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帝毒亡穆宗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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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正是酷暑炎天,位於長江岸邊的建康,猶如一個大火爐,烤得人汗流浹背。正值七夕佳節,康帝司馬嶽,特地在御花園備辦了一桌酒席,用以酬謝幾位主要大臣。太陽隱沒在了地平線之下,夜的薄紗悄悄地罩落。悶了一天的暑熱稍稍得以緩解。一陣陣涼爽的晚風,輕輕拂著人的肌膚。康帝心情舒暢,親自為庾冰、庾翼、何充、褚哀把盞。眾臣無不感到惶恐,唯獨庾冰端坐不動泰然處之。

逐個斟過御酒,康帝舉起杯來:“朕此番能夠得以承繼大位,全賴諸位愛卿鼎力舉薦。為此,朕特備薄酒,以示謝忱。”

“萬歲的褒獎之詞,臣實實不敢領受。”何充沒有舉杯,“不瞞萬歲,臣當初和現在都不同意萬歲繼承皇位。因為皇位是父子相傳,臣擔心因而引發**。好在萬歲繼位月餘,朝中依然穩定。此乃大晉之福,萬歲之福,萬民之福。萬歲要謝,當謝庾冰大人。”

康帝實在是倍覺尷尬,他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耿直的臣子,只得訕訕地說:“何大人所言亦有道理,如仍認為朕坐此位不妥,朕還可以讓出帝位,另擇賢能之人為大晉皇帝。”

“萬歲不可出此無稽之言。”庾冰立即接茬,“萬歲承繼大位,是本官力主,也有其道理。眼下北胡猖獗,虎視我朝,豈可用小孩子為君,當今萬歲繼位,也是先帝贊同。陛下只管穩坐江山,誰敢說個不字,我庾冰決不答應!”

何充當即提出:“萬歲,臣請求外任。”

“何大人何出此言,你身為顧命大臣,自當在朝中為朕分憂,怎能離朝外任。”康帝反對,“這如何使得。”

“萬歲,臣一向同庾大人意見相左。同在朝中,往往容易引發爭論,還是外任,也免得陛下為此犯難。”何充再拜,“務請萬歲成全。”

“怎麼,何大人一定要外放?”

“此意真切。”

康帝思之再三:“也好,朕就放何大人外任,且任驃騎將軍,都督徐州、揚州、晉陵諸軍事,領徐州刺史,鎮守京口。”

“臣叩謝萬歲隆恩!”

侍中、尚書褚哀也提出外任:“萬歲,臣在朝中亦多有不妥,作為外戚,極易引起朝野猜忌。放臣外任,可免萬歲為難。”褚哀是皇后之父,也就是當朝太師,他見庾冰專權,不願同其發生正面碰撞,故而也學何充,外任以避庾冰鋒芒。

“太師還是留在朝中吧,你們一個個全都離朝,朝中再有大事,讓朕依靠何人。”康帝有些失落。

“庾大人智謀過人,是為我朝擎天白玉柱,駕海紫金梁,朝中如有大事,自有庾大人為萬歲分憂,陛下無須多慮。”

“太師一定要外放,難道就無挽回餘地?”

“臣意已決,乞陛下恩准。”

“也罷,”康帝明白這都是同庾冰難以共事,“朕任你為建威將軍、江州刺史,鎮守半州。”

“謝萬歲!”

“二卿尚未離京,朕還有一大事請二卿參與決斷。”康帝提出,“朕得繼大位,自當為司馬天下盡心竭力,眼下北胡、後趙,覬覦我朝,磨刀霍霍,隨時可能來犯。朕意要做有為之君,立即厲兵秣馬,準備北伐,收復江北失地,使我大晉一統華夏。眾卿以為然否?”

