全取代人的操作。
而在這樣的極端條件下，哪怕脈搏的一個稍微強勁的跳動，都有可能讓飛行員的操作變形，緊接而來的就是飛行失穩，飛機失控。
一旦發生這種情況，劉傳武甚至連跳傘的窗口期都不會有。
短短幾十秒的時間，在許陽眼裡彷佛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終於，在爬升到最高點之後，094在空中完成了整整3周的橫滾，重新調整到水平位置，而他的航行方向，已經對準了返航方向。
“航向修正完畢，速度、姿態穩定。許陽，報告目視姿態結果。”
“姿態良好，傳武，保持住，我們距離海岸線還有25海里，你可以在機場南側海灘上跳傘。”
“明白，南側海灘，如果沒有辦法迫降，我會跳傘。”
劉傳武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正如他所操控的這架094一樣。
穩定的飛行姿態，讓緊隨其後的許陽幾乎忽略了它破碎的垂尾，但同時他也很清楚，這還遠遠不是結束。
“097、096，你們前出探路，實時報告風向和氣流狀況。”
“指揮部，請在南側沙灘安排救援車輛，組織居民撤離。”
“指揮部收到，你的狀態很好，繼續保持！”
........
15分鐘後，海南某機場。
地勤人員緊張地注視著天空，在不遠處，一架殲八戰機正搖搖晃晃地下降。
此時的天氣狀況不算好，越是接近地面，側風就越大，而對於失去了垂尾的094來說，這幾乎是致命的困難。
眼看著094即將下落到危險高度，地面指揮員的手已經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刺進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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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緊緊地盯著螢幕上的風向資料。
只要有一個瞬間，風向超過臨界值，他就會立刻下達跳傘的命令。
高度500米，側風稍稍影響了094的航向，但很快被劉傳武修正過來。
高度300米，094進入降落決斷點，他仍然在下降。
100米，跳傘的窗口期也已經過去。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著那架飛機，空曠的場地上，只有094的發動機聲在轟鳴。
幾秒鐘後，094以一個近乎完美的姿態在一片平坦的沙灘上接地。
塵煙四起。
滑行數十米後，飛機停了下來。
“成了！！”
“牛逼！！”
“消防車，消防車快上！”
“救人，救人，開啟座艙蓋！”
整個機場一片歡呼雀躍，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次來之不易的勝利。
將近兩個月隱忍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爆發。
第一次，在海面之上，我們用近乎慘烈的方式驅逐了敵人的戰機，逼迫他們返航。
而我們付出的代價，卻遠不及對方的大。
劉傳武配合地接受所有人的祝賀，臉上掛滿了笑意。
這絕對是值得銘記的時刻，但.......
如果還有下一次，誰能保證，我們還能全身而退？
他的心裡泛起一絲陰霾。
如果有一天，我們僅僅憑藉威懾，就能讓他們知難而退的話.......
那才是最終的解決方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