“萬歲有此雄心壯志,實乃大晉之幸、萬民之幸。臣等自當全力以赴,助萬歲早成統一大業。”何充率先贊同。

褚哀自然也大為讚賞:“萬歲志在中華一統,誠為目標遠大,是個有為有道子君,臣會全力支持。”

庾冰事事想著他庾氏家族的利益:“萬歲,臣以為北伐統帥可由安西將軍庾翼擔任,他多次提出要北伐石虎,如此正同他的意願相合,命他北伐,定能積極主動一戰成功。”

康帝想了想,這晉朝軍政大權皆在庾氏手中,不同意也是枉然,倒不如順水推舟:“朕就依庾大人之建議,任庾翼大都督,統領大軍北征。任庾冰為都督荊、江、寧、益、梁、交、廣七州,以及豫州四郡諸軍事,領江州刺史,鎮武昌,為庾翼後援。任何充為揚州刺史、錄尚書事輔政,以琅邪內史桓溫為都督青、徐、兗三州諸軍事、徐州刺史,以褚哀為衛將軍、領中書令。”這一來,康帝即巧妙地把庾冰驅離了朝廷中樞。給了庾冰很大的兵權,如不接受,兵權則可以給何充;接受則離朝外任,讓太師褚哀在朝中任衛將軍、中書令,執掌禁衛大權和中央的文書政令。這是一著釜底抽薪的妙棋。

庾冰心中明鏡一樣,他看得出這是康帝是把自己排斥出中央,但對兵權,他又不能拒之門外。他沒有反駁,而是無聲地接受了這一任命。幾天之後,他去向康帝辭行,做了精心的準備。

康帝見到他總是有些拘謹:“江州刺史,雖說離開了權力中樞,但這兵馬大權,朕不能交與外人,朕信不過別人。朝中凡有大事,朕會及時向你通報,就如同國舅還在朝中一般無二。”

“萬歲對臣的信任,豈是其他臣子可比。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兵權為重。皇上把最重要的兵權交與為臣,足見陛下對臣的信任。臣定當做好庾翼的後援,及早北伐,消滅後趙石虎,早日完成萬歲的一統大業。”

“國舅只管安心離京,朕自會時常通報京城一切。”

“臣拜辭了。”庾冰沒有一絲不快顯露出來。

常隨太監梁道出來相送,在二人手動之間,庾冰將一紙包塞進梁道子手:“瞅準機會,下到茶中。事成重賞,否則小心你全家性命!”

“奴才不敢懈怠,定會儘早實行。”

庾冰離開梁道,徑直去了御膳房。御廚長宗臣一溜小跑迎出:“國舅爺到來,不知有何貴幹。”

“皇上派我前往江州,離開京城,御廚的蟹黃包子就輕易吃不到了呀。”庾冰把同樣的紙包塞到宗臣手裡,壓低聲音,“找機會下到昏君的飯食裡,事成重賞,否則小心你全家人的性命!”“小人定當不負國舅重託。”宗臣抬高聲音,“國舅爺,還有十個包子,您就全拿去吧。”

“多謝了。”庾冰接過包子之後揚長而去。

庾翼接到康帝的旨意,即開始抓緊北伐的準備。他下令在其管轄的六州之地,徵發車牛驢馬和人丁,引起百姓怨聲載道。康帝擔心激起民變,遣使要他停止徵調。庾翼認為,國家要統一,要動用武力,百姓就應該承擔責任。因而,他照徵不誤,兵馬也

已達到四萬人,且已移鎮安陸,只待時機過江。

後趙石虎,獲悉晉國加緊準備渡江北伐,當然不甘被動挨打,他也仿照江南的辦法,大舉徵召進攻之戰所需一切兵勇車馬。石虎下令,大舉徵發民丁,凡五人出一人、五戶出一輛車、兩頭牛、十五斛米、十匹絹。凡到期不交者,一律予以斬首。這使得江北百姓賣兒鬻女以供軍需。很多實在無力交納的,往往自己吊死以避官府的懲處。石虎聲稱,他要親率六軍蕩平江南,實則是藉機掠奪民間財富。

庾翼也聲勢造得很大,但遲遲不敢北伐。他總是藉口兵力不足,糧餉缺乏,而不敢發兵。康帝在建康日日渴望,可說是望穿雙眼,也不見庾翼出兵。催促幾次,庾翼皆答覆道萬事俱備,只待時機成熟。康帝無可奈何,終日以酒澆愁。

太監梁道接受了庾冰的投毒任務後,每天都在琢磨。可總是沒有下手的機會,愁得他也是寢食難安。與他同樣食不甘味、睡不安枕的還有御廚長宗臣,他是一直猶豫不決不忍下手。想起與康帝無冤無仇的,這給皇上下毒藥,明明就是弒君,可就是滅門之罪。但是他也知道,庾冰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臨行的叮囑,也不是說著玩的。自己真若不按他說的辦,全家人的性命也難以保全。為此,他天天都在思考,究竟下手與否。自然,他們二人都不知,庾冰為了謀害康帝,也擔心他們陽奉陰違,故而安排了雙保險。

康帝心情鬱悶,以酒澆愁自斟自飲。一壺酒喝乾,對身邊侍立的梁道吩咐:“再給朕滿上一壺。”

“奴才遵旨。”梁道轉過身去,到了屏風後面,把酒罈裡的酒打到壺裡裝滿。四顧無人,眼下有了機會,急忙掏出懷中的紙包,把包著的白色粉末,全都倒人壺中,而且還晃了晃酒壺,再給康帝送上去:“萬歲爺,酒來了。陛下喝得夠多了,是否該適可而止了。”

“朕心中煩悶,喝兩壺若能醉上三天是為幸福,有道是一醉解千愁。”康帝一指酒杯,“斟滿。”

梁道道聲:“遵旨。”把酒杯倒滿,之後斜眼打量著康帝,是否真把這杯酒喝下去。

康帝將酒杯端起,一口喝乾,用銀筷子夾起一塊鹿肉填進嘴中,咀嚼幾口後連酒帶肉全都嚥下:“斟酒。”

“遵旨。”梁道再將酒斟滿。

康帝再將酒倒人口中,看看桌上的菜:“梁公公,菜餚已是又冷又殘,告訴御廚房給朕做個叉燒肉下酒。”

“萬歲爺,還喝呀?”

“怎麼,你要抗旨!”

“奴才不敢。”梁道冷眼觀察康帝的反應,見他沒有任何異常,暗想,難道這毒藥是假的?

御廚長宗臣接到做叉燒肉的旨意,思之再三決定下手。他趁人不注意,把藥面撒在肉上,然後進行燒製。很快把菜做得,由宮中太監取走。這以後他就一直在聽訊息,有沒有康帝被毒死的訊息傳來。過了一個時辰,也無任何訊息。他實在沉不住氣了,心想,莫非皇上嫌菜做得不好沒有落箸。他派了個打下手的廚役,到了太極殿,找到梁道詢問:“梁公公,方才做的叉燒肉,皇上吃沒吃?”

“怎麼,這菜有毛病?”梁道反問。

“不,不,”廚役趕緊說,“廚長說他心急可能沒做好,擔心皇上不可口,別惹得皇上不悅。”

“哪能呢,皇上都快吃光碟了。他自己點的,自然是愛吃。”梁道也沒再多想,“告訴廚長,說不定皇上還要呢。”

廚役回來告訴廚長,說皇上都吃得快要光碟了。廚長不免心中犯了合計:這毒藥為何沒有發作?難道自己的做法不對,讓毒藥失效了?

他和梁道全都被庾冰算計了。其實,庾冰給他們的是慢性毒藥,當時不會發作,待到半年後才會毒性發作,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免得當時毒死,引起人們猜疑,萬一梁道、宗臣挺不過,再招出他來,他庾冰豈不遭到眾人唾棄。

建安二年(#九月,毒性發作,康帝病勢沉重。繼位之事,自然而然地擺在了面前。庾冰提議由元帝司馬睿的小兒子司馬昱繼承皇位,但中書監何充反對。他堅持父死子繼,由康帝年僅兩歲的兒子司馬聃繼位。這一建議提出,立刻得到康帝的贊同。康帝當即做出決策,司馬聃繼承大統,皇太后臨朝攝政,何充為錄尚書事。兩天後,在位僅僅兩年的東晉皇帝司馬嶽,才只二十三歲,便一命嗚呼。人們都以為是正常病死,誰也想不到是為庾冰所害。

東晉永和元年〈45〉正月,褚太后在太極殿白色帷紗後面,懷抱著兩歲的穆帝司馬聊,舉行登基大典,並當殿宣佈,任何充錄尚書事。何充隨即奏請,太后之父褚哀為參錄尚書,與他同掌朝綱。褚哀堅辭不受:“萬萬使不得,臣不能受此顯赫要職。”

“褚大人作為皇親,理當同掌朝綱,緣何推拒。”何充大為不解。

“我女身為太后,已是臨朝攝政,我為太后之父,再若居當朝要職,凡事多有不便,即無私也有蔽。”褚哀提出請求,“太后,為大**山計,請放臣外任普通官職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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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太后明白父親避嫌的意思,想想也有道理:“既如此,便放太師外任衛將軍,徐、兗二州刺史,鎮京口。”

“臣謝太後隆恩。”

“何大人,哀家還有一議。”褚太后對何充言道,“偌大朝堂,事務龐雜,只卿一人,恐難以應對。哀家意欲調庾冰在朝中共同輔政,不知當否?”

“太后之議甚佳,臣欣然同意。”

褚太后即降旨,召庾冰人朝任中書令。很快庾冰回奏章道:“承蒙太后抬愛,但臣臥病在床,難以理事,不能奉詔,乞請見諒。自己所任江州刺史一職,因病難以履職,懇請由犬子庾方之代理,請旨恩准。”

不數日後,庾冰病亡。朝廷下旨,命庾翼復鎮江州,而留庾翼之子庾方之為建武將軍,戍守襄陽。庾翼在江州大規模地屯田積糧,修繕兵器,訓練士卒,做北伐的準備。然而他未及行動,便患病而亡。臨死之際,他提出由兒子接任他的職務。朝臣們廷議時,何充堅決反對:“荊楚之地,乃國家西面門戶,地勢險要,戶口百萬,關係國家安危,庾翼之子不過白面書生,如此重要之地交他,豈非兒戲。”

褚太后問:“依何大人之見,何人可以鎮守此地?”

“唯荊州刺史桓溫文武雙全,英略過人,堪當此任。”

丹陽尹劉郯表示反對:“太后,桓溫其人,確有才幹,然其也有野心。讓這樣的人踞此險要之地,一旦他心生異念,只怕對朝廷有害。”

撫軍大將軍司馬昱支援何充的意見:“桓溫為人勇謀兼備,人才難得,是鎮守長江上流的不二人選。”

褚太后便做出決定:“中書令和大將軍皆曰桓溫可以執掌六州,即任他為荊州刺史。”

他們三人萬萬沒想到,這一任命為大晉朝埋下了禍亂的根子,為日後的司馬天下,留下了無窮禍患。

東晉永和二年正月,何充因病亡故。桓溫沒有了制約,便上表朝廷要求發兵討伐蜀國李氏成漢政權。他的如意算盤是,藉此可以擴充兵馬,提高在百官和國民中的威望,為日後代晉稱帝立下戰功,可以威鎮朝野。

朝臣們在廷議時反對者居多,紛紛發出否定的聲音:“蜀道難於登天,我軍人數不佔優勢,且補給困難,只有四成勝算,暫且不宜出征。”

劉郯自有他的看法:“桓溫善於博弈,如無八成把握,他不會下這樣大的賭注。看來他是把握了戰機,極有可能取勝。只是在滅蜀之後,難免朝廷就要受制於他了。”但是支援桓溫徵蜀的意見還是佔了上風,褚太后釋出詔令,同意桓溫伐蜀,並加封桓溫為徵西大將軍。桓溫遂率所轄六州兵馬,並益州刺史周撫、南郡太守司馬無忌兩處人馬,合共五萬多,大舉西進。沿長江西上,直搗成都。蜀道艱險,桓溫要求部隊輕裝前進,把輜重盡數留在彭模,將士只帶三天的乾糧,桓溫乘馬在前,長途奔襲成都。

蜀漢政權沒想到晉軍如同天降,突然在成都城下出現,被官軍一氣猛攻,難以抵擋。不過一日,成都城破,蜀主被俘,蜀漢滅亡。桓溫得勝還朝,聲名大振,威加國內。朝廷總不能無動於衷,封桓溫開府儀同三司、臨賀國公。對此不僅褚太后對他忌憚,就連以往一直舉薦他的司馬昱,也對他心存猜疑。共同徵蜀的益州刺史周撫,上表請求調桓溫進京輔政。而司馬昱堅決抵制,急調揚州刺史殷浩到京,與他共同輔政。桓溫明白朝廷對他處處加以限制,不肯讓他掌握中樞大權,耐心等待,窺測時機。

東晉永和五年十二月,北趙石虎政權發生了一樁令石虎難以容忍的事件。石虎有個新納的寵妃關玲玲,年方二八,嬌媚可人,歌舞皆佳,能詩能畫。石虎待她勝過掌上明珠,賞賜無度,只差同坐江山。可是,石虎畢竟年事已高,在房事上難以滿足關妃的心願。而石虎收養的一個皇孫冉閔,終日在關妃面前出沒。二人時常相見,難免日久生情。

關妃酷愛洗浴,這一日剛從浴室步出,烏雲蓬鬆,玉膚生春,一副傭懶的姿態,別添幾分風情。冉閔本就是來尋覓他心儀的美人,迎頭撞見關妃,不禁上前搭訕:“關妃娘娘恰似芙蓉出水,光彩照人,誰人見了不動情。”

“小小冉閔,本宮可是你的祖母輩,竟敢用言語挑逗我,也不怕你爺爺知道要了你的命。”

“不就是死嘛,有道是寧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孫兒我還怕撈不著這樣去死呢,娘娘給我一個機會吧。”

“你想要怎樣?”

“得親芳澤,一死足矣。”

“假話,光是為了親近我,你就情願去死?”

“娘娘,你簡直就是天生尤物,天下美女全加在一處,也不及你的一角。什麼叫貌可充飢,只要看著你就不餓了。”

關妃被他說得心裡熨帖,舒服得很。而冉閔血氣方剛,風流倜儻,比起石虎那老態龍鍾的樣兒,冉閔屬實招人喜歡。她移蓮步走向寢宮:“孫兒,我累了,要休息了。”

冉閔不由得跟在後面,盯著她的大半個後背:“孫兒去看看,娘娘睡夢中的神態,又該是如何迷人。”

“哎,我的寢宮你也敢進!”

“豈止敢進,我還要上床呢。”

“放肆!”關妃嫣然一笑,“你敢用語言調戲我。”

冉閔撲通跪倒在關妃面前:“娘娘,請無論如何也要賜我片刻之歡。”

“就為了這一時半會的事,要是讓你皇爺爺碰到,你可是要掉腦袋呀,這樣值得嗎?”關妃說著,向冉閔拋去媚眼。

這明明是挑逗,冉閔已是難以自持,一下子撲上去,把關妃撲倒,迫不及待地就伸手撕扯她的衣裙:“娘娘,孫兒等不及了。”

“看你那猴急樣,也不怕燙著。”關妃假意推拒,實則寬衣解帶,很快,便與冉閔滾在了一起。

二人顛鸞倒鳳,關妃止不住地大聲呻吟……

就在這時,石虎怒氣衝衝走進,大吼:“你二人幹的好事!”冉閔嚇得滾下床來,忙不迭地蹬褲子,穿衣服,渾身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皇爺爺饒命!”

“你小子真是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分明是活夠了。”石虎拔出肋間寶劍,挺過去便刺。

冉閔閃身躲過:“皇爺爺,我再也不敢了。”

“你已將朕的愛妃玷汙,碎玉豈能復原,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石虎再一劍刺過去。

“你還真殺呀。”冉閔上前奪劍,石虎畢竟氣力不如冉閔,不〖過三兩下,寶劍即落在冉閔手中。

“你小子奪劍,還敢殺了朕不成!”

“皇爺爺,你……別激我。”冉閔拿著劍比比畫畫,“逼急了,我還真……”

“不信你還敢真的殺了你皇爺爺。”石虎咳嗽一陣,“當初要不是朕收留你,你恐怕早就餵狗了。”

“好漢休論當初,這些年你的養育恩,我也早就報答夠了。再要逼我,別怪我下手。”

“你還甭嚇唬朕,看透你了,不是塊好餅,朕留不得你了。要不然別說關妃,朕的後宮你都要染指。”石虎呼喚一聲,“來人。”

冉閔明白一旦武士來到,他就沒命了。為了自保,他也顧不得一切了,把手中劍往前一捅,“噗”的一聲,直透石虎的胸膛。石虎的手指指點一下,撲通,倒地而亡。

武士應聲走進,看著眼前的情景有些發愣:“這,這……”

冉閔便想將武士拴在事件中:“滾過來,把石虎的人頭割下。”

“這!”

“這什麼?不想活了!”冉閔掂了掂手中劍。

“遵命。”武士嚇得趕快動手,上前用佩刀切下了石虎的首級。

“集合起十名武士,與小爺前往太子宮中。”冉閔又加一句,“帶著老賊的人頭前去。”

“遵命。”武士召集起同伴,一共十人跟隨冉閔到了太子宮。太子護衛上前阻攔:“哎,站住,你們一行氣勢洶洶,不經通報擅闖太子宮殿,意欲何為?”

“滾你媽的吧!”冉閔手中劍向前一推,劍鋒直接穿透護衛的肚腸,鮮血迸流,死屍栽倒。

太子石鑑正和妃子說笑,見狀騰地跳起:“冉閔小子,你難道要造反不成?”

冉閔三兩步躥到石鑑附近:“還什麼想要造反,小爺我就是反了,你睜大眼睛看看這是誰的人頭!”

武士把人頭舉到石鑑眼前,石鑑仔細辨認一下:“啊!這是父皇啊。難道是你殺了他!”

“不但殺他,還要殺你!”冉閔一劍凌空劈下,斜肩帶背把石鑑劈倒在地。

冉閔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是出其不意,石虎和石鑑都萬萬沒想到冉閔會對他二人下毒手。冉閔一不做二不休,把石氏一族斬盡殺絕,連同胡羯,前後十數日,屠殺二十餘萬人。之後,改國號為魏,自己登基做了皇帝。冉閔也明白他面臨南北的雙重壓力,要想坐穩江山,就得聯一抗一。自己是漢人,要聯就只能聯絡東晉,漢人聯手合夥,共同對付北方的鮮卑人。

冉閔派出信使,出使建康,朝見褚太后:“奉我主冉閔之命,拜見太后陛下,胡逆擾亂中原,我主已全力掃除。然北方鮮卑胡賊仍不死心,對我中原虎視眈眈,鐵蹄將要再犯,敦請大晉出兵同我主聯手,共抗鮮卑,以固中原。則江南可保無虞,大晉安矣。”

司馬昱反問:“貴使,你主自立為魏,還妄稱皇帝。須知天下只有大晉,中華乃司馬天下。你主裁撤帝號,歸依我主,可封你主為王。同為晉土,我主自然發兵,保中原平安。”

魏使當即作答:“我主已建立魏國,豈可兒戲般再撤。同為漢人,隔江而治,有我魏國為屏障,擋住胡人鐵蹄,對晉國並無不好。唇亡齒寒,一旦胡騎南下,則晉國危矣。”

“貴國不撤國號,大晉絕不出兵。”褚太后說得更是斬釘截鐵。

魏使無功而返,很快,鮮卑大軍洶湧而來,對新建立的魏國政權,發起了猛烈的打擊。晉國坐視江北的戰火彌天,始終不予救援。至永和八年05〉,魏國為鮮卑所滅。

桓溫此時看到了戰機,他上表請求出征北伐:“太后,鮮卑擊滅魏國,元氣亦消耗過大。我軍正好乘虛而人,收復江北失地,正其時也。”

褚太后同司馬昱商議:“王爺,桓溫所提不無道理,此時北伐,成功的勝算要有一半以上。”

“太后,正因為勝算很大,才不能讓桓溫領兵出征。”

“這卻為何?”

“太后你想,桓溫滅蜀之後,是何等飛揚跋扈。若再派他北伐,得勝回朝還有誰能治得了他,只怕他就會篡位了。”

“難道就放棄這北伐的大好時機?”

“不,可另派大臣領兵北伐。”

“何人可當此重任?”

“北伐兵權至關重要,不可委與外人,褚太師督統三軍,朝廷方可安心。”

“這,”太后有些遲疑,“太師年事已高,且無作戰經驗,叫他領兵,萬一戰敗,將如何面對國人。”

“太后,無論如何這北伐兵權,不能交與外人。”

“好吧,就依大人所議。”

於是,大晉徐、兗二州刺史、太師褚哀奉命任徵北大都督,統領精兵三萬,向江北發起了攻擊。北方百姓豈甘在胡人統治下生存,紛紛群起響應,民間組成隊伍,協助官軍北進。晉國大軍―路高奏凱歌,順利推進到彭城。褚哀也就頗為自得,以為敵人不堪一擊。可是,就在到達彭城的當夜,鮮卑大軍偷營,把官軍打得大敗。褚哀一蹶不振,一路敗逃退至廣陵。褚太后擔心她的父親在戰場上有失,急召其返回江南。

司馬昱對太后這一做法甚為不滿:“太后,勝敗本兵家常事,太師一敗,你即召回,這都督之職何人繼任?”

“大人胸有韜略,自會選人用人,再找能征慣戰者就是。”“遍觀我朝,確無可擔此大任之臣。”

“若果真無人,哀家也只信任司馬大人,就請你辛苦一遭,掛此都督印吧。”褚太后是將了司馬昱一軍。

“臣已老朽,難以上陣衝殺。死不足惜,誤了國家的大好形勢,就將是千古罪人。”司馬昱以年老推辭,他明白北伐有危險。

“著哇,太師年齡更長過司馬大人,不是北伐領兵的最佳人選,就請司馬大人再舉薦一名統帥。”

司馬昱自己不想出征,又不讓桓溫掛帥,只得另外舉薦一人:“太后,揚州刺史殷浩,可任徵北大都督。”

“殷浩其人只是文臣,從未領軍打仗,他怕是難以勝任。”褚太后很是不放心,“他能行嗎?”

“作為統帥,他本人不必上陣衝殺,可為他選派一員能徵虎將作為先鋒,再從全國各地徵調兵馬,使兵力增加到七萬。如此—來,臣以為可有八成勝算。”

“不知先鋒調選何人?”

“羌族酋長姚襄,使一對紫金錘,重達八十斤,有萬夫不當之勇,做先鋒必然所向無敵。”

“只是他也系胡人,萬一同殷浩鬧彆扭,不服指揮不聽調遣,殷浩對他無可奈何,戰場上豈不誤事。”

“軍令如山,他敢違令,即軍法從事,臣諒他不敢。”

“哀家本一女流,不懂征戰殺伐之事,王爺老謀深算,一切都依王爺。”褚太后準了司馬昱所奏。

永和九年十月,官軍在壽春誓師,七萬大軍列隊出征北伐。三通鼓響過,大都督殷浩點將:“先鋒官姚襄。”

無人應聲。

殷浩再點一聲:“先鋒官姚襄聽令。”

還是無人應答。

殷浩發怒的目光投向副先鋒宋成:“宋將軍,正先鋒姚襄何在?”

“稟大都督,末將屬實不知他的去向。”宋成吞吞吐吐,“只是風聞他去酒家飲酒去了。”

“真是膽大妄為,這裡即將行軍開拔,他竟然敢違犯軍令公然酗酒,視軍法如兒戲。”

一刻鍾後,醉醺醺的姚襄回到了校場。他打著飽嗝說:“還好,本將軍到得還不算晚。”

“姚襄,你身為先鋒官,不遵守將令,擅自外出酗酒,點卯不到,違犯軍法,你可知罪!”

“有什麼大不了的,你這隊伍不是還沒開拔嗎,我沒誤事就行唄。等到了戰場上,本先鋒官給你多殺幾個敵人,將功補過就是。”

“你把軍法當成玩笑,全軍若都如你這樣,本都還如何帶4兵。”殷浩拉下臉來,“把姚襄推出去,斬!”

;武士上前,推起他就走。姚襄梗著脖子,很是不服氣地被推下校場,按在地上,等待開刀。

宋成等一干眾將,紛紛跪地求情:“大都督,北伐剛剛出征,未戰先斬大將,對我軍不利,萬望大都督念他初犯,予以赦免,下次再犯,定殺不遲。”

其實,殷浩心中本不想殺他。因為要與鮮卑人作戰,還真得靠姚襄這樣的勇將,他也就順勢轉彎:“看在眾將求情的分上,且先饒他不死,寄下這顆人頭,再犯軍紀,定斬不容,推回來。”姚襄被推回校軍臺下,還是梗著脖子,一句服軟道謝的話也沒有,弄得殷浩很是難堪,殷浩不由得便加了一句:“死罪饒過,活罪難免,打他四十軍棍,讓他長長記性。”

姚襄被按在地上,結結實實打了四十棍。但他這人也算是條漢子,臀部已是鮮血淋漓,他卻是一聲不吭。宋成覺得形勢不妙,姚襄別再記恨於心。果然,這一頓打,姚襄只是皮開肉綻,而使得殷浩險些丟掉性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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